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聽說過女將軍裘無雙?”薩齡越說越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倒是蠻佩服她的。”
“怎麼,你和她交手了?”蕪華想起之前翡翠刻印的事情,也禁不住笑了出來,“我們中原人常稱她爲‘女壯丁’。”
薩齡沒有否認,她笑着搖搖頭,帶着幾分寵溺地說:“這是我交手最過癮的一次,若有機會,肯定要和她再切磋切磋。”
在幽州,薩齡的皇家軍隊和裘無雙所帶領的裘家軍大戰了一場,雙方打成了平手。
“若是兩國繼續交好,你們會有機會再見的。”蕪華拿出筷子,夾起一塊牛肉咀嚼起來。她忽的皺了皺眉頭,硬生生把牛肉吞了下去。這風乾牛肉,說好吃也是好吃,說不好吃的,大多是因爲曬得久了,鹹的發苦。
“我也是希望交好,可天不遂人願。”薩齡拿起一隻酒杯,打比喻道:“你看,這是你從中原拿過來的瓷杯,可我突厥卻不喜歡用,在這漫長的遷徙中,我們也不習慣用這種容易摔碎的杯子。但我們就是喜歡據爲己有,哪怕東西再不適合,搶到了,就是勝利。”
“的確。”蕪華也拿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好的東西,誰都想要。”她冷笑一聲,鬆了手,瓷杯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幾塊。
“把東西毀掉了,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一時之失,再取一隻便是,又算得了什麼?”蕪華半帶警告的說。
說完這些話,兩人對視着,誰也沒看出誰的心思。
半晌,兩個人互相扶持着笑了出來,不約而同地說道:“不說這些話了,不說了。來!喝酒!”
她們什麼也沒說,只顧着倒着酒,喝的個半醉。
不一會兒,馬蹄的聲音揚起,越來越近。冬兒不一會兒便跑進來說:“是阿玳莫兒王爺和碧磐王子來了。”
“碧磐哥哥來了?”薩齡高興地說:“我就說他肯定會來的!”
不一會兒,大帳的簾子就被撈了起來,碧磐豪邁的拎着一大串用麻繩綁好的烤羊肉走了進來,大聲笑道:“薩齡妹子,哥哥烤了羊肉,味道好極了,快來嚐嚐!”
蕪華見他們來了,馬上行禮,道:“見過碧磐王子、阿玳王爺。”
“舒朝請,不必客氣。”碧磐趕忙扶着蕪華,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肩膀,道:“我正說舒朝請沒試過我突厥的烤全羊,今天正巧薩齡妹子來找你,你也要嚐嚐我突厥的美食!”
蕪華點點頭,忙掙脫了束縛,喚來檀燃,道:“給王子拿上切肉的刀子,再把酒呈上來。”她忙招呼着兩位草原來的貴客坐下。
阿玳莫兒狐疑的看着她,眼中帶着幾分警惕。蕪華背脊一涼,還是恭恭敬敬地斟了幾碗酒。
配着美味的羊肉,碧磐不動聲色的說:“還是突厥好啊,出欄的牛羊味道最香,不像中原那些被圈的死死的牛羊,吃起來一點嚼勁都沒有。”
阿玳莫兒切了幾塊羊肉,放到口中咀嚼,卻帶了幾分諷刺道:“突厥最近收的幾塊城池,多的都是些麥谷,我們突厥人吃起來,真是一點兒滋味都沒有!”
“阿玳!”薩齡趕緊阻止他說話:“中原的人還沒死光呢,你別亂說話。”她望向蕪華,擔憂她想得太多。
“怎麼?以後中原大部分都是我們的了,我們可以養更多的牛羊了,還不能說嗎?”阿玳莫兒手上的金戒指閃閃發光,他的眼神充滿了勝利般的炫耀。
“妹子,不僅中原的地是我們的,以後中原的人,也要歸於我們突厥的統治之下,男人、女人,我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碧磐說着,想想蕪華又在場,便沒有說的太出格。
他嚮往的那些美麗的中原女人,她們柔情似水,給了男人極大的征服欲,的確讓人慾仙欲死。在侵略城池的時候她就弄了好幾個,滋味真是好的不得了。原本他給這個在這裡的中原女人足夠的尊重,可是當他嚐到中原女人的美味之後,心思就歪了出去。他的眼神逐漸帶了幾分輕浮。
蕪華摸了摸自己頭上的梳的男式髮髻,油膩膩的,這樣的感覺快要令人作嘔了。她頓了頓,和薩齡說:“我正巧還未見過西部的風貌,薩齡公主可否帶我去西部看看?”
“看來舒朝請很喜歡我們突厥啊。”碧磐王子把烈酒和羊奶混在了一起,用手攪動了一番,快意地一口喝了下去。他帶了幾分拽,捲了一下自己頭上的髒辮,鼻子上的鼻環鐺鐺作響,似是命令般說:“什麼時候,讓我碧磐也騎着烈馬帶你這個中原女人去看看我突厥的西部大草原!你纔會知道,什麼叫做雄壯!”他意味不明的瞧着蕪華。
“那就先行謝過碧磐王子了。”蕪華看他這個樣子,翻了個白眼,不客氣地敬了他一杯酒,眼眸深邃的掃視了碧磐王子全身,用手把酒杯掃在地上,讓酒滲進了厚重的毛毯裡。她挑釁道:“就不知道王子您還有沒有這個時間了。”
“我當然有時間了,整個突厥王朝,誰不知道我碧磐,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碧磐散發着男人特有的氣味,滿是侵略性地緊盯着蕪華。
“哥哥,還是我帶她去吧,下次等你戰事結束了,我們再一起去。”薩齡覺得情勢不妙,忙站出來掩護蕪華。
蕪華拿起小刀,半帶冷笑的切着放到自己盆中的羊肉,待切成片後,用小刀刺着遞入自己口中,沒有再說什麼。她在想,這阿玳莫兒和碧磐絕不會輕易來造訪,想來是極其想探索她這個中原來的來客會有什麼行動了。
沒有打探到什麼,這兩個人也就不歡而散了。他們走了之後,薩齡特地跟蕪華道歉:“抱歉,我哥哥他最近急功近利,是把誰都當敵人看了,請你不要介意。”
“記得帶我去西部看看。”蕪華望了那遠去的馬一眼,如此說道。她轉身掀起帳簾提來一壺酒,把自己衣領中的信交給了薩齡:“老規矩,送信。”說完她掀開酒壺上的紅紙,又喝了起來。
“你呀,真不知道你們中原人哪有這麼多話要說的。”薩齡手裡攥緊了這封信,眉頭突然皺了皺,末了她嘆了一口氣,把信收回自己的布袋裡。
“我說了要教你寫的,你也不學啊。”蕪華打趣地說,“若是以後有機會,我們也可以寫信。”
“真的啊?”薩齡眼睛突然放起光來:“如果我學,你以後會不會給我寫?”
“會啊。”蕪華笑着揉揉薩齡的頭。
薩齡嫌棄地拍走蕪華的手,就這樣許下了承諾:“那我要學寫信,你一定要給我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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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蕪華望着天上的一片浩瀚銀河,感嘆道:“夜色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