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狼嚎驚醒了許多本該在睡夢中的中原士兵,他們紛紛登上城門查看,卻一無所獲。
今夜月明星稀,本該相安無事,可他們聽着塞外的狼嚎,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一家粟特人開的客棧內,蒙面女子帶着她的幾個部下,伏在窗檐旁,聽着城內緊密的巡邏聲,小心的隱蔽着。
半晌,鎧甲的聲音漸漸消失,蒙面女子才扯下自己臉上的黑紗。額前的藍色狼圖騰額外惹人注目。
她轉過頭,做了個手勢,讓大家都把面紗摘下來。
“二姑娘,她們都撤了。”檀燃走了進來,稟報道。
“這樣就好。”蕪華安心的說道。她關上窗門,打了一盆水把自己頭上的狼圖騰擦拭掉。
蕪華她們順利從突厥逃了出來。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她帶着她帶來的部隊,從突厥順利撤了出來。
一路上,她目睹了邊關的生靈塗炭,回到中原的心情就越發強烈了起來。鬼知道她經歷了什麼,她真的就這樣回來了。
她知道碧磐王子一直虎視眈眈,終有一日會對她帶來的部隊有所行動,在一番策劃之下,終於成功避免了一場幾乎毫無勝算的鬥爭。
她們橫穿了吐谷渾,躲避了一路上突厥的追殺,才終於進到了中原之地,來到了幽州這個地方。可她也知道如今邊境之地淨是突厥人的眼線在四處搜尋,中原人想要回到長安,必須要小心謹慎纔是。
此地不宜久留。蕪華換了身衣服,越來越覺得不安。離突厥越近,就代表她們的越危險。再三思慮下,蕪華讓檀燃帶着部隊,連夜突破幽州,馬不停蹄的往中原腹地趕去。
陸府。
幾天前收到了陸安的急信,陸禹就急急忙忙的從涼州趕了快馬回來,他甫一進門,就拉住陸安問:“這件事情和你有沒有關係?”
陸安見到叔父,趕緊行禮,道:“叔父莫急,侄兒也是剛收到的密信。”
“天啊,蕪華這個丫頭,真是沒做什麼好事!”陸禹氣急了,“還好是我們這些人先知道的訊息還把它給攔截了下來。不然,若是突厥那邊透了風聲,這個緊要關頭,定是要遭到重罰!”
舒蕪華這個死丫頭,一個月前竟然偷偷潛人稍信給他,膽子也是夠大!
以前陸禹作爲舒府的私塾先生時,陸禹也沒有多和蕪華打過交道,只是覺得這個姑娘和別的姑娘不一樣,有空也會打趣一下。真正認識舒蕪華的時候,還是因爲陸安的事兒。那天陸安把她請到陸府來取東西時,陸禹便知道事情不一般。仔細盤問了陸安,才知道兩人那些事情。
後來舒蕪華打探到他在涼州,便有求於他。當時收到信也不可能坐視不管,就按照信裡的要求做了,誰知道,他竟幫她逃了出來!真是罪過大了!收到陸安的信的時候,他才明白這件事情是怎麼回事,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叔父,二叔他如今可還在刑部掛職?”陸安託着下巴思考了許久,還是想出了一個辦法來。
“臭小子,別告訴我你要趟這趟渾水啊?”陸禹覺得大事不妙:“你可是陸家獨苗,我大哥就你這麼個兒子,你要是有個什麼事兒,那我哪有顏面面對陸家列祖列宗?”
“沒有她,纔是真的斷子絕孫。”陸安低下頭笑着,他取下自己手中的玉扳指,陷入沉思。末了他淺淺的梨渦綻放開來,緩緩說道:“我的餘生,都已經被她預定了。”
她回來了。陸安感覺自己終於鬆了口氣,於是又把玉扳指戴回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