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想起了最初相識時的柔情蜜意,那個旭生如何肯坐視輕狂拉走嫣兒。急忙爬起來,掙扎着要去追輕狂和嫣兒。
見他如此不知好歹。
輕妄和輕揚上前伸胳膊攔住他,冷冷的說道:“男人糊塗到你這種地步,還有什麼臉活下去!你趁早找地方自己解決好了!”
他們的話,被那些圍在大門外,看熱鬧的百姓聽去了,立即鬨堂大笑起來,他們大多都是嫣兒的同情者,如今見虐待嫣兒的人受到懲罰,自然大快人心,拍手成慶。
衆人諷刺的嘲笑,弄得旭生滿臉通紅,然而他沒有死的勇氣,但是卻恨不得地上有個縫隙,可以鑽下去。
眼下他可謂失落到了極點,那個芳草也就算了,可是母親和妹妹是他最親的人,眼下卻一起被抓到衙門中問罪。
如今嫣兒也走了,他一下子從擁有一切變得一無所有。
輕妄和輕揚嘲弄的說罷,便跟着輕狂昂頭出了大門,上馬隨着輕狂躍馬絕塵而去。
在衆人的指責和笑罵中,旭生拖着兩條沉重的腿,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向縣城走去。
現在不管怎麼樣,他都要跟着去一趟縣城,看看母親和妹妹將被如何處置。
輕狂徑直帶嫣兒走了,並沒有留下人來攔阻他。
相反輕狂就是要他跟來,否則下面的戲便少了主角。
旭生疲憊不堪的趕到縣衙時,才知道母親和妹妹,還有那個芳草先是被嚴刑逼供,然後一身傷痕的被特意關照關入了水牢中。
奇怪的是,他沒有費什麼力氣便被獲准進入水牢探識。
結果站在水牢之外,他卻差點吐了,那慘綠的水中,泛着斑斑紫褐色的血跡,那腥臭氣味帶着濃重的腐臭氣息撲鼻而來,讓他差點撥腿就跑。
當他看着三個渾身血淋淋的女人在水中哀嚎着,卻除了強烈的嘔吐感之外,呆怔着無計可施。
“兒子啊!救救娘啊!痛死我了!”那個江氏一邊慘嚎,一邊哭得聲嘶力竭。
“哥哥,救我!救我啊!我的腿都被他們打斷了!”旭柳痛得最慘的是她的腿,因爲輕狂特意吩咐對她用了夾槓。
所謂夾槓,就是用兩根棍子夾住她的雙腿,用力擠壓。輕的話皮開肉綻,痛不可當,重的話骨頭都會被硬生生的夾碎。
她明白輕狂是因爲她曾經用棍子砸嫣兒的腿,纔會想出如此的法子懲罰她。
若是知道這個嫣兒會有這麼個可怕的靠山,她便不會那樣折磨嫣兒了,搞得自己現在也嚐到了被折磨的滋味。
痛死她了!
“相公,一日夫妻百日恩,求你救救我吧!賤妾將來會做牛做馬報答你今日相救之恩的!”那個芳草也說道。
“住口!都是你這個賤女人!處心積慮跑到我們家欺騙我們收留你,你又挑撥着娘和妹妹折磨嫣兒,這樣才被那個莫大人報復!”旭生冷冷的罵道。
“當初若不是你看中了我比嫣兒年輕,也不會娶我進門。虐待嫣兒的事情,誰都參與了,爲何要單單怪我一個人!眼下還是趕緊想辦法出去纔是!在水中泡着,我們的傷都不能痊癒,最後只有死路一條!”芳草期期艾艾的說道。
“你說得容易,救你們出去,你們的罪名可是偷盜公主的寶物,我怎麼救你們出去啊?”旭生癱坐在地上,用頭依靠着木柵欄絕望的說道。
江氏和旭柳頓時呆住了,她們沒有任何辦法,現在能做的只有感受着徹骨的痛,痛哭流涕而已。
最後還是在醉心樓多年,稱得上有些見識芳草給了旭生一個主意,讓他去求公主開恩!
這句話終於提醒了他,對了去找那位公主,目前只有公主才能證明妹妹和孃親是清白的,只有公主才能降伏那個可怕的莫侍衛。
玲瓏雖然在縣衙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威風八面,可是那只是在輕狂回來之前,在輕狂回來之後。玲瓏雖然對輕狂恨得咬牙切齒,但是卻明白乾萬不能招惹她,否則她不知道又要怎麼整自己。她的病好不容易好了大半,若是再得罪了輕狂,而在定遠縣裡,自己孤立無援,估計這次會把命給賠上。
因此她現在除了跟幾個侍女發發脾氣,就是悶在房間裡。
正呆的煩悶,突然一個侍女來向她通報:“公主,一個叫旭生的讀書人,聲稱要公主救命,跪在外面不走,非要求見公主不可!”
“旭生?他是什麼人?”玲瓏覺得百無聊賴便問道。
“據說他的妻子曾經是龍女!後來他嫌棄龍女變老,就又娶了一今年輕貌美的妾侍,並把這個妾侍扶正!讓龍女當了妾侍!”那個侍女剛剛聽過這個故事,於是便告訴了玲瓏。
“哦,那個龍女不生氣嗎?她能容忍自己的男人那樣花心?”玲瓏奇怪的問道。
“具體情形奴婢就不清楚了,不過據說那個龍女受到旭生一家人的虐待,仍然留在他身邊!”侍女道。
“真的有這麼讓人一見傾心的男人?本公主倒要見一見了,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玲瓏不禁對此大感情趣起來,便命侍女將那個旭生帶進來。
輕狂懶懶的坐在房間裡的靠背椅子上,一邊吃着輕妄遞過來的荔枝,一邊拿着諦聽的一隻爪子,撥弄着手腕上的冰鐲子,問對面坐着的龍女嫣兒:”嫣兒,你人不認識一個叫韓青蛟的人?”
嫣兒苦苦一笑道:“我現在已經是心如枯井,只想平靜的度過還剩下的一點時間,還提不相干的人做什麼?”
“不相干?什麼是不相干?”韓青蛟實在忍不住喊出聲來,同時他發現禁錮在自己體外的封印,蕩然無存。
怪不得剛纔輕狂拿着諦聽的爪子撥拉他,原來時替他解除封印的。
只見輕狂手腕間青光一閃,一條龍形離開輕狂的手腕,落在地上,化爲了一身青衣滿臉憔悴的韓青蛟。
他癡癡的盯着嫣兒,苦笑道:“不相干!我爲了你不惜禍害蒼生,差點引發了天劫,卻換來一個不相干!”
“韓大哥!我……”嫣兒沒想到他會在場,而且一直在輕狂的手腕上盤着,頓時有點糾結起來。
“你們兩個的事情,自己說。大哥六哥咱們走吧!”輕狂笑嘻嘻的抱起諦聽,率先走出了房間。
輕妄和輕揚便也隨着他走了出去,不過各個心裡恨不得把諦聽掐死,憑什麼他時時能賴在輕狂懷裡,而他們則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羨慕的份兒。
突然一隻雪白的豹貓從跨院裡跑過,諦聽不禁擡起頭瞪大了眼睛,心裡氣惱着:這個可惡的諦視,怎麼總是賊心不死的圍着輕狂轉。
“諦視站住!你丫的今天不把爲什麼跟看來定遠說清楚,本小姐逮住你做燒烤!”輕狂抱着諦聽追進了後衙荒涼的花園中。
輕妄和輕揚唯恐那個諦視再搞什麼鬼,便緊緊跟在輕狂後面。
那個花園因爲柳飛鷹生活過於節儉,所以沒有僱傭花匠打理,所以草地上的蒿草瘋長,而那些競爭不過蒿草的花們,則枯死的枯死,奄奄一息的奄奄一息。
整個花園準確的來說,應該叫草園才更加貼切。
在高過前胸的草中尋找一隻貓,難度很大。但是幸而諦視沒有想要躲起來,而是乖乖的站在假山石上,直身立起化爲人形。眨着和諦聽一樣的藍盈盈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輕狂,那眼神中有諦聽所沒有的妖邪的成分,讓他顯得和諦聽有着不同的氣質。
這三個神獸兄弟,連變成人都那麼像,輕狂不禁有一絲的發愣,突然覺得被他爪子按的地方一痛,低頭一看,原來諦聽的爪子伸進了自己的衣襟裡面。
輕狂一皺眉,立即低頭呵斥道:“你丫的,今天是不是糖醋魚吃多了,滿身酸味?”
諦聽則收回爪子,閉上眼睛呼呼大睡起來。
氣得輕狂真想把它給丟出去。
諦視看到了他們之間那些細徵的動作,心裡看的癢癢的,恨不得現在輕狂懷裡現在抱着的是自己纔好。
他一直想不通:他們化爲神獸的形態不都是貓嗎?而且自己變成貓,比諦聽好看多了,輕狂爲什麼不喜歡?
不過輕狂對他現在糾結的問題沒興趣,只是問道:“喂,幹嗎非要跟到定遠來,難道你的那個妖王大人把你給辭退了!”
“我來這裡是爲了韓青蛟,還有很好奇,你怎麼處置旭生?”諦視說得半真半假,但是卻巧妙的繞開了那個讓衆人敏感的話題。
因爲現在輕妄、輕揚、諦聽都在,他纔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向輕狂求愛。即使他不顧自己的身份,也要顧全整個妖界的尊嚴。畢竟他現在是妖界的守護者,在衆妖心中比妖王的地位還高。
“呵呵,看來妖怪也蠻好奇的!我只是要這旭家人都爲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承擔一點責任而已!說白了,也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輕狂淺淺的一笑說道。
“怪不得你要安排旭生認識公主?”諦視果然是個聰明的神獸,一下子就猜中了輕狂的心思。
“輕狂,你那個一見鍾情粉原來是做這個用的!”輕妄不禁噗得一聲笑了,怪不得她非要帶着那個累贅公主跑來定遠,原來她在出發前已經對整伴事情全部謀劃好了。
“估計過幾天,我們就可以給公主舉辦婚禮了!”輕狂笑嘻嘻的說道。
一切都在她的安排之下順利的進行着,她必須再細緻的謀劃一下,預備對付以後或許會出現的變數。
“現在我們要做什麼?”輕揚滿是驚喜的問道,跟着七妹的過程可真是爽事連連、精彩不斷啊。他不禁同情起留在家裡的輕揚他們了,這段時間他們可要悶了。
“當然是趕緊想辦法把玲瓏公主愛上旭生的消息傳揚出去。而且要特別加上公主是經過皇上特許來定遠找她的夢中情人的,一旦找到可以立時在當地完婚!”輕狂甜甜的笑道。
“爲什麼要讓這種無恥無情的東西做駙馬?實在是太便宜他了!”諦視忍不住不甘心地說道。
“原因很簡單,一是他很配玲瓏,二是讓那個芳草嚐嚐被男人拋棄的滋味,三是考察一下咱們這位公主能有多狠辣!”輕狂說吧,便轉身走了,因爲她想去翻一翻府衙中秘密藏起的稅收賬簿了。
這個定遠縣令柳飛鷹,三年拖欠國庫稅款上百萬,而輕狂早已經秘密看過縣裡的銀庫了,裡面真的是一貧如洗,而柳飛鷹也生活清貧,妻兒都穿的是布衣,生活條件和尋常百姓一般無二。
而他更加是節儉到了極點,竟然連件沒有打過補丁的內衣都找不到,他到底拿這些錢做了什麼?
不過很快輕狂便有了答案,那些賬簿上一筆筆記得很清楚:買土石共六百零八次,花費銀兩一萬三幹八百一十二兩。買木樁三萬根,每根用銀墜。文。僱請勞力修堤出工八百三十一次,每次五百人,每人每天殉文”
輕狂放下賬簿,悄悄離開賬簿房,回到自己房中,有些感慨了。
那些賬簿已經記載的很詳盡了,原來這個柳飛鷹是把拖欠的稅款用來修沒河兩岸的堤壩了。受益的都是普通百姓,怪不得周圍的縣令要朕名告他。
他將錢用在了最該用的地方,這卻成了周圍的縣令陷害他的理由。這幫孫子們,不愛民不作爲,還要嫉妒別人。
“好,既然你們丫的這麼可惡,本小姐就好好修理你們一番!”
打定主意後,她便叫來捕頭李昌帶着他的手下,分爲幾班快馬加鞭往周圍的幾個縣裡跑。向他們傳達玲瓏公主到了定遠縣衙,讓他們帶人來拜見。
這些天,輕狂正好去汝山尋找傳說中的冰潭。
那潭水底下游曳的神秘冰魚體內有她要找的火焰丹。
畢竟是那個固執的沒天理的父親玖月軒華的事情,所以輕狂不得不放在心上。
至於秋澤晨,她當然希望她來的那一天,玖月軒華可以親自走出宮門去迎接她。
那樣纔算是劇情完美的團圓場面。
在一個老樵夫的指引下,他們在森林茂密的沒山整整搜索了一天,終於找到了那個據說在霧中總是會變幻方向,移動位置的神秘林子。
其實隱藏住林子方向和位置的不是日日不散的濃霧,而是一種奇怪的顛倒的五行八卦陣法。
以前輕狂去西漢的一座機關重重的古墓中練習破陣的時候,見識過這種陣法。
其實也沒有多神秘,只是將原始的五行八卦佈陣的陣眼,陣門全部顛倒了而已,比如說生門便是死門,離門變爲了坎門,乾變爲坤……,等等,只要小心試探,耐心找到規律,不難破解。
給了樵夫一些銀兩作爲報答,然後輕狂便抱着諦聽,帶着輕揚和輕妄走進了那茫茫蒼蒼的叢林中。
林木高可參天,樹冠高大濃密,足可遮天蔽日,讓這裡的光線顯得陰暗晦澀,再加上嗚嗚咽咽的晚風聲,及地下爬蟲的嗡鳴,或是深處野獸的叫聲,真的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月色昏暗,輕狂點起了火把,和輕妄輕揚,舉着火把向林子深處走去。腳下是盤根錯節的老枝和落葉,還有一些藤蘿,讓他們走的很艱難。
而且越往裡面走,越讓人感到一種沁入骨髓般的冰冷。
他們知道一定是越來越接近冰潭了,可是卻冷得難受。
輕狂不禁調笑着嘟囔道:“這裡怎麼會這麼冷?諦聽借你的皮衣穿一下‘”
諦聽扁了扁嘴道,嘆了一聲道。
“傳說中鳳凰池中有一隻五彩鳳凰,它的頭上有三顆溫光暖玉丹,若能得到其中一顆,拿在手中不僅可以趨避百害,還可以照亮周圍的一大片地方,讓周圍的空氣瞬間溫暖如春”
“那鳳凰池在哪裡,要不你去一趟,把它頭上的溫光暖玉丹弄幾顆來,先讓這裡變暖和一點!”輕妄笑道。
“鳳凰池在什麼地方,我可不知道!再則若是提到拿東西,估計沒有人能比得過咱家的輕狂!”諦聽笑道。
“你丫的懶就懶吧,還找什麼藉口!”輕狂屈指彈了彈諦聽的耳朵,頗爲無奈地笑道。
“不是他懶,而是哪個鳳凰臺在九天之外的一個神秘空間!他即使是冥界的神獸,卻沒有去過那個空間,當然找不到!”一個奇怪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了過來。
把幾個人嚇了一跳。
“諦視、諦聞,是不是你們在故弄玄虛?”輕狂的腦筋總比別人轉地要快的多了。
“我可不是神獸,我是堂堂的沒山冰潭之主!”那個聲音哈哈笑道。
“冰潭之主?什麼人,很厲害嗎?”輕狂懶懶的笑道。
“我當然是個男人,而且還很厲害!”那個聲音也隨之笑道。
“本小姐沒問你性別!你是人是鬼還是妖怪?”輕狂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莫七小姐真的是人如其名!好,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妖魔,因爲我是神!是這沒山冰潭的主人!”那個聲音執着的說道。
“冰潭的主人,哇咔咔,那一定就是潭底的冰魚了,諦聽快點,抓住他!”輕狂興沖沖的喊道,同時眼睛中亮晶晶的。她如此興奮,前面隱匿的那個人,卻差點糾結死。
什麼嗎?竟然把他當魚了!凡人若有機緣見到他的莫不是稱爲仙子,再不然就叫神仙,只有她那麼有創意,竟然給他叫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