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可又不想去。”陸禹輕笑着,收起了書信,“子寬兄盛情邀約,豈可推脫?更何況他與我交友一場,豈有不幫之理。可你叔父我又不是趨炎附勢之人,也不想趟這樣的渾水,正是左右爲難之際啊。”
說罷,陸禹便搖了搖頭,思慮許久。
“那侄兒有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不知道叔父可否採納?”陸安笑着說。
陸安今日受叔父邀約喝青葉酒,便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衫衣來到陸禹的住處,顯得特別的淡雅。
到了之後,他尋了一僻處坐下,等待叔父過來。
陽光正好,一縷縷的陽光照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映照着狹長的桃花眼神采飛揚,嘴角總掛着莫名的微笑。路過的一些稀疏的婢女,無不心魂盪漾,都像是被勾了魂似的。
不料來之時,坐了一炷香,酒也沒喝到,只有淡到沒味的淡茶可以喝,他劍眉一皺,把茶吐回了杯子裡。
叔父來了之後,也不多管他,只沒完沒了的走動和碎碎念,他看着不禁低頭失笑。
看着這般,他也知道叔父最近頭疼的事情,便心生了玩味之意。
“你?可不是又要我幫什麼忙吧?”陸禹心中也明白,陸安每回幫人辦事,總是沒有好事的,絕對是要以條件交換。
“這次只是侄兒興起幫幫叔父罷了,若叔父要交換條件,那便留着下次有求於你時再用。如何?”陸安挑挑眉,問道。
“哎,那你可說好了,別坑我。”陸禹拿起筷子指着陸安說,“你定是心中打了什麼歪算盤。”
“當然沒有。”陸安一下子便否認了,拿起筷子將指着自己的筷子擋了下來,說道:“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明天。”
“少扯淡,你個臭小子。”陸禹不滿地說道,“那你究竟有什麼辦法?”
陸安邪魅一笑,默而不語。
“叔父只管看便是。”陸安隨手捻起一杯茶,淡淡地補充道。
這邊蕪華捱了幾下打,已經躺在牀上兩天了。
“別別別,這邊疼……哎!”蕪華捂着後背大叫。
“安靜點!”芍華一巴掌拍到蕪華的後背上:“再叫讓你疼一整天。”
“塗個藥用不着這麼心狠手辣吧!你這樣沒人娶你的!”蕪華咧着嘴叫着。
“你!”芍華生氣了,整一瓶藥倒在蕪華背後,白眼道:“這麼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該潑辣時,就得對你這種潑皮潑辣起來!”
“你小時候可溫柔了!”蕪華不滿的說道,“哪有現在這樣的。”
“小什麼小,多看看現在的我,你不習慣?若不是我替你打點,你今天小命都不保了!”芍華說道。
“是是是,總歸是我欠你一條命對吧。”蕪華也是無奈的說。不過想了想,又親暱的將頭靠在芍華身上:“不過,誰都沒我這麼幸運,有這麼個會關心我的姐姐。”
“小潑皮嘴可刁了。記得下次可守規矩些。”芍華拿起食指颳了刮蕪華的鼻尖,寵溺的對蕪華笑了笑。
“唔,要是我們姊妹永遠都不分開,就很幸福啦。”蕪華進而反着躺在了芍華腿上,“就一輩子跟姐姐在一起,做女工,上學堂。”
“小丫頭,想得倒美,你這麼潑,誰願意在你身邊久呆。”芍華摸了摸蕪華的頭,“等你嫁了如意郎君,可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到時候啊,夫妻舉案齊眉,哪還有青梅在。”說完,芍華便望向窗外,“十四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越來越少了。”
“如意郎君?世界上又有哪幾個女子是真的得心所願呢?”蕪華看向窗外飛過的飛鳥,感慨道。
這恰是個秋天,涼風剛起,鳥兒們都在準備往南飛,而蕪華和芍華,也不知接下來該到哪裡去。
“姐姐,無論如何,”蕪華堅定的說,“我都不會拋下你的。”
芍華張張嘴,最後也沒說什麼,只是摸着蕪華的頭,一遍又一遍。
第二日,蕪華換了最後一次藥,傷口已好的差不多,便出到梅園裡去散心。
“聽說新請了先生回來,私塾那邊也快開學了。”三少爺舒盛在園中讀書,看到了蕪華,便兀自說了句。
“若是姐姐想要繼續讀書,便去看看吧。”舒盛補充道。
舒盛雖然年幼,但比起同齡的孩子來說,倒是懂事的多。
“盛弟……”蕪華聽到有些驚喜,“真的嗎?”
“孃親今日將我送去武課館習好武藝,再去上詩書,”舒盛合上書本,走了過去,想到什麼,邊回頭還不忘說道:“姐姐可要抓住這個機會。”
蕪華自個兒突然興奮起來,看這梅園無人,許是盛弟知道她常來這兒,是專門過來告訴她的。
蕪華知道,自從她大鬧之後,私塾那邊便禁了女子上學堂。
陸先生教習她七年,她才明白,原來女子也不止是待在閨房中渾渾噩噩,女子也可以有天下抱負。
雖說陸先生與她日日相見,卻沒有見過她的樣子。可總歸陸先生也算是個故人了,再不去看一眼,也許就再也見不到。該要爭取的東西,還是要學會爭取。
聽舒盛說來的是新的先生,字裡行間也透露出請了個更好的先生。蕪華聽後便想去看看,不知爲何,就是想去看看。
蕪華走到了學堂,發現門口堆着一羣人,烏拉 拉的像是置身在花叢中。原來是芍華、藝華、凝華和湘萍她們都來了,平日不見來的人,都踏破了門檻想進去。
“姐姐,這是怎麼回事啊?”蕪華好不容易穿過了人羣,才“抓”到芍華的。
“聽說新來的先生是……是……是陸安啊!”芍華一臉羞紅,“那可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