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時節的虎丘劍池蒸騰着溼冷霧氣。
千年摩崖石刻“風壑雲泉”在暮色中泛着暗紅,彷彿已被鮮血浸透。戚美珍身披鎖子黃金甲,腰間苗刀的鮫魚皮鞘泛着幽光,三千漕幫精銳布成的“苗刀破甲十七式”大陣如銅牆鐵壁。
暮色下,苗刀寒芒若隱若現,恰似蟄伏在草叢中的毒蛇,只待一聲令下便要擇人而噬。
此時,山道傳來鐵鏈破空之聲,伴隨着沉重的腳步聲,似有千軍萬馬壓境。
玄冥二老踏着殘雪緩緩走來,左老白髮及地,手中玄鐵判官筆纏着三丈冰蠶絲;右老面覆青銅鬼面,鑌鐵拂塵上每一根絲都淬着見血封喉的劇毒。
二人身後,毒龍尊者袒露上身,背上蟠踞的巨蟒吐着紫黑信子,三百名西域弟子手持三棱透骨錐,所過之處草木枯黃,顯是餵了劇毒。
“西域妖孽,來得好!弟兄們,只管殺!一定要殺出我們江南漕幫的威風!殺出我戚美珍弟子的威風,爲苗刀門爭光!”戚美珍足尖輕點飛檐,金盔上的紅纓隨風獵獵作響。
她一聲令下,如此便兵對兵,將對將的廝殺起來。
“水中蛟”金六福暴喝一聲,運起“金雁功”,雙足輕點地面,身子騰空而起,八卦金刀劃出銀虹,直取玄冥左老咽喉。這一刀暗含七十二路變化,正是江南漕幫的絕學。
不料那冰蠶絲突然暴長,如靈蛇般纏住刀身。左老陰惻惻一笑:“江南鼠輩,也敢與我崑崙派爭鋒?”說罷手腕一抖,冰蠶絲驟然收緊。
金六福只覺虎口發麻,險些握不住兵器,急忙運力回撤,卻覺一股陰寒內力順着冰蠶絲洶涌而來,掌心的老繭瞬間被凍得皸裂。
玄冥左老枯瘦的手指輕彈判官筆,冰蠶絲驟然收緊,“咔嗒”一聲,竟將精鋼鍛造的刀身勒出半寸深痕。“雕蟲小技!”左老喉間發出夜梟般的怪笑,冰蠶絲突然暴漲,如蛛網般罩向金六福。
金六福足尖點地急退,卻見地面不知何時已結出冰晶。
他施展“金雁功”躍起丈餘,冰蠶絲擦着靴底掠過,將繡着雲紋的牛皮靴削去半截。
玄冥右老的青銅鬼面閃過幽光,鑌鐵拂塵突然掃出漫天毒針。
金六福旋身揮刀格擋,“噹啷”聲中火星四濺。
毒針雖被震落,卻有三根擦着手臂刺入皮肉,瞬間泛起青紫。
他強提真氣壓制毒性,八卦金刀舞成光盾,正要突圍,玄冥二老已雙掌推出“玄冥神掌”。
陰寒之氣化作兩條玄蛇撲來,金六福頓覺如墜冰窖,刀光都變得遲緩。他咬牙拍出漕幫絕學“翻江掌”,掌風與玄蛇相撞,激起的氣浪震碎劍池畔的石燈籠。
但玄冥神掌的寒氣順着經脈直竄心脈,金六福喉頭一甜,噴出的鮮血在空中凝成冰珠。
“水中蛟也不過如此!下水去吧!嘿嘿!”玄冥左老的冰蠶絲纏住金六福脖頸,判官筆點向他胸口大穴。金六福奮力揮刀劈去,卻被右老的拂塵纏住手腕。兩股巨力拉扯間,金六福只覺右臂骨骼發出“咔咔”脆響,八卦金刀脫手墜地,在青石板上砸出火星。
毒龍尊者趁機驅使巨蟒撲來,蛇尾橫掃如鋼鞭。
金六福倉促閃避,肩頭卻被蛇牙擦過,瞬間皮開肉綻,紫黑的毒血汩汩流出。
他單膝跪地,鎖子黃金甲被冷汗浸透,眼前漸漸模糊。
玄冥左老獰笑着舉起判官筆,筆尖對準他咽喉:“下輩子記得,崑崙派的人……碰不得!”
判官筆閃電般刺下,金六福拼盡最後力氣側身,筆鋒擦着耳垂刺入地面,碎石崩濺。
他強撐着起身,卻被冰蠶絲絆倒,後腦重重磕在劍池邊的摩崖石刻上。
“風壑雲泉”四個大字被鮮血染紅,金六福望着漸漸聚攏的敵羣,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吼,最終眼前一黑,癱倒在猩紅的雪水中。
魯得出圓滾滾的身軀如鐵塔般矗立在劍池畔,青銅酒葫蘆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風,寒鐵鑄造的葫蘆口泛着幽幽冷光。
他仰頭猛灌一口烈酒,喉結上下滾動間,暴喝一聲:“龜孫子們,嚐嚐爺爺的‘千杯不醉’!”
話音未落,他猛地甩出酒葫蘆,葫蘆帶起的勁風將地面的積雪捲成雪霧。
西域惡徒們舉着三棱透骨錐蜂擁而上,卻見魯得出嘴角勾起一抹獰笑,猛地張口一噴。
琥珀色的酒液如暴雨傾盆,每一滴都裹挾着雄渾內力,竟似鋼珠般破空呼嘯。前排的三名惡徒躲避不及,酒液徑直貫入咽喉,瞬間脖頸炸裂,鮮血混着酒水噴灑而出,在雪地上綻開妖豔的紅梅。
魯得出施展“天罡掌法——開天闢地!”右掌如開山巨斧般劈出,掌風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一名使彎刀的西域高手揮刀格擋,卻如螳臂當車,整個人被掌力震得倒飛出去,撞在石壁上發出“轟隆”巨響,石塊碎裂間,腦漿迸濺在千年摩崖石刻上。
青銅酒葫蘆在魯得出手中化作奪命神器,橫掃豎劈間,寒鐵葫蘆身與透骨錐相撞,火星四濺。
他矮胖的身形看似笨拙,實則靈活異常,每一次轉身都帶起千鈞之力。
一名西域巫師剛念動咒語,魯得出已欺身上前,葫蘆底部重重砸在對方天靈蓋上,“噗”的一聲悶響,巫師的頭顱如西瓜般爆裂,紅白之物濺了魯得出滿臉。
“再來!”魯得出抹了把臉上的血水,又是一口烈酒噴出。
酒液在空中凝成無數細小的冰錐,專取敵人眼目咽喉。
一名西域長老揮舞法杖想要阻擋,卻見冰錐穿透法杖,徑直刺入面門,七竅流血而亡。
魯得出趁機欺近,天罡掌法連環拍出,“啪、啪、啪”數聲脆響,三名惡徒的胸骨盡碎,癱倒在地抽搐。西域衆人見狀,竟結成陣形,試圖以人多勢衆壓制魯得出。
魯得出卻大笑三聲,將酒葫蘆高高拋起,一招“天罡掌法——翻江倒海!”雙掌齊出,雄渾的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涌來,西域陣形瞬間被衝散。
他趁機搶回酒葫蘆,如瘋魔般衝入敵羣,葫蘆橫掃之處,腿骨盡斷;掌風所至,內臟俱碎。
血雨腥風中,魯得出的粗布衣衫早已被鮮血浸透,圓胖的臉上卻掛着癲狂的笑意。
當最後一名西域惡徒被酒葫蘆砸爆腦袋後,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打了個飽嗝:“痛快!痛快!可惜酒不夠了!”
腳下,百餘具西域惡徒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着,劍池的水已被鮮血染成赤紅,而魯得出屹立其中,宛如一尊來自地獄的煞神。
但是,眨眼間,西域三大高手呈三角之勢將魯得出圍住:左側是使一對鋸齒流星錘的“陰山雙煞”老大,錘頭鎖鏈上倒刺泛着青芒;中央是頭頂鐵冠、手持判官筆的“勾魂使者”;右側則是赤足踩刃、腰間纏着九節鋼鞭的“血刃妖女”。
魯得出渾然不懼,他圓滾滾的身軀如鐵塔般矗立在劍池畔,青銅酒葫蘆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風,寒鐵鑄造的葫蘆口泛着幽幽冷光。
“龜孫子們,爺爺的下酒菜還沒着落呢!”魯得出猛地灌了口烈酒,喉結滾動間,雙頰泛起病態的酡紅。青銅酒葫蘆突然脫手飛出,帶起的勁風將地面積雪捲成雪霧。
“陰山雙煞”老大揮錘格擋,卻聽“噹啷”巨響,流星錘竟被砸得凹陷變形,虎口震裂的鮮血順着鎖鏈滴落。“勾魂使者”的判官筆如毒蛇吐信,直取魯得出咽喉。
魯得出不閃不避,右掌突然拍出“天罡掌法”起手式“擎天柱地”。掌心肉繭凸起如小山,掌風未至,空氣已發出刺耳爆鳴。
判官筆撞上掌力的剎那,筆尖寸寸崩裂,“勾魂使者”踉蹌後退,七竅滲出黑血——這掌力竟帶着剛猛無儔的內勁,直接震碎了他的經脈。
“血刃妖女”的九節鋼鞭突然化作漫天黑影,鞭梢倒鉤直取魯得出雙目。
魯得出怪笑一聲,猛地吸氣鼓腹,竟將噴在半空的酒水凝成冰錐。
“喝!”冰錐如暴雨傾盆,帶着呼嘯破空聲射向妖女。
對方鋼鞭舞成圓盾,卻被冰錐穿透,數根倒刺釘入肩頭。
魯得出趁機欺身而上,酒葫蘆橫掃如泰山壓頂。
“咔嚓!”血刃妖女的鋼鞭被砸成廢鐵,葫蘆底部重重撞在她胸口。
肋骨斷裂聲混着慘叫響起,妖女倒飛出去,撞碎劍池畔的石燈籠,落地時已沒了氣息。
魯得出抹了把臉上的血污,轉頭望向陰山雙煞。老二剛要偷襲,卻見魯得出雙掌翻飛,施展出“天罡掌法”中的“翻江倒海”。兩股雄渾掌力如驚濤駭浪,將老二直接拍進石壁。
千年摩崖石刻“風壑雲泉”被撞出人形凹痕,碎石飛濺間,老二的天靈蓋被掌力震得爆裂。
老大肝膽俱裂,轉身欲逃,魯得出卻甩出酒葫蘆。
寒鐵葫蘆如流星趕月,“砰”地砸中他後腦,腦漿混着碎骨噴濺在雪地上。
劍池邊屍橫遍野,魯得出踩過敵人的屍體,撿起酒葫蘆灌了一大口。
酒水混着血水從嘴角流下,他望着遠處蜂擁而來的西域嘍囉,圓胖的臉上露出猙獰笑意:“來得好!爺爺這‘天罡醉拳’,還沒熱夠身呢!”
說罷,身形如陀螺般旋轉,酒葫蘆與肉掌齊出,所到之處,血花飛濺,慘叫連連。
殘雪混着血水在青石板上凝結成暗紅冰晶,金六福的八卦金刀已脫手飛出,玄冥左老的冰蠶絲正死死勒住他咽喉。
金六福青筋暴起,鎖子黃金甲下滲出的血珠順着冰蠶絲滴落,在地面暈開朵朵紅梅。
“住手!”一聲暴喝撕裂劍池上空的血腥味。魯得出圓滾滾的身軀如同一顆出膛的鐵球,青銅酒葫蘆橫掃帶起千鈞之勢。玄冥右老鬼面微動,鑌鐵拂塵輕揮,數十枚淬毒銀針破空而來。
魯得出不閃不避,天罡掌法“金剛護體”瞬間運起,肉掌如拍蒼蠅般將銀針盡數震落,掌心卻被毒力灼出焦黑痕跡。玄冥左老判官筆輕抖,冰蠶絲驟然鬆開金六福,轉而如靈蛇般纏向魯得出脖頸。
魯得出側身急避,酒葫蘆順勢橫掃,寒鐵葫蘆身與冰蠶絲相撞,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這一撞竟將冰蠶絲震得微微發顫,卻也震得魯得出虎口發麻,葫蘆差點脫手。
“江南肥豬也敢螳臂當車?哼!”玄冥右老陰惻惻的笑聲混着毒霧瀰漫開來,拂塵突然化作萬千黑芒,正是崑崙派絕學“萬毒歸宗”。
魯得出大喝一聲,天罡掌法的絕殺招“開天闢地”轟然拍出,掌心肉繭凸起如小山。
掌風與毒芒相撞,爆發出的氣浪將劍池水面掀起三尺巨浪,岸邊古鬆被攔腰截斷。
玄冥二老見狀對視一眼,同時施展“玄冥神掌”。
兩股陰寒之氣化作玄冥虛影,左掌寒冰封喉,右掌毒霧鎖心。
魯得出雙掌翻飛,天罡掌法“翻江倒海”全力施爲,掌影重重迭迭,卻覺寒意順着經脈直竄心脈。他強提真氣,張口噴出一口烈酒,酒水在空中凝成冰晶,卻在觸及玄冥虛影的瞬間被震成齏粉。
冰蠶絲突然纏住魯得出腳踝,將他猛地拽倒在地。玄冥左老的判官筆如毒蛇吐信,直取面門。千鈞一髮之際,魯得出竟就地翻滾,酒葫蘆橫掃帶起漫天雪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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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聲悶響,葫蘆砸在左老小腿上,疼得老者發出夜梟般的慘叫,卻也在魯得出背上留下三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圓桶兄弟小心!”金六福緩過氣來,掙扎着撿起半截斷刀擲出,卻被右老拂塵輕易掃落。
魯得出趁機翻身躍起,天罡掌法“追星趕月”連環拍出,肉掌帶起的勁風將西域嘍囉吹得東倒西歪。玄冥二老卻如跗骨之疽,冰蠶絲與毒拂塵交織成死亡羅網,在他身上又添數道傷口。
鮮血順着魯得出圓滾滾的臉頰滑落,滴在他破舊的粗布衣衫上。
他抹了把臉,突然將酒葫蘆高高拋起,雙掌推出天罡掌法中最剛猛的“愚公移山”。
掌風如排山倒海,卻見玄冥二老同時揮掌,玄冥神掌與天罡掌轟然相撞。
氣浪所過之處,劍池畔的摩崖石刻“風壑雲泉”被震得碎石紛飛,魯得出噴出一大口鮮血,肥胖的身軀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
但他落地瞬間竟借力躍起,再次撲向玄冥二老。
此時他衣衫襤褸,身上傷口無數,卻仍揮舞着酒葫蘆,天罡掌法一招快過一招。
每一次攻擊都帶着同歸於盡的氣勢,逼得玄冥二老不得不暫避鋒芒。
漕幫弟子們望着這尊浴血奮戰的胖漢,眼中涌起熊熊戰意,苗刀陣再次發出震天怒吼,向着西域衆人席捲而去。驚蟄的虎丘劍池蒸騰着腥甜霧氣,千年摩崖石刻“風壑雲泉”被鮮血浸成暗紅。
戚美珍身披鎖子黃金甲立於高臺,三千漕幫精銳的苗刀陣如銅牆鐵壁,刀芒在暮色中泛着幽藍冷光。
毒龍尊者赤着上身,背上盤踞的巨蟒吐着紫黑信子。
他枯瘦如柴的手掌重重拍在蟒身七寸,沙啞笑道:“小崽子們,嚐嚐萬蛇噬心的滋味!”巨蟒昂起斗大的頭顱,腥臭的毒霧如潮水般漫向漕幫弟子。
前排三人不及閃避,瞬間皮膚潰爛,慘叫着在地上翻滾。“讓開!”蔣夥添身形如電,踩着一名圓胖弟子的肩頭借力躍起。他手中開叉鐵桿寒光閃爍,直取巨蟒雙目。
這一招“二龍戲珠”乃是江南漕幫七十二式點穴手的變招,專破兇猛巨獸。
巨蟒吃痛,血盆大口猛合,蔣夥添腳尖點在蟒鼻,施展“燕青十八翻”,在空中連續三個翻轉,堪堪避開橫掃而來的蟒尾。
那尾巴掃過地面,青石瞬間被腐蝕出丈許深的大坑,毒煙嫋嫋升起。爲了營救魯得出,公孫仁的吳越鉤化作漫天黑影,纏住玄冥右老的鑌鐵拂塵。
兩人內力相撞,劍池水面頓時沸騰,水花四濺。右老青銅鬼面下傳來冷笑:“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拂塵一抖,三十六枚透骨毒針激射而出,針尾泛着幽藍的毒光。
公孫仁大喝一聲,施展“泥鰍功”,在地上翻滾騰挪,身形靈動如蛇。但他身後一名漕幫弟子躲避不及,毒針射中咽喉,七竅流血,不過片刻,屍體竟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
“青面獸”楊鋒見狀,怒目圓睜,臉上青紋如蚯蚓般扭曲。
他揮舞着鬼環大刀,刀風虎虎生威,直取西域三大高手。
“着!”大刀帶着開山裂石之勢劈向對方頭顱,卻見那人不閃不避,掌心陡然冒出灼熱之氣,正是西域絕學“赤陽掌”。刀掌相撞,火星四濺,楊鋒頓感刀鋒一滯,虎口發麻。
再看刀刃,已被燒得焦黑,空氣中瀰漫着金屬融化的刺鼻氣味。
毒龍尊者見勢,驅使巨蟒再次撲來。
蔣夥添從腰間抽出軟鞭,鞭梢纏住巨蟒下顎,大喝:“給我下來!”已經能夠騰出手來的魯得出,趁機揮舞青銅酒葫蘆,重重砸在蟒身。
巨蟒吃痛,瘋狂扭動身軀,將周圍的西域弟子掃得東倒西歪。
公孫仁的吳越鉤也沒閒着,專找玄冥右老的破綻,逼得對方不得不分心應對。
楊鋒重整旗鼓,大刀舞成一片刀幕,施展出漕幫絕學“開山刀法”。
刀光如雪,與西域高手的赤陽掌力激烈碰撞。
每一次對招,都震得地面微微顫抖,碎石飛濺。
蔣夥添則在巨蟒身上閃轉騰挪,開叉鐵桿專刺蟒身要害,巨蟒身上很快佈滿血洞,腥臭的血水不斷滴落。玄冥右老見局勢不妙,突然長嘯一聲。
毒龍尊者心領神會,雙手結印,巨蟒身上泛起詭異的紅光,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團比之前更濃烈的毒霧。這毒霧所到之處,草木瞬間枯死,青石地面滋滋作響。
戚美珍在高臺上看得真切,嬌叱一聲:“變陣!”
三千漕幫弟子齊聲大喝,苗刀陣瞬間變化。
前排弟子將苗刀斜舉,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刀牆;後排弟子則將苗刀擲出,如流星般射向敵人。
刀光如浪,層層迭迭,與西域衆人的兵器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濺,喊殺聲震徹山谷。
楊鋒的大刀終於找到破綻,一刀劈在西域高手肩頭,鮮血飛濺。
蔣夥添瞅準時機,開叉鐵桿直插巨蟒心臟。巨蟒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慘叫,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濺起漫天血雨。公孫仁也不甘示弱,吳越鉤纏住玄冥右老手腕,用力一扯,撕下一塊血肉。
激鬥愈發慘烈,劍池的水已被鮮血染成赤紅,浮屍枕藉。
但漕幫弟子們毫不退縮,他們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守護江南漕幫,守護家園。
驚蟄的虎丘劍池宛如一座沸騰的熔爐,暗紅血水混着殘肢碎肉在漩渦中翻涌。玄冥二老白髮無風自動,左老玄鐵判官筆輕點地面,右老鑌鐵拂塵劃出半輪黑月,崑崙派絕學“玄冥神掌”裹挾着千年玄冰之氣轟然壓下。
剎那間,方圓十丈的空氣驟然凝結,漕幫弟子的苗刀上結出冰晶,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成冰珠。
“幫主小心!”蔣夥添的開叉鐵桿剛架住西域高手的透骨錐,便覺寒氣順着兵器爬上手臂,整條右臂瞬間失去知覺。
戚美珍銀牙緊咬,鎖子黃金甲下滲出的冷汗在腰間結成冰碴。
她猛地抽出寒月刀,刀身幽藍的寒光與漫天白霧相撞,竟將三尺內的寒氣盡數逼散。
“漕幫弟兄們,今日便是生死之戰!要想維護我們生命的尊嚴,只有殺!弟兄們,殺!”寒月刀出鞘聲如龍吟,戚美珍嬌喝一聲,足尖點地騰空而起,裙裾翻飛間已施展出“苗刀破甲十七式”中的“寒星照夜”。
刀光如流星劃過夜空,正劈在玄冥左老的冰蠶絲上。
精鋼鍛造的冰蠶絲竟如枯枝般寸斷,左老驚駭之下,判官筆倉促劃出“崑崙十三式”防禦,卻見寒月刀勢如破竹,在筆桿上斬出半寸深痕。
右老的毒針暴雨般襲來,戚美珍旋身落地,刀鋒挽出朵朵刀花。
“雨打殘荷”一式施展得恰到好處,毒針撞上刀背紛紛彈回,反倒射入身後西域弟子的咽喉。
她踩着滿地碎冰突進,寒月刀突然變招,使出“破甲式”直取右老面門。
青銅鬼面“噹啷”碎裂,右老倉促間拍出玄冥神掌,兩股內力相撞,激起的氣浪將劍池水面掀起三丈高的冰牆。戚美珍是吃過徐福仙丹的人,玄冥二老的玄冰寒氣對她沒有什麼作用。
混戰中,魯得出的青銅酒葫蘆與毒龍尊者的狼牙棒轟然相撞。
魯得出被震得連退三步,卻趁機噴出一口烈酒:“嚐嚐爺爺的‘醉八仙’!”
酒水混着內力如鋼珠般射向毒龍尊者面門。
那惡徒怪笑一聲,竟張口吞下酒水,反手拍出一記“毒龍鑽心掌”。
魯得出頓覺胸口如被毒蛇噬咬,喉頭一甜,鮮血混着酒水噴出。
楊鋒的鬼環大刀舞得密不透風,卻被西域三大高手的赤陽掌力壓制得節節敗退。刀刃與赤陽掌相撞時,火星四濺,刀身漸漸扭曲變形。
“青面獸”楊鋒怒喝一聲,突然棄刀用掌,施展出漕幫失傳已久的“水龍十八拍”。
雙掌拍出的剎那,空氣發出爆鳴,西域高手胸口凹陷,噴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赤紅冰晶。
戚美珍的寒月刀已被鮮血染成紫色,鎖子黃金甲上的綠痕與血漬交織。
她瞅準玄冥二老招式間的破綻,突然高高躍起,寒月刀直指蒼穹:“看刀!”
這招“月落長河”乃是苗刀破甲陣的精髓所在,刀光如銀河倒瀉,竟將玄冥二老的掌力劈開一道裂縫。左老的白髮被刀氣削斷,右老的拂塵更是被斬成數段。
血腥味瀰漫在整個劍池,西域弟子的屍體堆積如山,血水順着石階流入池中,將千年摩崖石刻“風壑雲泉”染成暗紅。漕幫弟子們的苗刀早已捲刃,卻依然死死守住陣地。
戚美珍的寒月刀突然發出清鳴,刀身泛起幽幽藍光——這是寶刀認主,激發了隱藏的威力。
“殺!”她一聲令下,三千漕幫弟子齊聲大喝,苗刀陣化作金色洪流。
寒月刀所到之處,冰蠶絲寸斷,毒霧消散。
驚蟄的虎丘劍池已化作修羅場,殘肢碎肉漂浮在猩紅池水中。
石飛揚施展“千里不留行”的絕世輕功,揹着石雄,飄身而下。
雙足落地的瞬間,石雄從石飛揚背部跳躍而下,拔出腰間的白虹寶劍,殺入敵陣之中。
殘月的冷輝被血霧染得朦朧,呂源蜷縮在摩崖石刻的陰影裡,繡春刀的護手幾乎要嵌進掌心。
他望着石飛揚掌心吞吐的金色刀芒,喉結上下滾動,錦袍下的雙腿已不受控制地微微發顫——那道玄色身影曾在燕山之巔以掌碎他七十二路“寒冰綿掌”,又在播州城外的漫天箭雨中如死神降臨。此刻石飛揚每揮出一掌,都似有千鈞重錘砸在他心頭。
“我的天……”呂源喃喃低語,冷汗順着繡着金線蟒紋的衣領滑進後背,“這煞星竟沒離江南!”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密探傳回的“石飛揚遠赴播州”的急報,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好個瞞天過海之計,老子又着了道!”
身旁的錦衣衛千戶張牙欲言又止,卻見呂源突然踉蹌起身,錦靴踩在積雪與血水的混合物上發出“咯吱”聲響。“走!”他壓低聲音,帶着哭腔的嘶吼中滿是恐懼,“再留下去,咱們都得葬身此地!”
話音未落,一股臊臭之氣已從他褲襠瀰漫開來——這位平日威風八面的錦衣衛同知,此刻竟被嚇得大小便失禁。幾名錦衣衛高手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驚恐。
他們望着石飛揚如戰神般屹立在屍山血海之中,手中的繡春刀不由自主地顫抖。
一人小心翼翼地開口:“大人,玄冥二老和毒龍尊者……”
“管他們死活吶!”呂源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錦袍下襬沾滿泥污,“朝廷出了重金請他們賣命,如今折在此處,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他強撐着最後一絲威嚴,卻掩不住聲音裡的顫抖,“咱們錦衣衛的命,可比這些江湖草莽金貴得多!”說罷,他轉身便要溜走,卻因雙腿發軟險些摔倒。
衆錦衣衛如驚弓之鳥,跟着他們狼狽不堪的上司,踏着同伴的屍體,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山道的陰影中。唯有夜梟的厲嘯迴盪在劍池上空,在嘲笑這些朝廷鷹犬的怯懦與狼狽。
而石飛揚掌心未散的金色刀芒,依舊如烈日般耀眼,照亮了這場驚心動魄的血戰,也將錦衣衛的醜態永遠釘在了江湖的恥辱柱上。
玄冥二老白髮在陰寒真氣中狂舞,左老玄鐵判官筆劃出的符文泛着幽藍鬼火,右老鑌鐵拂塵掃出的寒星帶着蝕骨劇毒。“玄冥歸位!”二老齊聲嘶吼,方圓十丈的空氣驟然凝結,池水瞬間化作百丈冰牆,冰霧中浮現出青面獠牙的玄冥虛影,雙掌裹挾着千年玄冰之氣,直取石飛揚面門。
石飛揚玄色勁裝獵獵作響,掌心流轉的金色刀芒與冰藍真氣交相輝映。明玉功瞬間運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獄”境界,真氣形成的漩渦,讓石飛揚周身騰起的霧氣竟在虛空中凝成冰刃。
“來得好!”暴喝聲震得崖壁碎石如雨,石飛揚雙掌交錯如刀,出手便是“百勝刀法”的終極殺招“天地同壽”。掌影化作的金色漩渦與玄冥神掌轟然相撞,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爆發出的氣浪將石砌亭臺掀上半空。玄冥左老瞳孔驟縮,判官筆急點石飛揚胸前大穴。
這一招“崑崙點將”乃是崑崙派七十二手擒拿手的精髓,筆尖未至,寒芒已在石飛揚衣襟上劃出裂痕。
石飛揚冷哼一聲,左手突然變招,使出“百勝刀法”的殺招“斬紅塵”。
掌緣凝出的金色刀芒如輪飛轉,判官筆與刀芒相觸的剎那,玄鐵竟寸寸崩裂,左老虎口震裂,鮮血濺在冰牆上綻開紅梅。
右老抓住破綻,鑌鐵拂塵如靈蛇般纏住石飛揚脖頸。“給我死!”他厲喝聲中,拂塵上的毒絲突然暴漲,卻見石飛揚周身冰藍真氣迸發,瞬間將毒絲凍成碎冰。
石飛揚右掌如電,施展百勝刀法的“斬月式”,掌風所過之處,空氣扭曲成漩渦。
右老的青銅鬼面被刀氣震碎,露出半張腐爛的面孔,慘叫着連連後退。
玄冥二老心膽俱裂,正要施展“玄冥遁術”逃離,石飛揚已如鬼魅般欺近。
他雙掌同時拍出,左掌裹挾“冰魄寒獄”的千年玄冰之寒,右掌蘊含“百勝刀法”的剛猛,正是“冰火交淬”的殺招。二老倉促間雙掌齊出,玄冥神掌與石飛揚的掌力相撞,冰霧與金光交織成絢麗的死亡之網。
“咔吧”一聲脆響,左老的手臂在強大的壓力下寸寸斷裂。石飛揚乘勢追擊,左掌拍出百勝刀法的“截江式”,掌風如長江大河,將左老整個人拍進冰牆。
千年摩崖石刻“風壑雲泉”被撞出人形凹痕,碎石飛濺間,左老七竅流血,氣絕身亡。
右老見狀肝膽俱裂,轉身欲逃。
石飛揚足尖點地,身形如離弦之箭,雙掌推出“破雲式”。
掌影翻飛間,右老的拂塵被盡數震碎,緊接着一招“斷天涯”拍出,掌風直接貫穿右老胸膛。右老低頭看着胸前碗口大的血洞,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撲通”一聲倒在血泊中,抽搐幾下便沒了氣息。
石飛揚屹立在冰霧之中,周身的金色刀芒尚未消散,玄色勁裝沾滿鮮血卻更顯英姿。
他掃視着滿地的屍體,目光如電,聲震四野:“犯我雄櫻會者,雖遠必誅!”
劍池畔的倖存者們望着這尊浴血戰神,心中涌起無盡敬畏。
殘陽如血,將虎丘劍池染成猩紅煉獄。
戚美珍金盔上的紅纓已凝成硬塊,鎖子黃金甲下滲出的血水在甲葉縫隙間蜿蜒。
她握緊令旗,望着石飛揚以雄渾掌力斬殺玄冥二老,揚聲高呼:“漕幫弟子聽令!苗刀陣——破!”三千苗刀同時翻轉,刀背相撞發出清越鳴響。
踏着石飛揚震碎的冰棱,漕幫精銳結成錐形戰陣,如金色洪流般撞向西域三才陣。
在“殺盡奸賊!”的吶喊聲中,苗刀破風聲與骨骼碎裂聲交織。前排弟子斜舉苗刀如林,將西域弟子的透骨錐盡數擋下,後排刀手旋身躍起,刀刃劃出新月弧光,直取敵人脖頸。
“竹竿”蔣夥添的鐵桿橫掃,藉着衝陣之勢,將三名西域妖匪的頭顱同時擊碎。
腦漿混着鮮血濺在古松樹幹上,樹皮瞬間被腐蝕出黑斑。
他足尖點地再躍,鐵桿如毒蛇吐信,挑飛第四名敵人的下巴,那人慘叫着抓着脫落的下頜踉蹌後退,卻被後續涌來的苗刀手洞穿胸膛。
“青面獸”楊鋒的鬼環大刀舞得虎虎生風,刀環碰撞聲似厲鬼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