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在我面前保釋舒蕪華嗎?”皇帝坐在高位之上,威風堂堂,他的威嚴高於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此時此刻,他只想好好的質問他面前這個忠心耿耿的人。
陸安半跪在地上,沒有絲毫的猶豫,說:“是的,陛下。”
“可你也清楚,後宮的事情,作爲朝廷命官也無權干涉,這是朕的家事。”
“陛下,事實只有我們清楚,舒家是無辜的。”陸安嘆氣,他沒想到他的計劃會牽連到舒家,這也算是一種愧疚吧。
皇帝看陸安這個樣子,心裡也明白了幾分,平日裡探子的來報的確屬實,不過這樣也好,總比之前一些打量自己後宮的妃子來的正義。皇帝絲毫不可退讓,但他也提出了一些條件讓陸安有地可退:“除非,你能讓朕徹底放心舒家,朕不要見到像連家這樣的氏族。”
這個要求有點……陸安也不確信能不能做到,但救舒蕪華最要緊。
“陸定之,你記不記得當年朕坐上皇位之時,和你父親說的那些話?”皇帝命人端上一杯酒,親自下位來,拎起酒壺斟了一杯酒給陸安:“朕記得,記得你們陸家的恩義,希望你不要辜負。”
自古以來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陸安剛剛平定了定州的暴亂,本來就是有功之臣。皇帝的話,陸安這個時候是萬萬推不掉的。
當年太上皇傳位給當今聖上之時,陸安的父親一路保駕護航,才能讓皇帝排除患難,順利登基,陸家早就是保皇黨了,這纔有了今日陸安的順風順水。
陸安,推不得。
他帶着皇帝給他的任務,再一次靠近了舒蕪華。其實他也算是皇帝安排在舒家身邊的一顆棋子,因爲皇帝始終覺得舒家這個大家族心思不一,多的是猜度,這纔有了許多的縱容,爲的就是觀察舒家的發展。
當他走近大牢的時候,那股子糜爛的味道傳來,讓他產生一股子噁心的感覺。當他看到舒蕪華血肉模糊的時候,他更是噁心的想吐。
沒想到當年的刀疤再次被揭開,是這麼的難堪。他的心抽動着,自己身上那些征戰的傷痕仿若也全部割裂開來了,帶着幾番痛癢,全部被撕開。
定州與突厥一戰,陸安單槍匹馬,右手持鐵扇,左手持纓槍,在馬上生生斬殺三百敵人首級,活捉了敵方將領阿玳莫兒,如今剛晉封爲三品懷化大將軍,冊勳上戶軍,真是威風凜凜。
可就是這樣的人,在面對熱血灑滿戰場都不害怕,卻唯獨對這些陰冷的血感到噁心。他趕緊走到裡面,一把抱起那個血肉模糊的人,她依舊是那麼溫暖,即使她傷透了他,可她還是那麼溫暖。
大概是血,已經灌滿了他的手了,是那麼溫暖。他喃喃道:“我帶你出去,我們就出去了……”
也許真的是他很沒能耐,他守住了整個定州,他卻以爲他已經守住她了,其實是他自己,親手把她推入了深淵。
“我不允許你再以身犯險了,絕對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