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進行的還算順利。陸安帶着豐厚的聘禮到舒家去,舒弘和舒大夫人很快便收下了,也定了日子,準備待宮裡放人,便把蕪華嫁出去。
宮中的人都來賀喜,蕪華的住處也一時熱鬧起來。
“這是德妃娘娘送給您的上好綢緞和五千紋銀,還有這個鏤空金鑲玉花瓶,以及一些銀香囊、金首飾等。”檀燃地上禮品清單,說道:“文馨昨兒個就派人來說,姑娘是宮裡出來的,德妃是孃家人,也少不得這些嫁妝要添置。”檀燃也是一臉的喜慶,她拿起首飾盒裡的一條精緻的金項鍊說道:“我聽文馨說這是德妃娘娘特意讓司設司打造的,名爲雙藕連心。”
這條項鍊說來也是精緻,是德妃親自設計的。項鍊鏈條是純金打造,刻畫成一節又一節蓮藕的樣式,中間連着一個蓮花寶座,中間雕着一朵蓮花。蓮藕的每一節連接處,都交錯鑲了琉璃片和舍利子。中間的蓮花寶座集齊了七色的寶石,各自鑲在寶座之內。荷花上託着一顆比小拇指指甲蓋還小的夜明珠。聽文馨說,這個夜明珠極其精緻,是德妃去國庫尋找了很久纔得到的珍品,不僅夜晚散發着熒光一般的光芒,照亮所有原本該發暗的寶石,使其夜晚還熠熠生輝,還有一個重要的功能:在白日照耀下,夜明珠會散發出金黃色的溫柔之光,這時項鍊便會詫然變成銀白色,令人驚奇。
承蒙長姐的厚愛,蕪華感動不已,得此寶貝,她定是好好珍惜的。
“這是姑娘孃家人送來的。”檀燃讓侍女們拿出幾分清單,接着說道:“東西都給姑娘放在舒府了,帶姑娘出嫁之日,都會帶走。”
“這是姑奶奶們的賀禮。”檀燃打開清單,一字一句的說道:“三姑爺和三姑奶奶送來的是團茶三隻,京城天香樓精品點心五籠、精裝文房四寶一盒以及一對玉如意。”
“到時一定要回禮,真是多謝妹妹了。”蕪華滿是感激。沒想到姊妹們都這麼仗義,倒是她這個做姊妹的,在其他姊妹出嫁時,也沒有好好的給過些什麼。
“還有四姑爺,四姑爺送了一匹良駒、一盒精裝刀具和一個彩漆妝奩。”檀燃念着念着,聲音越來越小。
蕪華聽着,也知道檀燃是爲了什麼。她嘆了口氣,說道:“可惜凝妹妹如今音信全無。到難爲他這個做女婿的,還事事爲妻子的孃家着想。”說罷,她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偶然愴然。
劉忠唐的確是個好女婿。自凝華失蹤,他也絲毫不放棄,偶爾還帶着一雙兒女來舒府走動,替妻子在父母面前盡孝。
只可惜芷姨娘早就失心瘋,大半也都不認得人了。對於此劉忠唐也絲毫不介意,常帶着兒女去請安。
“倘若四姑奶奶有一天回來,定然也會爲此而感動吧。”檀燃把清單摺疊放好,安慰蕪華說道。
其實除此之外,檀燃還收到了雲意繁和雲意簡兩姐妹的賀禮,分別是一對龍鳳玉佩和一雙對簪。陳焱麟和嘉國公府也送來禮品,只是這是蕪華後來自己收到的。
她出宮採辦物品之時,便有家僕突然找到她,讓她到某茶館去一趟。
“恭喜你了,蕪華。”陳焱麟把禮物推到桌面上,說道:“一點兒小心意。”
蕪華當即打開,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陳焱麟當時說:“這可是夫妻感情失調的調和利器,包你們和諧一輩子!”
至於是什麼,咱們暫且不提。但嘉國公府的禮物,是蕪華後來赴宴之時收到的。那也是一份大禮,對於蕪華來說,她對這份禮物很感興趣。
他們的婚禮定在一個月之後,特地安排在孫湘萍的婚禮結束之後的半個月。和孫湘寧在宮中出嫁的待遇不一樣,蕪華要在婚前七天回到舒府,再從舒府嫁出去。
孫湘萍結婚之時很是風光,嫁妝排了整整十里,裡面既有陛下和娘娘賞的,也有丞相府親自擡來的嫁妝,總之,婚禮就那麼風風光光地辦了。
到了蕪華的時候,她收拾好了她的東西回到舒府。按照規定,蕪華必須卸任內宮女官一職,不再參與內宮的所有事務。可是太后仍然想着她是廣陵郡王的啓蒙師父,便讓皇帝賜了她太子洗馬一職,保留了她的官位。
雖然此後她不再管理這些事,但她還是有責任扶持廣陵郡王成爲一方霸主。
收到這個消息,小郡王立刻給蕪華寫了信,恭賀她婚禮之喜,順便和蕪華探討了一下課業的事情。蕪華收到信後,便留了地址給小郡王,吩咐他時常來信,同時按往常那樣給他解決一些問題,日子便這樣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了。她一天又一天的期待着,期待着嫁給他。嫁給那個她深愛的男人。
唯一缺憾的是,這樁婚事還是沒能平安進行下去。
那日她還未搬出內宮,宮裡人已經開始熙熙攘攘起來。
“怎麼回事啊?”檀燃左看右看,不一會兒她回頭說:“冬兒,快去打探一下什麼緣由。”
向來宮裡都是寂靜的樣子,今天忽的熙熙攘攘,太不正常了。
冬兒這就出去打探了,回來之時,她急忙忙的說:“將軍……將軍……”
蕪華一聽就緊張起來了,她馬上問:“陸安怎麼了?”
“將軍出征了!”冬兒臉上吧表情不太美妙:“突厥來犯,來勢洶洶,聽說一路已經向長安打來。將軍爲了保護國都,今日凌晨之時便已經出征。”
蕪華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呆滯。陸安走了,這婚禮也就辦不成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能夠料到發生這些事情呢?
她們正僵持着,宦官便走了進來,說道:“舒宮正,有您的信件。”
蕪華接過信件,一看信封上的字跡,蒼勁有力,肯定是陸安無疑了。她馬上撕開信件,閱讀了起來。
陸安在信裡和蕪華說明緣由。蕪華看了,自然也表示諒解。所謂家國天下。沒有國,哪還有天下呢?
她選擇默默地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