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明兒一早起牀時,蕪華的眼睛便是酸的不行。
檀燃早早地便搖了房內的鈴鐺,催着蕪華起了身。這是她任司正的第一天,按照規矩,她要早些去拜見尚宮,拿到司正司的名冊、綬帶和方印,這纔算是擁有了執掌司正司的權力。
和以往不同,蕪華已經成爲了一司之首,這次儀式十分重要。除了檀燃和冬兒,宮裡再給蕪華配給了一名傳喚女史和兩個侍女,她們都嚴守以待,兩個侍女跟在檀燃和冬兒身後,一個託着新拿來的胭脂水粉及首飾,另一個託着玉佩和鞋襪等配件。冬兒託着官服,檀燃則負責給蕪華穿戴。
卯時,一切都準備就緒,蕪華動身去尚宮局領取綬帶和方印。一路走去,不知怎的,經過劉果兒住的地方時,她仍然心有餘悸。
她命人停了下來。門內已經有了新的女官居住,裡面還是一如既往地那麼熱鬧。若不是親歷了劉果兒的死,蕪華會相信劉果兒仍住在裡面。
果兒,我已經是司正了,你看到了嗎?
如果當年她就是一司之主,那麼她就不會再被仗責,就不會再被冤枉,就不會失去劉果兒。權力是那麼重要,當她真正握在手裡的時候,她才清楚的感受到權利帶給她的滋味。
她終於可以昂首挺胸,走到尚宮局中,不再卑躬屈膝。當綬帶和方印到她手那一刻開始,她就不再畏懼什麼。
這一生,她只想做一個不受別人冷落的人罷了。這就夠了。有權力總比沒權力要好。
她踏入司正司,終於不再是困着枷鎖,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踏足這個曾經令她有些許畏懼的地方。
在其位,謀其事,蕪華坐上了司正的寶座,頗具威嚴的接受着底下人的拜見。
蕪華聽女史念着司正司的名冊,瞭解過後,蕪華說:
“從前我在司正司的時候吃過不少苦,很多事情我自然也看得明白。我希望各位遵守本分,嚴守規章制度,公正明理,與我一同協助好皇后娘娘統領後宮。”
“下官明白。”衆人答道。
蕪華點點頭,然後同崔掌正說:“那便請崔掌正同我完成交接。”
崔掌正在一旁愣住,似乎若有所思。蕪華瞧了,便再喚了一遍,崔掌正似乎受驚一般跳了起來,趕緊急急忙忙的低下頭問:“司正您有何事吩咐?”
蕪華眉頭緊蹙,一動不動的盯着崔掌正,檀燃見了,立刻和蕪華說:“這個崔掌正是剛進宮半年的女史,前不久才提了掌正的。”
“你擡起頭來。”蕪華看着她說。
崔掌正顫顫巍巍地擡起頭,小心翼翼地挪了幾步,看着蕪華冷若冰霜的樣子,嚇得趕緊跪了下來。
“怎麼,我的樣子很可怕?”蕪華換了個姿勢坐着,她讓其他的人都先行退下,獨獨留了崔掌正。
“不……不是的……”
“那你爲何不敢直視本官?”
蕪華真是覺着奇怪了,今日來到司正司,那些人完全沒了往日的氣焰,個個都低眉順眼的,搞得她一點都不適應。她印象中司正司每個人都是孤傲派,近日卻難得的服帖。
“下官……下官……”崔掌正見了蕪華,不敢說實話,又害怕地低下頭去。
“但說無妨,都是一個司的,還有什麼不能說?趕緊說!”
蕪華說到一半突然吼出來,嚇到崔掌正麻溜的說出來
“她們說司正您是從突厥回來的,會……會飲血!說不定還會殺人!”崔掌正說完,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頭。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