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我的愛妃這麼困擾?”皇帝進而抵住芍華的腰部,摸索道:“難不成是宮裡的事情讓你分憂了?還是……你想專心爲朕,生一個皇子?”
這話一說,芍華便用手勾住了皇帝的腰帶,邪魅地說:“陛下……我這也是爲宮裡和諧要好嘛。只是她們都說我一個小小昭容管宮事,倒是埋沒了前皇后的德治之名。”
“芍華自知自己無才,也就不想再管宮事了。倒也可以安心爲陛下孕育子嗣……”芍華似櫻桃一般的嘴脣微微嘟起,繼續說道:“自打我二妹妹回了宮,想必做女官的更教導有方些,我這天天在宮中享福,倒真真是幫了倒忙了。”
皇帝也曾聽後宮之人上報說過,如今後宮被打理地服服帖帖,有一半的功勞還是舒蕪華的。加上廣陵那邊來信,說是廣陵郡王課業越來越好,皇帝想來這也是蕪華的教導有方。
他想起自家母后和他說的那些關於蕪華的話,指腹抓着芍華胸前那一束散發,陷入了沉思。
“我看這丫頭已經不簡單了。”太后和皇帝說起蕪華的事情:“哀家的皇孫和她感情極好,哀家看她從突厥回來後,辦事能力也意向不錯。”這番讚賞,使皇帝重新思考了一些事情。
如今朝中之人一直逼着他立後,實則是在逼他立太子啊。他看了嘉國公近期上報的奏摺,所提到德妃,也還帶上廣陵郡王之事。這讓皇帝感到很矛盾。
他一直壓着這件事不處理,不動聲色。如今芍華提到了這件事情,他一改往日的態度,感情慢慢涼了。
芍華見他不出聲,心裡突然沒了盤算。以往陛下並不會是這番表現,這突然的沉默,讓芍華摸不着北了。
“愛妃有這份心就夠了,宮裡之事,還是交給舒宮正全權打理吧。”皇帝鬆開芍華,獨自躺在榻上,眉頭皺成一團。他把手蓋在眼睛前,似乎很是勞累的樣子。
芍華呆坐在塌邊,不知所措。她明顯是沒想到皇帝會有這番話。果然是涉及到朝政之事,皇帝便緘口不語了。
突然,皇帝抽搐起來。芍華驚呆了,正要把皇帝拉起來,皇帝便噴出了一大口血,染溼了榻上的牀單。
“來人啊!”芍華大驚失色,不知如何纔好。
皇帝一下子扯住她的衣袖,盯着她此刻的臉,堅定地說:“不要聲張。朕沒有任何問題!”
“您都吐血了!”芍華拿起袖子往皇帝嘴邊擦去,滿是心疼地說:“您是臣妾的夫君,豈叫臣妾不擔憂!”
皇帝突然笑了出來。他突然說道:“先皇后也是這麼同朕說過的。”
果然還是舊人難忘啊。皇帝跌在榻上,眼角有一滴沒有人察覺的晶瑩的淚。芍華顧不得這麼多,趕緊叫來太醫。
皇帝偶發咳血,情況稍微有些嚴重。但請來的太醫個個都說沒有問題,只開了一些清涼解毒的藥房讓皇帝服下,說是積鬱攻心。
芍華這時斥責道:“你莫當我們都是傻子,陛下這個樣子,還得喝多少藥!告訴你們,若是不才,便全都趕出宮去!”芍華拉起皇帝的手,擔憂地安慰道:“陛下,沒有事的,芍華在呢。”
皇宮裡的真情假意,皇帝已經不清楚了,他相信這一刻,芍華是真的在擔心他的。他願意相信這麼一個人,只因爲她真的很像蕭皇后。
當他見到芍華第一面時,他就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這個女子雖然面相不似先皇后蕭氏那般嫺靜和藹,可卻是有幾分優雅之度。她有許許多多善解人意的地方,總能讓皇帝想到蕭氏還在那般情景。
他第一次安心的閉上眼睛,恍惚的睡了過去。
看皇帝沉睡了過去,芍華鬆了口氣,她讓那些庸醫都退了下去,回頭臉色便變得無比冷酷。
“還有多少日子?”芍華眼神毫無光芒,似是走入末日一般。她給皇帝蓋上被子,問明瑄:“我們還能撐多少日子?”
“不出一年。”明瑄低聲說道:“幻意粉深入骨髓,已經無藥可醫。”
是的。一切都是她的陰謀。她每次都讓陛下無形之中服下了幻意粉,令皇帝流連忘返,總能想起他那些美好的事情。
有些時候,兩人極度纏綿,皇帝都伏在她身上,纏繞着,綿綿地叫着:“阿晴……”
她知道這個阿晴是誰,便更加將指甲陷入了皇帝的後背。
先皇后蕭氏,是皇帝的結髮妻子。她死於先皇手中,成爲了皇帝此生的執念。
到頭來,她竟成了別人的替身。
她進宮來不爲別的,只是爲了榮華富貴,她只想好好地站在萬人之上,不再受人屈辱罷了。但她失去了她最好的姐妹,失去了最愛的陸安,失去了良知。
當她成爲宮妃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懲罰那些曾經欺負過她的人。她把司正司的嚴司正拉下了馬,待她卸職也沒放過她。
那時孫湘萍來找她合作,還曾嘲諷過:“我沒想過你還有利用價值。”
她合作的理由很簡單,就是要處理了嚴司正。若不是她,她哪會被冤入獄?又怎麼會看到人世間最醜惡的嘴臉?
那時沒有人救她,也只有自己能夠救得了自己。
於是有一天嚴司正悄悄消失了,很悲慘的消失了。芍華這才冷酷起來,處理了一個又一個對她不利的人。唯獨,她放過了孫湘萍。
因爲她還有利用價值。
之後,她陸續收到連家的信報,要求她和丞相府的人合作。她需要人的幫助,也就答應了。
各取所需,她們都要皇帝的命。
所以芍華就下了幻意粉,她也要皇帝的命。
皇宮裡的太醫如今皆是丞相府集團的眼線,想要將病情瞞天過海,是再簡單不過的事。芍華擡起下巴,淒涼的笑着。然後她低頭俯視着那個熟睡的人,他的末日很快就要到了。只要在這個時候立下封后詔書,那麼她就可以贏到這個天下!
“陛下,我答應你,只要你把後位給我,我就替你守住這江山。”她太沒安全感了。作爲一個替身,沒有人會爲她打算,她只好爲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