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時刻,西北鹽幫的馬蹄聲如雷鳴般響起。雪洪山率領鹽幫弟子疾馳而來,他雙掌翻飛,“拍影功”施展開來,無數細小的掌影如蜂羣般襲向哈克士兵。
那些掌影看似無形,卻精準地擊中敵人胸口。被擊中的勇士們面色驟變,心肺被有形掌影絞裂,各自捂着心口痛苦掙扎,鮮血從七竅噴涌而出,在雪地上綻開詭異的紅梅。
雪鐵龍與雪秋純兄妹雙劍合璧,劍招如流雲飛瀑。
他們專攻聖教吟唱者,劍氣所過之處,吟唱聲戛然而止。
阿爾泰見狀大急,彎刀捨棄伊莉,直取雪洪山。
伊莉抓住破綻,長劍如流星趕月,直刺他後心。
阿爾泰側身避開,卻見石雄的銀槍從斜刺裡襲來。
他揮刀格擋,不料劉貴花的靈蛇鞭纏住刀身,謝文的短刃也已抵住他咽喉。
阿爾泰望着四面楚歌的戰場,終於露出恐懼之色:“不可能……聖教的力量……”
“邪不勝正,我們代表正義,邪教之力,終不敵民心所向!”伊莉長劍一揮,金色劍氣貫穿阿爾泰胸膛。隨着首領倒地,哈克士兵頓時陣腳大亂。
乃蠻鐵騎在戚美珍的率領和指揮下,施展“苗刀破甲十七式”戰陣,絞殺哈克騎兵,猶如潮水般涌入城中。青龍城的夜空被鮮血染成猩紅,這場驚心動魄的廝殺,終於落下帷幕。
伊莉站在城頭上,望着這片被戰火洗禮的土地,心中感慨萬千。
從武林美人到鐵血女首領,她經歷了太多的生死考驗。
按照預定的計劃,伊莉任命戚美珍爲哈克部落女王。
至此,伊莉的乃蠻部落及其麾下的科爾沁、鄂爾多斯、哈克部落一共擁有兩百七十萬人口,成爲大草原上的最大的部落聯盟。
青龍城的烽火尚未熄滅,斷壁殘垣間蒸騰着血腥氣。
伊莉踩着滿地碎甲登上城頭,黃金戰甲在月光下蒙着暗紅血漬,宛如從修羅場歸來的戰神。
她望着遠處燃燒的營帳,忽然想起初入江湖時,自己不過是恆山派中拈花微笑的小師妹,如今卻要揹負起萬千子民的生死。“女王陛下,戚美珍大汗已在城主府等候。”白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這位苗疆女子周身縈繞着蠱蟲嗡鳴,發間銀飾沾染着敵人的腦漿,卻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伊莉微微頷首,將染血的長劍收入鞘中:“傳令下去,留金六福鎮守城門,石雄整頓降軍。讓這大草原記住,乃蠻的鐵騎所到之處,皆是王土。”
三日後,烏狼城的青石道上馬蹄聲急。
伊莉的坐騎踏過鋪就的紅氈,卻見城門處早已列隊相迎。
石飛揚身披玄色大氅立在最前。四目相對時,這位雄櫻會總舵主的眼神瞬間從凌厲轉爲溫柔:“辛苦了,我的女王。”話音未落,他已瞥見隊伍中拄着柺杖的吳忠。
這位鐵掌大俠的右臂齊腕而斷,纏着的白布滲出黑血,卻仍強撐着挺直腰桿。
石飛揚喉頭一緊,大步上前握住他完好的左手:“吳兄,你這鐵掌斷得比那陸炳的狗頭還讓我心疼!”
吳忠咧嘴一笑,缺了半顆的牙齒間漏着風:“總舵主放心,左手的伏魔神掌,照樣能拍碎朝廷狗賊的天靈蓋!”肖玲玲攙扶着獨眼的苗門龍走來,鴛鴦刀的刀鞘早已殘破不堪。
苗門龍僅剩的右眼閃過淚光,單膝跪地:“總舵主,我這隻眼睛雖瞎了,可箭法……”
話未說完,石飛揚已一把將他拉起,虎目含淚:“苗兄,你射落的每一支孔雀翎,都是雄櫻會插在朝廷心口的刀!”
渾身繃帶的單志突然踉蹌着撲來,梅花鏢的紅綾還系在腰間:“總舵主,江湖罵我們是叛賊,可只要您說一句……”
石飛揚猛地將四人摟入懷中,玄色大氅裹住這四個傷痕累累的身軀:“罵名?讓他們罵去!待我們改天殺進紫禁城,這天下的史書,都要由我們來寫!”
此時,城樓上的號角突然響起。
伊莉踏着臺階緩緩走來,月光爲她的戰甲鍍上一層神聖的光暈。
石飛揚鬆開兄弟,單膝跪地執起她染血的手:“我的女王,這草原的霸業,你當真做到了。”
伊莉望着丈夫,眼角眉梢盡是疲憊與驕傲:“沒有你斬殺陸炳的壯舉,沒有諸位兄弟的捨命相搏,何來今日的乃蠻聯盟和輝煌?”遠處傳來馬蹄聲,向坤的碧玉笛纏着繃帶,廖培的鐵柺還滴着血。
他們身後,是浩浩蕩蕩的雄櫻會弟子——那些曾被江湖唾棄的“叛賊”,此刻正護送着中原遷移而來的百姓,在草原上踏出一條新的生路。
石飛揚握緊伊莉的手,望着這來之不易的太平,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江南聽雨時,她曾說想要一片沒有紛爭的天地。
“看,這就是我們的江湖。”石飛揚的聲音混着晚風,飄向無垠的草原。
伊莉倚在他肩頭,望着城樓下相擁而泣的衆人,終於露出了笑容。
紫禁城,皇帝朱翊鈞聽說吳忠、肖玲玲、苗門龍、單志竟然是雄櫻會派來的奸細,目的就是爲了麻痹朝廷,方便雄櫻會幾十萬弟子轉移的,氣得哇哇吐血,差點背過氣去。
太監、宮女、御醫頓時慌作一團。幹清宮內龍涎香與血腥氣交織,萬曆皇帝朱翊鈞癱坐在龍椅上,龍袍前襟洇開大片暗紅血漬,猶如潑墨的殘陽。
他死死攥着奏報的手不住顫抖,指節發白得近乎透明,眼中血絲密佈,隨時要將奏報中的文字生吞活剝。“好個雄櫻會!好個雙面細作!”他突然將奏摺狠狠摔在金磚地上,玉冠歪斜,龍鬚亂顫,“朕養着你們這羣廢物,竟讓幾十萬反賊在朕之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
殿內鴉雀無聲,滿朝文武大氣也不敢出,唯有燭火搖曳,將衆人的影子映得扭曲猙獰。
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撲通跪倒,蟒袍擦過冰涼的地磚,聲音裡帶着顫意:“陛下息怒!吳忠那賊子蟄伏朝廷年餘,就連錦衣衛的‘鷹目九查’也未能識破,實在是防不勝防啊!”
話音未落,御案上的青瓷筆洗已砸在他腳邊,碎瓷飛濺,在地上劃出一道尖銳的傷痕。
“防不勝防?什麼防不勝防?是你們無能!無能!”朱翊鈞猛地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明黃龍紋上,宛如紅梅點點。
他血紅的眼睛掃過羣臣,最後落在重新任錦衣衛指揮使的向玉山身上,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向玉山,你且說說,該如何將伊莉那妖女千刀萬剮?”
向玉山紫袍上的獬豸補子在燭光下泛着冷光,這位素來陰沉的指揮使緩緩出列,抱拳沉聲道:“陛下,中原武林已被雄櫻會攪得人心惶惶,內患難平,唯有借外力方能制衡。”
他伸手輕輕一抖,一卷泛黃的輿圖如靈蛇般展開,“崑崙派藏兵於雪山之巔,所習‘冰魄玄功’配合銀針,見血封喉;西域聖教蟄伏大漠深處,擅使尸陀林秘術,可操控傀儡;扶桑浪人精通陰毒忍術,居合斬瞬息奪命。此三方勢力,皆與乃蠻有仇,若許以重利,定能爲我所用。”
“荒唐!”兵部尚書王士琦突然出班,官服上的鶴紋隨着顫抖的身軀起伏,他猛地一甩衣袖,朗聲道,“僱傭外邦武林,無異於引狼入室!當年倭寇犯境,燒殺搶掠,致使沿海百姓生靈塗炭,此等慘狀,陛下難道忘了不成?如今若再招來這些化外之人,他日他們若生異心,我大明江山……”
“住口!”向玉山猛地轉身,腰間繡春刀鏗鏘作響,寒光一閃而逝,“王大人飽讀聖賢書,卻不通時務!伊莉如今擁兵二十萬,麾下猛將如雲,她的鐵騎踏平草原,下一個便是中原!”
他踏前半步,眼中閃過狠厲,“崑崙的冰魄銀針、西域的尸陀林秘術、扶桑的居合斬,這些手段神出鬼沒,豈是乃蠻那羣草寇能抵擋的?”
殿外突然炸響驚雷,閃電照亮朱翊鈞扭曲的臉,他的面容在光影交錯間顯得格外猙獰。
他重重捶在龍椅扶手上,震得金玉交鳴:“就依向卿所言!傳旨下去,許以黃金萬兩、世襲爵位,務必要將這三方高手盡數請來!朕倒要看看,伊莉那妖女有幾條命!”
“陛下三思!”禮部侍郎急得額頭冒汗,上前一步,拱手道,“西域聖教與哈克部落勾結已久,那伊莉更是連敗三大部落的梟雄,手段狠辣無比。這些外邦武者向來桀驁不馴,若不能駕馭,只怕是前門驅虎,後門進狼.”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向玉山不知何時已欺近身旁,一枚淬毒的透骨釘抵住他後心,冰涼的觸感讓他渾身僵硬。
向玉山嘴角勾起一抹陰笑,聲音低沉而冰冷:“侍郎大人這是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聽聞令千金待字閨中,若是能與西域使者結秦晉之好,豈不美哉?”
他說話間,袖口暗紋與西域聖教圖騰隱約相似,透着一股詭異的氣息。
“夠了!”朱翊鈞拍案而起,龍袍獵獵作響,怒喝道,“向玉山,朕命你即刻啓程。若辦不成此事,提頭來見!伊莉、石飛揚,朕要他們的人頭高懸紫禁城,讓天下反賊都知道,與天家作對,唯有死路一條!”
他踉蹌着扶住龍椅,眼中燃燒着瘋狂的火焰,彷彿要將所有的怒火都傾瀉而出。
殿外暴雨傾盆,雨水順着螭首獸嘴匯成血溪。
向玉山退出殿門時,特意踩過侍郎大人顫抖的手,繡春刀鞘上的雲紋沾着鮮血,在雨幕中泛着詭異的光。向玉山走出皇宮,即刻命人召集尚未官復原職的康復生、呂源、蔡坤、向來香等人密議如何行刺伊莉、瓦解乃蠻、科爾沁、哈克、鄂爾多斯幾個部落聯盟之事。
初秋的京師裹着一層薄紗般的金霧,銀杏葉尚未染黃,卻已在晨風中打着旋兒飄落。
朱雀大街上,達官顯貴的馬車碾過青石板,車簾縫隙裡漏出的薰香,混着街邊糖炒栗子的甜香,在空氣中織就一張奢靡的網。
向玉山的八擡大轎穿過宣武門時,檐角銅鈴被風掀起幾串清響,驚飛了城樓上棲息的寒鴉。
轎中之人微微掀開轎簾,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劍眉下一雙丹鳳眼精光閃爍,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盡顯陰鷙狠辣之色。
牽着兒子逛街的陸紅葉、楊雪兒,便知道這些人聚在一起沒好事,趕緊地背起兒子迴歸她們經營的客棧,放飛信鴿,將情報傳予“飛鷹神探”謝文。
向玉山府中的九曲迴廊下,早有三雙眼睛在暗影裡候着。康復生一襲陳舊的青衫,衣角還沾着半片枯葉,更襯得他面容枯槁,兩頰深陷,灰白的鬍鬚稀稀拉拉地掛在下巴上。
他眼角佈滿細密的皺紋,卻掩不住那雙渾濁眼中不時閃過的狡黠精光。
此刻,他正用兩根銀針剔着指甲縫裡的陳年血痂,枯瘦的手指關節突出,青筋暴起,彷彿飽經滄桑的老樹虯枝。
呂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臉上橫着一道從左眉斜至右頰的猙獰疤痕,爲他增添了幾分凶神惡煞的氣息。他把玩着腰間鹿皮軟鞭,鞭梢的倒刺還凝結着暗紅,一雙銅鈴般的眼睛不時閃過兇光,嘴角掛着一抹不羈的獰笑,盡顯江湖悍匪的暴戾。
蔡坤身形壯碩如鐵塔,滿臉絡腮鬍如鋼針般根根直立,皮膚被歲月和風霜磨礪得黝黑粗糙。
他抱臂倚柱,鐵指虎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厚重的眉峰緊緊皺起,眼神中透着一股沉穩與警惕,彷彿是一頭隨時準備出擊的猛獸。
“都到齊了。”向玉山解下紫袍隨手甩給小廝,露出裡面暗繡獬豸的月白中衣,他昂首挺胸,眼神威嚴地掃視衆人,“陛下要咱們辦掉乃蠻女王,諸位說說,該從何處下刀?”
康復生嗤笑一聲,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銀針“叮”地釘入廊柱,他撇了撇嘴,露出一口殘缺不全的牙齒:“石飛揚那廝的明玉功刀槍不入,伊莉麾下又有雄櫻會那羣亡命之徒護着。正面強攻?無異於拿雞蛋砸武當山的石階。”
他捻起鬍鬚,渾濁的眼中閃過狡黠,枯瘦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廊柱,又低聲說道:“得藉助倭寇的力量,實施調虎離山之計,把石飛揚從大草原調到江南去。如此,行刺伊莉,就較爲方便了。”
“好計!”呂源猛地站直,虎目圓睜,臉上的疤痕隨着表情扭曲,鹿皮鞭在空中甩出脆響,他揮舞着手臂,唾沫橫飛地叫嚷道,“那姓石的定會帶着雄櫻會弟子去守海岸線。沒了這羣煞星,西域的尸陀林主、崑崙的冰魄仙子,再加上扶桑的忍術高手,還怕拿不下一個伊莉?”
蔡坤卻皺起濃眉,滿臉的絡腮鬍也跟着抖動,他甕聲甕氣地說道:“倭寇豈是召之即來?當年胡宗憲大人費了多少心血才平定海患.”
他的眼神中滿是憂慮,鐵指虎無意識地握緊又鬆開。
“蔡兄這就不懂了。”向來香這個武林太監,起身款步走來,金步搖晃出細碎流光,他媚眼如絲,嘴角勾起一抹勾魂的笑意,指尖劃過康復生肩頭,“東海里的浪人,哪個不是見錢眼開?咱們許他黃金萬兩,再借幾艘官船,還怕他們不來攪局?”他微微仰頭,眼神中滿是自信與輕蔑,“聽說扶桑有門‘百足秘術’,能操控活人當傀儡,若是用來對付草原騎兵”
向玉山突然擡手打斷,他眯起眼睛,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地掃過衆人:“光說不練假把式。康復生即刻修書東海,呂源去聯繫西域商隊,蔡坤負責籌備船隻,向來香.”
他頓了頓,目光在向來香不男不女的面容上停留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你入宮一趟,馮保那老狗最近迷上了波斯進貢的香料,想法子從他嘴裡套出些宮裡的密道。”
康復生卻輕咳一聲,佝僂着背向前半步,臉上露出一抹陰鷙的笑容:“指揮使可別忘了,石飛揚的明玉功雖強,卻有一處命門。”
他屈指在空氣中虛點,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膻中穴下三寸,當年我與他在華山之巔交手,曾見他此處閃過一絲滯澀。若能尋到精通點穴的高手” “妙極!”向玉山撫掌大笑,臉上滿是得意之色,眼中寒芒閃爍,“就這麼辦!待石飛揚被引去東南,咱們便佈下天羅地網。伊莉那妖女縱然有三頭六臂,也逃不過這江湖與廟堂的雙重絞殺!”
暮色漸濃時,向府後院的書房亮起燭光。
康復生鋪開宣紙,他枯瘦的手握着毛筆,指尖微微顫抖,筆尖懸在墨硯上方遲遲未落。
窗外的秋風捲起幾片早凋的銀杏葉,恍惚間,他又想起石飛揚站在雲海之巔,明玉功流轉的光暈宛如謫仙。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有嫉妒,有不甘,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恨意,“石飛揚啊石飛揚,”他喃喃自語,嘴角扯出一抹猙獰的笑容,筆尖終於落下,“這次,可由不得你做那‘俠之大者’了。”
初秋的大草原宛如一幅潑墨長卷,碧空如洗,幾朵棉絮般的白雲慵懶地漂浮着。
遠處的山巒披着黛青色的薄紗,腳下的牧草泛着金黃與墨綠交織的色澤,在秋風中此起彼伏,恰似海浪翻涌。成羣的牛羊散佈在草原各處,如繁星點綴着這塊廣袤的大地,牧羊人悠遠的長調隨風飄蕩,爲這片遼闊增添了幾分詩意。
秋陽斜照,乃蠻部落的王帳羣在廣袤草原上宛如璀璨明珠。
最中央的主帳以黃金鑲邊,猩紅的帳幔上繡着猙獰的天狼圖騰,在風中獵獵翻卷,似有萬鈞氣勢。
帳頂銀製的鷹首裝飾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光芒,鷹嘴處垂落的五色經幡隨風舞動,獵獵聲響中夾雜着清脆的銅鈴叮咚。帳前的青石祭壇上,牛頭骨與瑪瑙串成的祭器泛着冷光,壇邊燃燒的狼糞騰起嫋嫋青煙,在空氣中交織出若有似無的神秘氣息。
四周散落着雕琢精美的青銅酒器,羊皮地毯上還殘留着昨夜篝火的灰燼,幾匹毛色油亮的戰馬悠閒地嚼着草料,時不時發出幾聲嘶鳴,爲這片靜謐的草原增添了幾分生氣。
鎏金帳鉤上懸着的銅鈴叮咚輕顫,也在訴說着不捨。
石飛揚一襲玄色勁裝立於帳前,腰間百勝刀泛着冷冽寒光,更襯得他身姿挺拔如鬆。
陽光灑落,爲他俊朗的面容鍍上一層金邊,引得幾位夫人目光繾綣,久久難以移開。
伊莉一襲火紅長袍如天邊晚霞,豔麗無雙。她蓮步輕移,髮絲間的紅寶石流蘇隨着步伐輕輕晃動,映襯得她雙眸更加明亮動人。
走到石飛揚身邊,她伸出纖白玉手,輕輕挽住他的手臂,柔聲道:“夫君,這草原上的日日夜夜,我都盼着你歸來。如今你要遠行,我這心裡,就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沒着沒落的。但你放心,有我在,乃蠻部落定會守得固若金湯,只等你凱旋。”
說着,她擡起頭,眼中滿是眷戀與堅定,要用目光將他牢牢鎖住。
劉貴花甩動着手中的靈蛇鞭,鞭梢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嬌笑着湊上前,眉眼彎彎,如同一朵肆意綻放的玫瑰:“夫君!誰敢在你背後搞鬼,我這靈蛇鞭第一個不答應!你就儘管大步往前闖,累了、倦了,回頭看看,我永遠在你身後。要是有人敢讓你皺一下眉頭,我定讓他們知道,得罪了石夫人,可不是鬧着玩的!”
她的眼神熾熱而張揚,毫不掩飾對石飛揚的維護與愛意。
白芷身着一襲苗疆特色服飾,銀飾在陽光下閃爍着細碎光芒,叮噹作響間,更添幾分神秘風情。
她溫婉地走到石飛揚面前,聲音輕柔如春日微風:“夫君,此去山高路遠,不知會遇上多少兇險。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要護住自己。若是遇到什麼難處,就想想我,想想我在苗疆所學的蠱術,定能爲你排憂解難。無論何時何地,我的心都與你緊緊相連。”
說着,她輕輕握住石飛揚的手,將一枚小巧的蠱蟲護身符塞進他掌心,眼中滿是擔憂與關切。
雪秋純站在一旁,臉頰微紅,眼神羞澀卻又熾熱。
她手中捧着一件親手縫製的披風,怯生生地走上前:“石郎……這是我連夜趕製的披風,雖比不上那些名貴的綢緞,卻是我的一片心意。秋意漸濃,你披上它,就像我在你身邊一樣,能爲你擋些風寒。你……你一定要平安歸來,我……我會日日在這裡等你。”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近呢喃,卻飽含着濃濃的情意。
石飛揚望着眼前這幾位如花似玉、情深意重的夫人,心中滿是感動與溫暖。
他一一握住她們的手,深情道:“有你們在,是我石飛揚此生最大的福氣。等我歸來,定要好好補償你們,與你們共享這世間美好。”
幾位夫人紛紛紅了眼眶,緊緊依偎在石飛揚身旁,要將這一刻的溫暖與眷戀深深銘記。
良久,石飛揚才忍痛鬆開她們的手,翻身上馬。
在馬背上回首望去,只見幾位夫人站在王帳前,身影逐漸變小,卻依然能清晰看到她們眼中那望眼欲穿的期盼與不捨,在秋風中凝成一縷縷深情,縈繞在他心間,久久不散。
一路上,秋風拂面,駿馬奔騰,揚起陣陣煙塵。
林丹部落內,公主古格拉身着華麗的蒙古族服飾,頭戴精美的頭飾,宛如草原上最嬌豔的格桑花。
秋風裹挾着草原特有的清香,輕柔地拂過石飛揚的面龐。
他騎着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鬃毛在風中肆意飛揚,宛如一位踏風而來的謫仙。
馬蹄聲碎,揚起陣陣煙塵,在身後勾勒出一道若隱若現的軌跡,那是他與這片草原相遇的印記。
遠遠望去,林丹部落的營地如同鑲嵌在草原上的璀璨明珠。
潔白的蒙古包錯落有致,炊煙裊裊升起,與天邊的晚霞融爲一體。
而在這美景之中,最耀眼的莫過於那一抹靈動的身影——古格拉公主身着華麗的蒙古族服飾,綢緞製成的長袍上繡滿了精美的花紋,金絲銀線在陽光下閃爍着迷人的光芒。
她頭戴的頭飾更是精美絕倫,珊瑚、珍珠、寶石相互映襯,襯得她的臉龐宛如初升的朝陽,明豔動人。古格拉遠遠望見石飛揚的身影,眼中頓時亮起璀璨的光芒,仿若星辰落入了她的眼眸。
她輕提裙襬,邁着輕快的步伐朝着他奔去,發間的銀飾叮噹作響,宛如一曲歡快的樂章。
“石郎!”她嬌聲呼喚,聲音中滿是抑制不住的喜悅。石飛揚翻身下馬,張開雙臂將撲入懷中的古格拉緊緊擁住。感受到懷中女子的柔軟與溫熱,他的心也變得格外柔軟。
古格拉擡起頭,雙頰緋紅如霞,眼神中滿是羞澀與歡喜:“石郎,這草原上的美景,可還入得你的眼?”她的聲音輕柔婉轉,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彷彿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石飛揚溫柔地捧起她的臉,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細膩的肌膚:“有你相伴,這草原上的一切,都勝過世間萬千美景。你瞧,那湛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還有這廣袤無垠的草地,在我眼中,都不及你眼中的一絲笑意。”他的話語真摯而深情,每一個字都帶着滾燙的溫度,直抵古格拉的心底。
古格拉聞言,眼眶微微溼潤,嘴角卻揚起了幸福的笑容。
她將頭埋在石飛揚的胸前,喃喃道:“石郎,自從你來了,這草原才真正有了色彩。以前我總覺得,草原雖美,卻太過孤寂。可現在,只要能看着你,陪着你,哪怕只是靜靜地站在這裡,我都覺得無比幸福。”從那以後,草原上時常能看到他們並肩漫步的身影。
古格拉總是緊緊挽着石飛揚的手臂,一刻也不願鬆開。
這天,她會摘下一朵嬌豔的格桑花,輕輕別在石飛揚的發間,然後笑着說:“石郎,你戴上這花,比這草原上所有的美景都好看。”
稍後,她又會調皮地跑到前面,然後轉身,對着石飛揚伸出手:“石郎,快來追我呀!要是追不上,我可要生氣啦!”而無論她如何調皮,石飛揚總是寵溺地笑着,緊緊跟在她身後,任她在這片草原上肆意歡笑。時光流轉,轉眼間便到了仲秋時節。
草原的夜晚格外寧靜,皎潔的月光如水銀般灑在大地上,爲萬物披上了一層銀紗。
石飛揚與古格拉坐在蒙古包前,古格拉靠在石飛揚的肩頭,雙手環抱着他的手臂,眼神中滿是依賴與眷戀。“石郎,你說,我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嗎?”古格拉輕聲問道,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安。
石飛揚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傻丫頭,有我在,我們不僅要一直幸福下去,還要攜手看遍這世間所有的美景。以後,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擋在你前面,絕不讓你受一絲委屈。”
古格拉擡起頭,眼中閃爍着感動的光芒:“石郎,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爲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只要能留在你身邊,我便別無所求。”說着,她將頭更緊地靠在石飛揚的肩上,要將自己完全融入他的生命之中。
突然,一陣輕如羽毛的風聲掠過,“飛鷹神探”謝文施展“飛絮輕煙功”,如鬼魅般現身。
謝文身着一襲黑色勁裝,臉色凝重,額頭上還掛着細密的汗珠。
他單膝跪地,沉聲道:“總舵主,大事不妙!江南沿海三十六村突遭三桅鬼船劫掠,詭異至極。船上飄着漆黑如墨的旗幟,不見人影,卻有陰森的鬼哭之聲傳出。那些被劫掠的漁民,竟化爲活屍,襲擊過往商隊,所到之處,一片狼藉。”
石飛揚聞言,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寒聲道:“竟有這等邪事!看來,這背後定有一股神秘勢力在作祟。”
古格拉也花容失色,緊緊抓住石飛揚的手臂,聲音微微顫抖:“石郎,這……這該如何是好?”
石飛揚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別怕,有我在。謝文,你且細細說來,這鬼船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謝文站起身,眉頭緊鎖,回憶道:“那鬼船行駛之時,海面無風自動,浪花翻涌。船上的黑霧繚繞,隱約可見一些黑影晃動,卻看不清模樣。更詭異的是,那些活屍力大無窮,普通刀劍難以傷其分毫,唯有火燒,才能將他們徹底消滅。”
石飛揚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走!即刻召集人馬,前往江南。無論這背後是何方神聖,膽敢在我大明境內興風作浪,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充滿了威懾力。
謝文抱拳拱手,躬身應令,隨即施展“飛絮輕煙功”,迅速融入空氣之中,瞬間不見了蹤影。
秋風裹挾着草葉掠過林丹部落的氈帳,將古格拉公主鬢邊的銀飾吹得叮噹作響。她身着的玫瑰紅綢緞長袍隨風揚起,裙裾上繡着的並蒂蓮在暮色中若隱若現,恰似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緒。
石飛揚正在帳外收拾行囊,玄色勁裝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左手中指戒指神龍寶塔的寒光微閃,映得他眉目愈發英挺。
古格拉倚着雕花的樺木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袖口金線繡的捲雲紋,看他將乾糧與水囊仔細捆紮,每一個動作都讓她心頭泛起酸澀。
終於,她輕移蓮步,像生怕驚動什麼似的,聲音軟糯得能滴出水來:“石郎,一定要走嗎?”
石飛揚轉身時,正撞見她眼波盈盈的模樣。
晚霞爲她的臉龐鍍上一層柔光,睫毛上凝着細碎的星子,卻被淚水浸得溼潤。他心頭一緊,伸手將她發間被風吹亂的珍珠流蘇別好:“江南百姓正受倭寇之苦,我怎能袖手旁觀?”
“可是.”古格拉將臉埋進他胸前,綢緞長袍下傳來的心跳聲讓她愈發委屈,“你纔剛回來沒多久,連帳裡新釀的馬奶酒都沒嘗一口.”
她擡起頭時,眼角已經掛上淚珠,在夕陽下閃着晶瑩的光,“石郎,草原的夜好冷,沒有你在,我連入睡都難”
石飛揚喉頭滾動,明玉功運轉時泛起的溫潤光澤也掩不住眼底的心疼。
他輕輕捧起她的臉,指腹擦去她臉頰的淚痕:“等我平定江南,定要陪你看遍草原四季。春日的格桑花海,盛夏的銀河傾瀉,還有.”
“不要聽什麼以後!”古格拉突然攥緊他的衣襟,玫瑰紅的衣袖垂落,露出腕間他送的狼牙銀鐲,“石郎,你每次走,我都在氈帳前數星星。數到一千顆,才能盼到你歸來。”
她踮起腳尖,將臉貼在他冰涼的刀鞘上,“這刀上的血腥味,我聞一次怕一次,就怕哪天.”話音未落,已泣不成聲。石飛揚心中大慟,明玉功不自覺運轉,周身泛起柔和的光暈將她籠罩。
他低頭吻去她睫毛上的淚珠,低聲道:“我的好姑娘,你瞧這狼牙——”他取下她腕間的銀鐲,“當年我在狼羣中斬殺頭狼,這狼牙便成了我們的定情之物。只要它還在,我就定會回到你身邊。”
古格拉突然解下頸間的珊瑚項鍊,紅得似火的珊瑚珠在她掌心顫動:“那石郎帶着這個,見它如見我。”她將項鍊系在他腰間,指尖撫過他勁裝的褶皺,“若是遇上危險,就摸摸這珊瑚,我在草原上,會用全部的祈願護你周全”
秋風嗚咽,遠處傳來馬頭琴的蒼涼曲調。
古格拉死死抱着石飛揚不鬆手,直到他上馬的那一刻,仍踮着腳去夠他的手:“石郎,千萬要記得,草原上有個人,會守着月光,守着氈帳,守着我們的誓言,一直等”
她的聲音被風扯碎,化作飄散在天際的思念,而石飛揚的身影,已漸漸融入血色殘陽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