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你怎麼了?”凌華看着哭的傷心的王媽媽回來,大夫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王媽媽一直無言,把二小姐放到搖籃裡,等到大夫給她包紮好了,才抱住了大小姐凌華。
“你妹妹命苦啊……”王媽媽憐惜的捧起凌華的臉,親吻了一下,“你是嬌女,是大家的心肝。”
“我看見妹妹的胳膊上有紫色的傷口,是娘做的嗎?”凌華望着王媽媽,有些遲疑,“娘……她不喜歡妹妹嗎?”
“大小姐,你不要怪你娘,你娘是逼不得已的,”王媽媽摸着凌華的臉,“那是大人之間的事情,小孩不要管,你只要知道,你孃親生你妹妹的時候,生了一天一夜,差點要了命去,着實辛苦。”
凌華聞言,頭埋在王媽媽的懷抱裡,似是撒嬌般說道:“那我以後會照顧好妹妹的,她是我的妹妹。”
“嗯,大小姐是姐姐,要照顧好妹妹。”王媽媽笑了笑,抱着凌華心疼的說:“小心肝……快快長大吧,自己堅強起來……”
一個月後。暑氣消退了些,舒府也開始慢慢涼爽起來。
二小姐滿月,沒有人想要給這個二小姐辦風光的滿月酒,只是起名之儀,作爲家人一定要參與。
舒家大人聽到此訊息,不日便回到了舒府。
“弘兒,雖然這是個女嬰,但咱們還是要給她起個名字,畢竟她是你的女兒,”舒老夫人喝了剛熬好的雪梨汁,咳了一下。開始她雖然不喜這個孫女,可冷靜下來回頭想想作爲祖母如此也不稱職,一個月來也送過一些小衣服過去,吩咐廚房好生待着。如今孫女已經滿月,也是該起個名字了。
“是,母親。”舒弘是舒家長子,長期在外任官,前幾年剛娶了丞相千金做正房,倒是憑着相府謀了個好官職,過了幾天好日子,與夫人倒是談得來,後來時局變化,舒弘京官外調,夫妻之間也因爲長期分離而有所間隙,後來得知舒弘納妾多年,關係便開始惡化。這次舒弘趁休長假回來,便趕上給女兒起名。
舒弘踏進舒大夫人房門,只見房內無變化,嬰兒也不在此處,只有舒大夫人一人在此飲羹,於是微微皺眉:“孩子呢?”
“在王媽媽那兒,”舒大夫人斜瞥一眼,繃緊了臉擦擦嘴邊的碎屑,裝作不在意問道:“何時回來的?”
“剛回來,聽娘說你剛出月子,就來看看。”舒弘順勢坐下,關懷道:“怎麼樣?辛苦你了。”
舒大夫人聽罷心裡一暖,可又想起納妾的事,倔強的擰過頭,“也不及大人辛苦,在外辛勞。”
舒弘瞭然,眼神暗淡,道:“是我對不住你,但是我想看看孩子怎麼樣了。”
舒大夫人越想越恨,於是恨恨說道:“做的時候,不會想到對不住我。孩子在凌華那兒,你去吧。”
舒弘啞言,於是默默離開,轉而又折回來,問道:“孩子的名字,你取什麼?”
“大人還真是省事呢,孩子的名字都由我來取,”舒大夫人冷哼了一句,她似乎想到便是如此,似乎早有準備地說,“蕪。舒蕪華。”
“既然夫人都取好了,那我就不必再爲她取名,”舒弘忍着這股噁心,孫氏的伶牙利嘴是之前從未有過的,說出來便讓他無法接受,感覺他欠了她,便要賭上他的身家性命去賠一般,是在受不來。
想罷,舒弘便快快走遠,連女兒都沒來得及看,跟自家母親稟報一番女兒的名字後,連飯都沒吃,便又以公務爲名離開了。
舒大夫人知道後,倔強的冷哼一句,眼淚卻止不住掉下來,毫無表情。
命名那日,舒弘在堂上大力揮毫,二小姐便命名爲蕪華。
蕪者,旺盛,雜也。這是旺盛的生命力,也是雜亂無章的人生。蕪華的一生,便是這樣開始了。一切的一切,便是這樣開始了。
多年後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時,曾回憶了這一個王媽媽說的一天,沒有多給評價,只是淡淡說道:“命運都是天註定的。人定勝天的話,始終也都是命運的安排。”
命運根本不知道會把人安置到一個什麼地方,竟是這樣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