第485章 安排妥當
荊蠻的情況和山越比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山越大部分都是四分五裂,不但與漢人開戰,同時山越內部也是互相廝殺,有時候殺的狠了,比和漢人之間的衝突還要血腥殘酷許多。
漢人對山越的殺戮其實並不重,因爲南方缺乏人口的關係,所以山越部落一旦被漢人征服,往往是精壯揀選爲士卒,農夫,老弱婦孺則下山編戶齊民。
可山越之間,卻是爲了有限的生存資源而廝殺,獲勝的一方只會選擇對方的青壯吞併小孩,老弱根本沒有生存的機會。甚至在災年,或者資源匱乏的地區,勝利一方就連青壯也不會收容,而是選擇全部殺死,用來祭祀神靈。
也正因此,山越纔會被叫做百越,這個百字其實是個虛數,可見山越分裂的有多厲害。
荊蠻的情況要比山越好一些,因爲荊蠻的漢化程度要比山越走的更遠。
像沙摩柯這樣的蠻王,在荊州居然都已經組建出數十萬人的部落聯盟了,能夠供養得起數千人的脫產全職戰士。
有趣的是,這樣的大蠻王,反而會比小部落更親近東漢政府。
一來是因爲部落聯盟太過龐大,僅靠自身的力量是不足以維繫下去的。僅僅只是食鹽,布匹、陶器等物資,就必須依賴於同漢人進行貿易。
有求於漢人的結果就是必須要親漢,同時在一定程度上接受東漢朝廷的規矩和限制,以換取貿易的權力。
不過值得注意的一點是,這些大蠻王雖然表現出親漢,但並不代表他們本身真的親漢。即便他們本身真的親近漢人,也不代表他們會爲東漢而犧牲他們自己的利益。
畢竟蠻王的集權程度要遠遠遜色於漢人,內部也有許多派系的勢力,有的派系甚至和蠻王是敵對的,正時刻尋找着想要掀翻蠻王的機會。
一旦敵視漢人的蠻王上臺,那往往就是一場征伐戰爭的開啓。
東漢時期的荊蠻就是在這樣的循環中漸漸消失在歷史之上的。
劉封特地將這些情況毫無保留的告知了龐統,而一旁旁聽的諸葛亮和陸遜也是若有所思。
交代完後,劉封沒有讓龐統開口,而是繼續介紹了另外一處。
“另一處是江北廬江郡都尉。此地乃是揚州江北地區,毗陵大別山,山中亦有百萬荊蠻,這裡也有兩三個蠻王,其中勢力最大的一個名爲梅殷,與家父手下將領梅宇、梅乾父子倆有些親緣。此人在大別山中有十餘萬部衆,頗有實力。”
隨後,劉封對龐統道:“我調配荊州宿將黃忠、荊州名士廖化與汝,亦是可揀選兩千荊州精銳,再允你在南郡招募一千部曲,可徵辟汝家子弟隨軍。除此以外,我還會自揚州軍中調周峻領一千揚州軍爲你助力,攏共亦是四千人馬。”
龐統這個陣容堪稱豪華,黃忠這會兒名氣可比魏延大多了,更別說霍篤、霍峻、傅彤這些地方豪強了。
黃忠可是正兒八經的中郎將,整個荊州也就那麼幾個人,毫不誇張的說,黃忠就是劉表親軍嫡系外姓將領中的第一人了。
蔡瑁是外戚,黃祖是藩屬,劉磐是宗室。黃忠作爲外姓第一將的地位都能和這三位比肩了,只是實力自然是差遠了,不可同日而語。
龐統心中感激萬千,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只能將這份恩遇深藏進心底,以死報答劉封的知遇器重之恩。
劉封和聲細語的詢問道:“士元,你意挑選哪裡出任?”
龐統沉默片刻,竟然不答反問道:“主公需要我去何處?”
劉封笑了起來,明白龐統是想以這種方式來向自己表達感激和忠誠,於是便接受了對方道:“就先去江北吧,我讓家父派遣梅宇、梅乾父子倆前來助你。”
龐統感受到劉封的細緻和關心,感激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拜倒以示尊崇。
龐統的行動也感染了諸葛亮和陸遜,三人齊齊下拜,劉封則笑着上前將他們一一扶起,拉着手期許道:“君等皆有我重望在身,切忌保全自身,不可輕投,失敗算不得什麼,保重自身,自可重頭再來。若是輕拋己身,奈我和親友何如?”
劉封一番話殷殷切切,感人肺腑,直聽的諸葛亮三人潸然淚下,恨不能將一片忠心剖出來擺放到劉封面前纔好。
安排了諸葛亮三人的去處之後,劉封並沒休息,而是又把呂蒙、凌操、全琮給叫了進來。
三人中呂蒙隱隱成了領頭之人,凌操和呂蒙交好,並且因爲年齡的關係,兩人之間明顯以呂蒙爲主導,而全琮因爲新來,爲了融入團隊之中,自然也不會和呂蒙、凌操過不去。再加上呂蒙情商很高,而凌操年齡幼小,因此有了這樣的結果。
對他們三人,劉封自然是不如諸葛亮三人那般重視。
雖然呂蒙也是武廟常客,論功績、能力,可能還在龐統之上。可架不住人家龐士元原時空裡可是爲了劉封老爹戰死的。
聽完劉封的安排後,呂蒙三人登時眼睛都亮了起來,顯然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
其實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劉封也在不斷的鍛鍊呂蒙、凌操,包括後來的全琮都有得到過鍛鍊。呂蒙、凌操兩人是從到了劉封身邊後就被培養起來,最初就讓他們各自帶領一什甲士,漸漸的提高到了一隊,然後又是百夫長,而全琮一來,就擔任了百夫長的職務,這也和他出身世家大族,本就有着不俗的學識能力有關。
如今他們雖然都一口氣被擢升爲了都伯,對於天賦、能力俱佳的三人固然是一個考驗,但劉封卻對他們很有信心。
三人驚喜過後,趕忙拜倒,大聲疾呼道:“我等願爲主公效死!”
“你們三人可各自從親衛營中揀選一百人作爲骨幹。”
劉封對呂蒙三人也是極其大方,更是明白組建軍隊最大的問題就是缺少心腹骨幹,故此一口氣批給他們一百骨幹,事實上是等於給他們超編了一百精銳老兵,如果再算上一百套鐵甲,那更是足以以一當十。
呂蒙三人剛剛聽說自己得以外放,還直接被擢升成了都伯,又是在諸葛亮他們手下統兵,本就已經喜不自禁了。可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大個餡餅等在這裡,屬實是喜出望外。
看着呂蒙三人激動雀躍的模樣,劉封的心情也變得更好了起來。
只是他表面上卻故作嫌棄,擺了擺手:“看來你們也早就不想待在我身邊了,此刻得了外放纔會如此高興。”
呂蒙三人一聽,頓時傻了眼了,就連三人中最會跳脫機敏的呂蒙也懵逼了,更別說性格直率的凌操以及性情敦厚的全琮了。
“主公,我等、我等並非……”
呂蒙、凌操、全琮三人急的冷汗都出來了,一起跪倒在地,想要解釋一番。
“好了好了。”
劉封哈哈大笑了起來,不再戲耍他們,而是將三人一一扶起:“我不過是同你們開個玩笑,不至於如此,快快請起。”
安撫了呂蒙三人之後,劉封這纔開口道:“汝等三人且去尋孔明他們開一封文書,然後去賈將軍處,他自會安排你們揀選荊州降卒。”
呂蒙三人恭恭敬敬,齊聲應喏。
目送呂蒙三人離開之後,劉封最後將許褚喚了進來,隨後吩咐道:“仲康,準備一下,前往城中蒯家大宅。”
“喏!”
許褚應了一聲,當即轉身準備出去安排,結果劉封卻是又喊住了他。
許褚回頭之後,聽到劉封詢問道:“仲康,呂蒙三人已被我外派,建功立業,汝心中可有羨慕?若是你也想要外任,可告知於我,我自會爲你尋找美職。”
許褚心中一暖,恭敬回道:“褚無有過人之才幹,唯有一身氣力,能跟在主公身邊,便是許褚莫大的榮光,不敢再有他念。”
劉封滿意一笑,不再多言,但心裡卻是想定了,總要給許褚外出刷些功勞。
與演義截然不同,正史上的許褚成性沉穩,情商極高,死忠於曹操,卻能在曹操死後立刻就被曹丕引爲心腹重將,繼續負責貼身保護曹丕。
老曹家有多善忌多疑,那可是從曹操一脈傳下來的。
由此正可見許褚的情商有多出類拔萃。
曹操雖然沒有給許褚建功沙場的機會,但委實也沒有虧待了許褚,封侯拜爵,領袖近衛,可謂是信任恩寵之極。
而許褚這樣的底層豪強武人出身,最後竟然能入曹魏核心集團,也足以證明了曹操對許褚的恩遇。
只是,劉封卻總覺得有些可惜,因爲他覺得許褚這般細心、謹慎,勇猛而穩重,其實是頗有名將之姿的。他其實頗想看見許褚能夠建功沙場,立功封侯。
許褚告罪一聲,轉身離開,出外召集親衛,準備出發事由。
一盞茶的功夫後,劉封在許褚的陪伴下走出了府邸,登上馬車,儘量輕車簡從的前往了蒯家大宅。
劉封一出府,宛如湖中投石,一下子引來了許多家族的目光。只是懾於劉封軍的威勢,這些家族只敢躲在遠處觀望,沒有一個敢於靠近的。
蒯家大宅距離州府距離其實相當近,蒯越兄弟倆本就是劉表的大股東,又在荊州州府之中擔任要職,劉表和荊州的許多事情都需要同他們倆商議,自然不會離開的很遠。
蒯越如今還在江陵城中,而蒯良則剛從宛城回到襄陽不久。
自曹軍接管宛城之後,正在宛城擔任南陽太守的蒯良則輕車簡從,日夜兼程的返回了襄陽。只是回到襄陽,蒯良並沒有求見劉封,也沒有拜會其他家族,而是直接入了蒯府之中閉門不出,至今已經有足足四日了。
在這四日時間裡,蒯良閉門謝客,不但沒有接見襄陽各大士族豪強子弟,也沒有出府前往拜見劉封,只是呆在蒯家府邸之中。
蒯良的這種行爲,很容易會被認爲對抗當地的統治者。而蒯良本身又是荊州名士,在荊州的聲望相當之高。尤其是輔佐劉表安定荊州,使得蒯良不但有名,且對荊州也有功。
一時之間,原本剛剛放鬆下來的襄陽城內又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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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近劉封的荊州人會爲蒯良的安危而感到擔憂,同時也期盼劉封能夠大度原諒對方的無禮。而厭惡劉封,或者是想要投機之人,則在暗中默默的關注着,希望劉封和蒯良乃至於蒯家之間爆發激烈的衝突,好讓他們能有渾水摸魚的機會。
此刻,劉封離開州府,前往了蒯家大宅,無疑是事情到達了臨界點。
一時之間,全襄陽的人,上至世家大族,豪強鉅商,下至販夫走卒,平頭百姓,都在等待着事情的發展。幾乎是萬衆矚目之下,劉封在蒯家大宅門口下了馬車,然後吩咐許褚前去敲門。
很快,大門旁的小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老者,乃是蒯府管家。
一看到劉封,蒯府管家立刻屈身下拜,衝着劉封行禮。
看見劉封點頭後,許褚上前詢問老者道:“左將軍先前已經下過名刺,要於今日拜訪蒯府君,眼下左將軍已至,緣何不打開中門,以迎貴客?”
蒯府管家苦笑道:“我家主人自數日之前回府之後,已臥牀不起。先前左將軍送來的名刺已經送至主人身前,但卻沒有處置。”
劉封聞言,眉頭微動。
蒯良居然病了。
只是不知道這病是真病還是假病,是體病還是心病。
於是,劉封不等許褚繼續開口,有些失禮的主動上前道:“既是先生病了,那我本不該多加叨擾。只是先生乃我荊州名士,如今身體有恙,若不能親眼見過,我如何能放下心來。”
“且開中門,我自入府去見先生。”
劉封轉身吩咐道:“車駕就停在府外吧。”
按照規矩,車駕其實也要入府,以劉封這等尊貴的貴客,主人家自然是要拆卸門楣,以迎尊客車駕入府的。
只是如今蒯良都病了,劉封自然不能要求太多。
若不是於理不合,他都不介意從小門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