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蕪華她們三個人拿着一壺小酒居然喝了個半醉,都七昏八倒的倒在了地上。只有雲意繁還清醒,她把門窗打開來通風,驅散了房裡的酒氣。而後她把她們都扔到了牀上,收拾好這些東西才離開的。
第二天,蕪華正裹着單衣蜷縮着,埋在牀角中睡的舒服。宮裡的報時鐘還未敲響,便有人先把她們的房門敲的咚咚響了。
那房門聲跟催命似的,十分急切,蕪華正睡得歡,也被這陣敲門聲吵醒,她十分不情願的跑了出來,光着腳丫子就跑去開門了。
她揉着眼睛,定睛一看,原來是文馨,後面還跟着兩個宦官,她瞬間驚醒,一下子站的筆直,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文馨看到是蕪華,便拘了個萬福,道:“二姑娘,德妃娘娘有請,還請姑娘快點梳妝吧。”
蕪華急急忙忙的裝扮了一番,也沒顧得叫芍華她們,急匆匆地挽了個髻,就跟着文馨她們去了含象殿。
她們去到的時候,德妃正出門去太后娘娘那處請安,文馨便搬來了新的坐墊,讓蕪華先坐着等德妃回來。蕪華一開始也不敢懈怠,看着一個宮殿的人都站在那裡看着她,她便更加窘迫,坐立不安。
文馨瞧着這般,便帶着蕪華進了德妃的寢殿,撤退了所有的人,說:“姑娘可以在這裡休息一下,等德妃娘娘回來,我來稟報讓您覲見。”
文馨是德妃的陪嫁,對舒家的人都熟悉的很,她自然也知道德妃娘娘的喜好安排。她未進宮的時候 ,常幫德妃給蕪華送物品,她和芍華蕪華這兩人倒也相識。
“文馨姐姐,那長姐什麼時候回來?”蕪華懵懵懂懂,還有些困,“我可以休息?”
“您先休息一下吧,沒有問題的。”文馨笑了笑,往爐裡添了點沉香,看着這些香料燃起,才蓋上了蓋子,退了出去。
蕪華看着這偌大的宮殿,怎麼着心裡都是空空的。金碧輝煌的宮殿,耀眼奪目,她的長姐便是生活在這種地方。虧得以前這個長姐對她多有照拂,她纔有今日,蕪華看着這般,倒也放心了,之前她還害怕長姐進宮之後會受委屈,看這般情景倒是沒有。
她用手撐着頭想要等凌華回來,等着等着眼皮就開始打架了,耐不住睏意,蕪華便不知覺的睡了下去,連晨鐘敲響也沒有吵到她。
她睡得模糊的時候,文馨進來給她蓋了件被單,之後就沒有人再來打擾她休息。不久後,她感覺到一個冰涼的手貼到了她臉上,有些硬硬的,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她就驚醒了過來。
德妃正憐愛地看着她,看她醒了,倒是有些關懷的問:“妹妹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長姐……”蕪華看到已經身爲德妃的凌華,雖然有些陌生,但是還是認出來了。她們已經有七年沒有見過面了。
“當年我走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孩子……”德妃摸着蕪華的臉頰,全身打量了一番蕪華,笑着說:“妹妹長大了,也已經是個十五歲的姑娘了。虧得我還在想你還是個孩子。”
“可長姐還是那個樣子,沒怎麼變過。”蕪華笑了笑,與德妃逐漸相熟起來,畢竟七年前她們姊妹兩個也是感情極好的。
德妃聽着蕪華說這些,倒想起她離家之前蕪華送給她的那一條宮絛,這一想便鼻子一酸,有些想家了,她拿起手絹拭去自己臉上的淚水,淨是看着蕪華乾笑。
“我可聽說你的事情了,你這般便進宮來了,娘怎麼辦?”德妃也不太好意思落淚了,便和蕪華說起話來。想到她之前調查到蕪華的事情,便突然間責怪起來,她有些嗔怒,便用手指戳了一下蕪華:“你呀,真讓他們不省心!”
“也是蕪華想的不周到,讓姐姐你爲難了。”蕪華也沒多回答什麼,眼看着德妃這邊對她有所照拂,她表示感激也是應該的。
“什麼也別說了,木已成舟,咱們呀還是想想辦法,怎麼好好的在宮中生活吧。”德妃拉着蕪華的手,神情有些爲難,有些無奈的說:“宮中的爾虞我詐你還不明白,若是你懂了也就知道苦了。有時候在這宮裡待着,雖然富貴,但還不如外面的逍遙自在。”
“長姐有如此富貴的身份,竟也有苦處?”蕪華嘲笑她說:“不知道的人也就罷了,我們可聽的,都是長姐您那些榮耀的事兒。”
“有時在外人看來好的東西,自己也不一定覺得滿意。”德妃臉上有些掛不住,但想着這畢竟是自己的妹妹,便好心提醒道:“以後在宮中,要少說些關於名利的話,那些爭奪的東西最好也不要去爭,方能安穩過日。”
“多謝長姐提醒。”蕪華恭敬地回禮道。她悉心聽取長姐的教誨,也覺得長姐是個非常可信任的人,因而才與她多說了些話,順便取取經。
不久後,蕪華在含象殿用過了午膳,便向長姐辭行,回到自己宮中所居住的地方去。德妃看她長的個兒又不高,怕是弱小的很,生怕她在宮中受氣,生活條件又比不上在舒府的,所以又着了文馨給她量了尺寸,做了幾件單衣,又給她添了些雜物讓人送過去,方纔送了她回來。
劉果兒不知情況,看着一屋子的物什,眼睛瞪得老大。那些絲綢布匹啊,金筷銀具,還有上好的胭脂水粉,都讓她開了眼界了。芍華看着這些,便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冷哼一聲,就跪坐在地上喝着茶一聲不吭,臉黑沉着像是誰得罪了她似的。
蕪華一回來看見這些,也不免驚訝了:長姐給的東西,太隆重了!其他房間的宮人不經世事,看着這陣仗也不免過去湊熱鬧,房間琳琅滿目的東西,不管是有多好多壞,一看到這些,她們眼睛都發光發亮了。一下子所有的人都知道舒蕪華的身份,都想過去巴結。
德妃給的東西不算十分上乘,但也絕不少。那些宮人湊上來討便宜,蕪華難以辯解,便一窩蜂都把他們趕了出去,總算才安靜下來。
芍華瞥了她一眼,小氣地說道:“總算捨得從金屋裡面出來了?”
“姐姐誤會了。”蕪華看她這耍小性子的樣子,便知道她很在意。於是她坐在芍華身邊,解釋說:“這是長姐給我們姊妹倆的,今日你睡得香,我便沒有叫你。”
芍華沒有理她,斜斜瞄了蕪華一眼,便自己跑到牀上去躺着了。
劉果兒覺得現場火藥味太濃,就自己也找了個地方趕緊遁了出去,蕪華看着這般,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也就自己走出去解解悶了。
有了德妃的庇護,那些宮女們都不怎麼敢招惹她,如今她倒是有了自由的機會,便走得遠了些。皇宮人生地不熟,她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她正找着回去的路呢,遠處就傳來一陣兵甲的聲音,乒乒乓乓的,陣仗十分之大。
蕪華驚在原地,看着一大羣隊伍從她身邊呼嘯而過,看着這情況,應該就是皇宮內的羽林軍了。難道她走到了前朝?她深感不妙,便馬上走了回去。
她正奇怪周圍一點人煙也沒有,她出了後宮竟也無人知曉,真是奇怪。兜兜轉轉的走來走去,到最後直接與羽林軍打了個對面。
她穿的內宮宮人的衣服十分明顯,羽林軍便停了下來,商量着去問清情況。這羣羽林軍都是大內的皇宮侍衛,管理的十分嚴格。
蕪華一看就慌了,拔起腿便跑。那些羽林軍都善於察言觀色,看她這副慌張模樣便知道心裡有鬼,便馬上讓人去追。
誰料追到一般,她就讓別人提着回來了。
那人得意地一笑,揮手讓那些羽林軍都過來,道:“立即把她送回內侍監。”
“是,陸將軍。”羽林軍們聽了令,便把蕪華壓下去了。
蕪華恨恨的回頭一看,竟然是陸安那小子?她發現那陸安正對着她得意地笑。兩年前他就和她有間隙,如今竟又在皇宮相遇了?真是出門不順!蕪華恨恨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