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啊”的一聲慘叫跌倒在地,雙手抱住不斷出血的腿腳喊叫,誰曾想到,這一喊便將耶律九和守衛喊了過來!都幾許與雲錦心疑爲何耶律九會在此處,只見耶律九斜目望向滿地打滾的男子冷聲道:“怎麼回事?本王晚膳進多了,放在附近散步許時,怎的出了此般差池?這男子是誰?因何在此?”
未及男子先行言聲,都幾許跪地抱拳道:“回王爺,末將巧經此處,正碰上這狂妄之徒要輕薄雲錦姑娘,末將身爲復元大將軍,收復得了遠方疆土,也應將宮中安危時刻放在心上纔是!”
“王爺,王爺,王爺容稟!”滿地打滾的男子忍住劇痛,見是耶律九來了,慌忙喊道:“王爺,小的與雲錦姑娘本就是相好!王爺明鑑,她與小人約好亥時於枯井旁相見,小人如今便是來赴約的,雲錦姑娘身上還有她寫給小人的表意詩詞,王爺不信便去雲錦姑娘身上搜他一搜!”
都幾許此時方看清這男子容貌,男子面相猥瑣已不像個正派之人,而衣着打扮看來像是宮中的羽林衛,幾番思量之下,都幾許已覺此人與大皇子不會脫了關係。
雲錦聽聞男子要耶律九搜查自己,由是向耶律九行禮道:“王爺明察,雲錦並不認識此人!若是王爺要搜查雲錦身上有無詩詞,雲錦願以一己之身而證清白!”
耶律九隨即將要命人搜查雲錦,都幾許慌忙向耶律九抱拳恭敬道:“王爺,王爺即便要查,是否應該告知敬刑司一聲?宮中養出奸人已非小事,且事關宮人行徑非分,洪總管理應知曉,再由洪總管決定是否應該稟報聖上。”
雙眸銳利的洪德全似是能望盡一切隱情,當他望見疼痛不已的男子滿地打滾,凝眉問道:“莫再鬼哭狼嚎!將軍爲防你倉皇出逃,挑你腳筋乃是情理之中,如今我已經着人去搜查雲錦姑娘了,孰是孰非,片刻即見分曉!”
搜查雲錦之人果真未幾步出,只見那人雙手抱拳向洪德全道:“回總管,小的已經搜查過了,雲錦姑娘的身上並無任何詩詞,只有這一紙食材的單子,雲錦姑娘說恭親王妃今日進的不香,她便早早擬了這一紙食材,明日好爲王妃改改口味。”
未消多時,雲錦衣裝着好緩步而出,她見到洪德全與耶律九高堂而居,由是疾聲道:“王爺明鑑,洪總管明鑑!雲錦着實不認識此人,此人言行輕薄,若非都將軍及時相救,雲錦只怕清白不保,還請王爺和總管爲雲錦做主啊!”
“王爺!事已至此,不知王爺有何論斷?”洪德全對耶律九的語聲並不客氣,雲錦暗暗留心,只怕宮中也不盡是趨炎附勢之人,這洪德全看來便不受耶律九這一套。
耶律九修眉輕挑望向雲錦,耳邊仍是那個羽林衛的鬼哭狼嚎,他腳筋被挑如今血流不止,自宮門至敬刑司,鮮血汩汩無人過問,耶律九雙眸不由得露出幾縷厭棄之色,厲聲問向雲錦道:“雲錦!本王問你,你既是說今日王妃進的不香,那你因何不在靖華宮思量食材,反而要到那枯井旁給人可趁之機?這人說你與他相約亥時,若非事先約好,怎會準時赴約?”
雲錦聞言勾脣,這耶律九彷佛一步步全都算好了似的,他現今問自己如何亥時赴約,他何嘗不是準時赴約?若早知這一約是耶律九與她相定,她與王妃倒是省了許多猜疑的功夫!
“回王爺,方纔王爺言及自己晚膳進多了,雲錦卻是因着王妃食不下咽憂心不已,晚風清涼,雲錦便想着出來走走,思量一下明日如何讓王妃進的多些,適才逢遇這惡賊,雲錦還要多謝王爺和將軍相救之恩啊!”雲錦言罷便是向耶律九一個叩首大禮,引得耶律九切齒抿脣,雙拳緊握。
耶律九雙眸幽闔,望向堂下雲錦憤憤
不已。看來昭華並不信任蕭皇后,而桑柔更是早已惹人猜疑,若非看了錦囊中的詩詞,她怎會不將那錦囊帶來身上赴約?本來好好的一計,既能除去這個名喚雲錦的小丫頭,又能使昭華在耶律弘心中德行大減,如今一看,反倒是她們落了好處!
“王爺,總管!王爺,總管!皇后娘娘陪同皇上到了!”門外宮人高聲回報,洪德全與都幾許等人疾步下堂跪拜相迎,無人知曉皇后娘娘怎會與皇上一同前來,都幾許與雲錦卻是等着耶律九如何收局。
耶律九跟從幾人之後,不覺心思一轉,蕭皇后此時將皇上請來實在不妥!桑柔當時言之鑿鑿自稱令雲錦信服,誰知現今竟出了這樣的紕漏!如今皇上和皇后前來,並非是向昭華問罪,若是皇上命人刑問那個羽林衛,只怕那賤胚子熬不住敬刑司的苦頭將他們供出!
龍輦駕到,皇上和皇后同輦而乘緩步下輦,耶律弘和蕭皇后將至敬刑司,只聽衆人高聲喊道:“吾皇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千歲!”便連同那個被挑腳筋的羽林衛此刻亦是忍痛不語,唯恐衝撞了聖駕會遭滿門抄斬!
耶律弘廣袖一揮便令衆人起身,蕭皇后與耶律九一個眼神交會已知不妙,她暗自咒罵耶律九辦事不力,然而耶律弘卻向洪德全厲聲問道:“洪德全!朕問你,雲錦與宮人私交可否屬實?”
“這……”洪德全言聲斷續,因着他方纔只問得雲錦與此男子毫無瓜葛,卻不知這男子身份來歷。
黃秉盛見狀向洪德全凝眉道:“大膽洪德全!皇上問你話,你照實說了便是,奈何這般言辭猶豫,吞吞吐吐?”
洪德全聞言頷首,向耶律弘和蕭皇后抱拳道:“回皇上,這廝方纔說雲錦與他早已相好,雲錦的身上亦有表意詩詞,然則下官已然將雲錦全身搜查過一遍,並未搜出任何詩詞,只有爲恭親王妃研寫的食材一紙。除此之外,這廝再不能證明雲錦與他之交,只怕他所言全不屬實,而云錦果真遭受此人輕薄,還請皇上明鑑!”
“互不相識?”耶律弘眸光一一掠過堂下諸人,他早已看見地上那廝被人挑斷腳筋,在望見耶律九與都幾許之時,凝眉問道:“雲錦一介女流,斷然不能挑斷惡賊腳筋,那這惡賊的腳筋究竟是你們二人誰挑斷的?”
都幾許跪拜在地,雙手抱拳向耶律弘恭謹道:“回皇上,是末將挑斷了這惡賊的腳筋,末將方在宮門處巡看,只聽有女子喊叫之聲,未防這惡賊出逃,末將便私自做主挑斷了這惡賊的腳筋,便在末將挑他腳筋之後,齊王殿下已然帶人趕來。”
耶律弘聽罷幽幽點頭,隨即望向耶律九沉聲問道:“齊王,你可見到這惡賊輕薄雲錦的情境?朕過來之前,你們可否問出了他什麼?”
“回皇上,臣弟無能,並未問出任何,不過方纔洪總管已然證實此人惡行。此人裝束似是羽林衛,待回頭問罷大皇子便可知曉,若他真是羽林衛,如此惡行,臣弟以爲理當軍法處置,以儆效尤!”耶律九滿口絕不輕縱的言聲令地上男子瞠目結舌,而云錦和都幾許對耶律九的轉變卻心中有數,他自知得不了甜頭便想早早脫身。
誰知那惡賊彷佛忘卻了挑斷腳筋之痛,忽然大喊道:“皇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他因何如此懼怕?既是身在宮中,輕薄宮中侍女,即是輕薄皇上的女人!而羽林衛違背軍紀的刑法絕非常人能受,如同他這般輕薄宮中侍女之罪更是重中之重!
若按軍法處置,理當先處置以腐刑,不藥而在烈日下曝曬三天,直曬到身上皮肉乾裂痛不欲生,最後押至市井五馬分屍!此中五馬分屍又非同時鞭馬,而是五匹馬分別鞭跑,令受刑之人嚐盡生
不如死之痛,直至生命了結!
“你輕薄宮女之罪確鑿,如今倒想着來求饒,還不收起你這副嘴臉和喊聲,免得污了皇上聖目和雙耳!”耶律九疾步至男子身旁朝他身上猛踢一腿,男子斷筋之腿登時血流不止,而喊聲愈漸尖銳刺耳,引得堂中衆人不忍耳聞。
雲錦見狀深深凝眉,她還是第一次見人筋斷厲叫,而耶律九這一腳似是又要了這男子半條命一般,濃重的血腥味不多時便充斥了整座大殿,單是那男子的淒厲慘叫便教她手心汗涔涔的,她經不住往都幾許身邊小走了幾步。
耶律弘聽罷都幾許言聲便對此間事宜猜透了一二,他挑眉望向蕭皇后低問道:“皇后,你不是說靖華宮的宮女與人私通是證據確鑿?如今證據確鑿卻是雲錦受人輕薄,你身爲皇后竟然聽信宮中謠言,你倒是跟朕說說,你那謠言是從何傳來?”
蕭皇后當即起身跪拜在耶律弘腳下,她雙眸一酸便溢出清淚兩行,朝耶律弘聲聲切切道:“皇上明察!臣妾也是爲了保全後宮清明之風,臣妾怎會知曉雲錦實則是被冤枉的?此事是桑柔告知臣妾的,若皇上不信,大可問問桑柔!”
桑柔與柯玉祁皆是蕭皇后的侍女,不過蕭皇后待她自是要比柯玉祁親近,她們心知柯玉祁是齊王之人,因而早有默契,此時蕭皇后將事情推到她的身上,她便作勢將柯玉祁推出去,反正耶律九無論如何都會保住他自己的人!
“皇上明察!此事事關重大,桑柔不敢在娘娘面前胡言亂語,還望皇上明察,桑柔並非輕信謠傳,只因這一切都是柯玉祁告知桑柔的!”桑柔話鋒一轉便將一切罪過都搡到了柯玉祁的身上,柯玉祁則是大驚失色!她本以爲蕭皇后和桑柔都會念着耶律九的威嚴不敢把自己如何,卻不想她們最大的默契便是罪過屬她,功德歸己!
柯玉祁眸光一挑望向立身一旁的耶律九,誰知耶律九雙眸一偏不理自己,她慌忙向耶律弘下跪道:“皇上明鑑,柯玉祁並不知情!柯玉祁是靖華宮裡出來的人,與靖華宮向來無仇,怎會誣陷靖華宮的宮女?”
“向來無仇?只怕不盡然罷?”不知何時,耶律復與昭華身至殿外,耶律復一言將衆人心神全都引向他們二人,四個月身孕的昭華還不顯肚子,只是步伐不免顯得有些大腹便便。
“有身子的人還過來這裡摻和什麼?朕知曉是靖華宮的人受了冤屈,回頭給雲錦些賞賜以作補償便也罷了,成兒不在,你且得要周全身子纔是啊!”耶律弘見昭華前來,吩咐黃秉盛賜座,隨即轉眸向一旁耶律復問道:“復兒,你將才所言何意?何爲‘不盡然’?”
待流蘇將昭華攙至落座,雲錦叩謝了皇恩便也雲步至昭華身後,此時方聽得耶律復長袍一掠向耶律弘行禮道:“兒臣見過父皇!請父皇恕罪,兒臣一直有事未稟。衆人皆知,三皇嫂初入宮中之時,柯玉祁、隆顧清和德香三人都是三皇兄宮中侍妾,然則柯玉祁幾人初見皇嫂便出言不遜,此事三皇兄與兒臣都知曉,本想奏稟父皇,誰知皇嫂不願以一己之身驚擾父皇,這才寬恕了幾人。”
“皇上容稟,當初德香在我們王妃孕間給王妃送滑胎藥,皇后娘娘因此才處置了她,之後隆顧清又給娘娘下毒誣陷是我們王妃,我們王妃雖不與人積怨,可她們確是對我們王妃嫉恨已久,還請皇上明鑑!”流蘇急忙下跪向耶律弘一一道來,她言中之事確是耶律弘所知,幾番添油加醋更讓耶律弘深信不疑。
耶律弘修眉一挑望向蕭皇后,只見蕭皇后與桑柔連聲道:“皇上明鑑!德香之事,將時昭華懷有身孕,臣妾不敢將此事告知皇上,只是處置了德香,而隆顧清之事皇上是知曉的,流蘇所言全然屬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