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打出生以來就不知道什麼是母親,也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那個人對她有一絲憐愛,其實不止是舒大夫人錯了,她也錯了。她不知道怎麼樣去和母親交流,到如今舒大夫人已經病倒了,她心裡竟然沒有一絲波瀾。就如同謫仙憐愛衆生一般,對於舒大夫人的感情,也只不過是如同愛護自己的子民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生是否對舒大夫人有愧,她連那感情都摸不清楚。她琢磨着要不要去,陸安便進來,拉着她說:“跟我回舒府一趟吧。”
“怎麼了?”
“舒府的人來報,說是舒大夫人恐有迴光返照之勢,她想見你。”陸安伸出手來,勾了勾手,說:“我們去吧,一定能見到最後一面的。”
蕪華看着那雙大手,有所遲疑。她身上的鞭痕還淺淺的留在皮膚,有時候她仔細一摸,還是感覺到刻骨銘心。但是她告訴自己,不能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
就這麼矛盾下去,陸安看着也不是辦法。他說:“不要讓你的人生留有遺憾。”說完,他抱着蕪華衝了出去,立刻把她放到馬車上帶走。
新帝即位之後,市井之中又恢復了往日繁華的現象,大家都吆喝着,路上的馬車伕和擔夫絲毫也不感覺苦累,都開始唱起歌來。
只有馬車裡的人和這格格不入。
陸安看着蕪華淡漠的眼神,靜下心來勸說道:“到了那邊,好好地和岳母大人說說話,無論之前你們有什麼,如今也還是談開了吧,莫要讓人留有遺憾。”
說完之後,馬車就停在了舒府。陸安拉扯着蕪華下車,看到管事已經買好了喪葬的用品,而太后也派了親信一個接着一個進來。
蕪華嘆了一口氣,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這樣的慌張之間,她突然心軟了。她低着頭,看着那些人跑來跑去的樣子,卻不知道在難過什麼。
陸安伸出手來拍拍她的後背,攬着說道:“別難過,先進去看看吧。”
蕪華點頭,他們走到臥房之前,舒盛、舒見、和藝華夫婦都在,陸安想到什麼,本來想開口,卻還是悶了回去。
“是蕪華來了嗎?”舒大夫人高興地問。
“是姑爺來了,姑奶奶在門外頭呢。”
“快快快,讓他們進來吧!”舒大夫人手抓着牀,高興地把整碗藥都喝了下去。
陸安掀開袍子踏了進去,他回頭想牽住蕪華的手,可蕪華躲在門後,根本不願意進去。
這動作看的大家一愣一愣的,舒大夫人的手停在半空,笑容凝住了。她無奈的點點頭,留下幾行眼淚說道:“也罷,也罷,是該我遭報應了。”
“女婿,你能來,我很開心。”舒大夫人點着頭,抹了眼淚說道:“我是個將死之人了,在此之前有些事情我還是想說清楚……咳……咳……”
陸安見此狀,便走上前攙扶住舒大夫人,爲她拍了拍後背,說道:“岳母大人注意身體纔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