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主寒浞正妃名曰純狐,爲其生育兩子。長子寒澆生得虎背熊腰,力大如牛,封過王,也稱“過澆”。次子寒殪天生神力,勇猛善戰,封戈王,亦稱“戈殪”。兩人皆爲寒浞左膀右臂,頂樑之柱。
過國臨近東海,雄霸一方。當年,寒澆爲了彰顯王威,調集數萬工匠,修建了龐大的過國王宮。
王宮正中的廣場,由白玉鋪造,閃耀着溫潤的光芒。廣場盡頭,乃寒澆臨朝聽政的“雲陽殿”。大殿頂端的飛檐之上,鳳凰展翅欲飛。殿內,金碧輝煌。檀木爲樑,晶玉爲燈,珍珠爲簾,鑲金爲柱。那寶頂上頭懸着一顆明珠,熠熠生光。寶頂下方,擺着一尊鑲有神龍的楠木寶座。
龍座之前,玄鶴雕刻得活靈活現,香爐內煙霧繚繞。寒澆頭戴紫金王冠,正坐龍位,雙目微閉。即便他已到大衍之年,可散發的那股王者之威,令文武百官無不膽寒。一身黑袍,鑲龍紋鳳,貴氣逼人。
一名密使,不等宣召,直至王前,朝上禮拜,奏道:“臣啓稟大王,今已查明,前夏餘孽少康,化名杜康,藏匿虞城,爲虞伯之婿。”
整個大殿,一陣喧譁。夏少康之名,於殿中文武而言,有人因他歡喜,亦有人因他憂慮。
“夏少康的命,可真大呀。”寒澆睜開一雙明世之眼,冷峻犀利。
十八年前,寒澆得知夏后氏血脈尚在人間,藏匿於有仍國,遂派大軍追捕。有仍國乃少昊後裔,立於東方諸國之中,一直謹慎行事。仍伯面對強大的有過軍,不敢抵抗,給了少康足夠的財寶,並派人把他秘密護送到虞國,方解亡國之危。
少康作爲大寒王朝的芒刺,是寒浞父子三人不惜代價也要拔除的對象。寒澆冷視羣臣,道:“諸位卿家,誰願興兵虞國,爲孤分憂?”
羣臣盡皆低頭,不敢直視那位龍座上的君王。興兵伐虞,若是勝了還好說,一旦兵敗不僅前程不保,性命恐都難以周全。此刻,斷然不敢有人主動出來接諭。
大司空侯臻,俯身揖禮道:“啓奏大王,夏后氏亡國多年,人心已散,區區遺腹子不足爲我大寒所懼。大王何不施恩虞伯,四方諸國必定對我大寒感激涕零。”
寒澆聞言,僵硬的面容浮現殺意。丞相赤耳深悉寒澆心性,他擡頭望了望寒澆,心裡已拿捏幾分,遂指着侯臻,喝道:“汝何故進獻讒言,誤我大寒社稷?”
當年,寒浞將寒澆封到此地,便派赤耳前來輔佐。赤耳在過國根深蒂固,就連寒澆也得禮遇三分。赤耳數落完侯臻,向寒澆作揖道:“大王,那夏少康畢竟是帝禹後人,天下諸國難免不會因此生事,俗話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臣還望大王三思。”
寒澆望向右班武將,喚道:“伯椒何在?”
一個年方五旬的大將,隨即出列,躬身作揖。他身姿挺拔威武,披着重甲,氣勢剛健。寒澆道:“孤命你統帥大軍,踏平虞國,捉拿夏少康。”
伯椒俯身三拜,退出大殿,直奔校場而去。
遠在中原的虞國,尚不知兵禍將起,還沉浸在歡樂中。凌雲子和玉宸兩人,帶着諸弟子來到庖正府,正式與夏少康締結盟約。夏少康大擺宴席,爲他們接風。
玄默用完午膳,就走出大廳,在院中閒遊。他逛了多時,不知不覺來到內院。定眼望去,只見遊廊曲折,小小兩三房舍之間,一池清泉灌入牆內,竹下盤旋而出,一片幽靜。
玄默正看得出神,突然被一石子打到頭上,傳來鑽心之痛,他猛地回首,怒道:“誰在偷襲?”
只聞一聲清亮的嬌哼,一道身影出現於長廊裡,正是玉宸麾下愛徒紫鳶。她今日衣粉色羅裙,俏臉勾魂攝魄,雙眉如刀裁,素膚若凝脂。玄默回身,凝視着走來的女子,爆發的怒意隨之消散。
“衆人都在正堂談論,你跑後院來幹嘛?”紫鳶話落,捋了捋身前青絲。
玄默伸了個懶腰,道:“他們談的都是家國大事,我對那些可不感興趣。”
紫鳶白了玄默一眼,嗔道:“汝身爲男兒,當心懷天下,濟世安民,這樣方能不枉此生。”
忽然,有一個黑衣男子闊步走來,擡起雙手,連拍數下,對紫鳶的言論大爲讚賞。這男子年及舞象,英俊的面龐掩不住令人迷醉的氣息。他的後頭跟着一個雙目有神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