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長樂坊,這邊也是戒備森嚴。他們這時下車接受檢查,蕪華爲了方便就化成了男兒的模樣,她趁着搜查這段時間,看着周圍的情形:、
在長樂坊居住的人非富即貴,不是高官達人便是世家大族,是甚少有搬遷變動的。這一次不一樣,她看到穿着殷府衣服的小廝在一點一點的搬着傢俱。
“殷家有人遷到長樂坊來了嗎?”蕪華趁着好奇問道。
城門的人覈對完了信息,便客氣的說道:“是啊,殷家如今可威風了,便在長樂坊置了更大的居室,這幾天搬遷比較多。”
殷家,丞相府……舒蕪華聯想這件事情,她覺得還是要好好查一下,便拉着陸安立刻進到長安坊裡面去看看有沒有線索。
對於蕪華來說,雲姐姐是非常聰明的人,她相信她會有辦法把信息傳遞出去的。
於是他們搜素了一下,果不其然在一個地方看到了掉落的物件。
地面上粘着幾張紙,沒有人會察覺這麼小的紙片。雲意繁不知道在什麼情況下把它們貼在了地上,反正就是一項很重要的線索。
他們尋着這些紙條到了一個路口。蕪華向前盯了一下,很多僕人正擔着東西擡進去。他們走近,門口赫然寫着——殷府。
陸安這時忽然拉起了她的手,低眉問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這棟房子和在醴泉坊那間一模一樣。興許是殷慄個人的執念,蕪華卻覺得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天。雖說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是,在看到一模一樣的東西的時候,還是不免興嘆。
“要進去,我們便去備禮,投拜帖,光明正大地進去。”蕪華眯着眼睛,反手握緊了陸安的手,釋然般笑了笑。她的另一隻手抓住了陸安的另一隻手,說道:“你覺得可以嗎?”
“若是夫人不介意,我當然是可以。”陸安低下頭邪邪的笑着。他把頭伏在蕪華耳邊,輕輕咬了一下,弄得蕪華還是癢癢的。
他們偷偷地圍着殷府走了幾圈,發現在東邊的門旁的小門旁發現了一些粉末。那些粉末混着泥土交雜着,肯定是有人來清理過了。
陸安捏了捏那些粉末,肯定地說:“信號彈裡面的藥粉。”
他用鼻子遠遠地聞了一下,若是沒猜錯,這是雲意繁的信號彈。也許是因爲要毀滅證據,進門之前他們對雲氏姐妹進行了搜查,纔會在不經意間留下了痕跡。
基本可以確定她們姐妹倆在裡面,蕪華便和陸安準備好了東西拜訪。
拜帖投了進去,不一會兒便有人帶着他們進去了。蕪華從來沒有看過殷府裡面的樣子,這回倒是圓了她之前想要進殷府看看的願望。
蕪華夫婦被帶到了大堂,殷慄也在這裡等着他們。
“雲氏姐妹呢?”蕪華不由分說的問道:“我知道她們在這兒。”
殷慄無奈,他還沒想到暴露的這麼快。只是他的目的不止這些,便揹着手迂迴婉轉地說:“沒想到蕪妹妹第一次來我殷府,便是這般咄咄逼人?”說完,他挑了挑眉。
還沒輪到蕪華說話,陸安便把她護在身後,賠笑道:“內子不懂規矩,還望殷監國如今寬宏大量。陸某上門的確有一事。”
原本殷慄還想說什麼,聽到陸安這番託詞,倒是沒有什麼興趣了。於是他改回正經的模樣,語氣上升了一下:“哦?是嗎?”
“我們夫婦雖然不知道事情是如何,但是門口那些粉末……”陸安揉了揉揉手指說道:“誰都知道殷監國不僅是丞相府的乘龍快婿,還是陛下的得力重臣,有些流言還是不要傳出去的好。”
“陸某人沒有你們這些“才子”的文墨,只是精讀了幾本詩書而已,該說的也只說了這麼幾句話,但是陸某胸中的墨水,也就不保證能一直憋在喉嚨裡不吐出來。”陸安客氣般說:“平康坊那麼一坐,陸某小喝幾杯,興許有些事情便黑白不明。當然這事兒吧,也多了去了,監國您也不會掛懷不是?”
這番赤裸裸的威脅,讓殷慄居然有些佩服。不愧是當年的京城才子,他深吸了一口氣,對着蕪華說:“你丈夫口才很好。”
說完,他卻沒再說什麼,只是讓人傳話:“讓夫人準備飯菜,我要招待客人。”
傍晚很快就到了,也就是快吃飯的時間,蕪華原以爲自己會如坐鍼氈,但是一想起雲家的兩姊妹的失蹤,便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
陸安和殷慄對坐着,蕪華和孫湘寧對坐着。蕪華不難看出孫湘寧眼中的怒火和妒忌,看來她是意外地見到了宿敵。
所謂飯局便如同戰場,蕪華坐在一側,便聽見這倆爺們的對話。
“多謝您的款待。”陸安敬了杯酒說道:“陸安還是第一次能跟監國您喝酒,不勝榮幸啊。”說完他便從酒席上站出來,來回緩慢地轉悠着說:“從前我在羽林,君在大理寺,倒是沒有想到到了今天我們還能共飲。”
“也是託了尊夫人的福。”殷慄暗暗笑着說。
他是在無意間提起以前的事情,陸安自然是不介意的,而蕪華拿着酒杯的手明顯抖了一下。她感受到了脊椎發涼的感覺。
雖說是前塵往事,可還是要有所顧忌的。
“也是,夫人如今和廣陵郡王交往密切,也不是誰,都能和我的夫人一同共飲,夫人你說是嗎?”陸安特意回頭問道。
蕪華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暗暗地發笑,然後一派正經地說:“夫君謬讚了。”
蕪華她還知道殷慄的故事,他們搬到這長樂坊來,是爲了躲避以前的是非。可是是非真的能夠消除嗎?看來還不一定。
殷慄和殷文的爭鬥,最終還是以殷文和福如縣主下獄爲結局,讓殷慄得到了殷家所有的東西。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傷痛,既然無法倒退阻止,那便讓它成爲自己向上的力量。她不知道這番話下來殷慄會是什麼樣的狀況,但是,揭老底這種行爲,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能給人帶來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