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明知道耶律成在望着她瞧,趁勢廣袖一拋背向耶律成躲去尋味目光,低聲引問道:“殿下身子可有好些了?未得殿下意準,昭華不敢貿然去探望,怕擾了殿下靜養。”
“無妨,咳咳咳!”說是無妨,耶律成突然掩脣咳了起來,昭華神色一驚,經不住細想便疾步至耶律成身邊爲他順背。
誰知耶律成斂了急咳,倏地探手抓住昭華露在廣袖之外的皓腕,狹眸圓睜冷聲道:“你要做什麼!”
昭華手腕陣痛,眉宇微鎖,咬脣隱忍道:“殿下急咳,昭華自是爲殿下撫背順氣,是否殿下有所不慣?”
耶律成這才感到自己舉止過激,鬆開握在昭華腕間的手掌,雙目依舊盯着昭華水眸,想探她所言究竟真假。未幾,沉聲道:“我確是慣了讓小安子服侍,你身爲王妃不必如此,周顧好自己便是了,本王不需要。”
“莫不成安公公不在殿下身旁,殿下亦不要昭華照拂?殿下縱然不習慣昭華服侍,但要昭華眼看着殿下劇咳卻不過問,實非昭華自幼受教!”昭華擡手輕撫被耶律成握紅的手腕,那道深印直痛入骨子裡,教昭華驚疑耶律成巨大的手力,絕不像是一個病秧子能有的!
昭華的直言相駁引得耶律成皺眉,眼前的女子容貌溫婉,卻不曾想性子如此倔,只怕契丹女子也及不上她。明知道自己是她的夫君,還敢這般直言頂撞,中原女子不是自幼受教三從四德?爲何這女子的言語體現不出分毫?
“我遼國千里迢迢向聖朝求親,不是爲了讓你這個養尊處優的公主來訓教本王的!你只需做好你的三王妃便是了,有時間多去後院走動,後院幾個侍妾纔是你應該相識的,而不是和四弟附庸風雅!”耶律成揮袖往院外步去,正遇上聞聲而來的安爲山等人,安爲山見耶律成凝眉而去,忙向昭華行了禮跟在耶律成後面離開。
蘇嬤嬤望着靜立原地的昭華,叫喊着嘆了口氣:“唉,殿下好不容易來一次,怎麼還吵起來了?”
雲錦對於昭華的心思向來不過問,她眼見昭華沒有開口的意思,朝滿口抱怨的蘇嬤嬤笑道:“想是氣暑炎熱,殿下和王妃的火氣難免大了些,咱們還是先扶王妃回去休憩罷,仔細教王妃在日頭下中了暑氣。”
流蘇覺得雲錦所言有理,兩人互相應和着便扶着昭華往回走,剩下蘇嬤嬤一人跟在後面惜嘆。良久,昭華如夢初醒般癡言道:“他竟是有侍妾的。”
人們盡說聖朝文帝只尊皇后一妃,虛有偌大後宮,心裡卻將文帝與皇后一夫一妻的相敬如賓傳爲世學佳話。自文帝登基以來,聖朝百姓多奉一夫一妻之志,有家妾的亦早就遣了出去,是而昭華只將三妻四妾置於古典之中。
“都是奴婢疏忽了,三皇子曾一度病危,皇上爲了沖喜便賞了三皇子幾房侍妾,王妃長久的不去後院走動,奴婢竟忘卻了,請王妃降罪!”蘇嬤嬤瞧着昭華髮了幾天的呆愣,終於受不住向昭華叩首請罪。
流蘇嘟着脣,心念着氣不打一處來,凝眉道:“咱們聖朝可是數年未曾聽過侍妾這麼一說了!這事兒到底怪不上嬤嬤,誰教咱們公主命苦,好好的聖朝待不着,偏跑到這千里之外的遼國和親!”
蘇嬤嬤聽罷愈漸不自在,她在宮裡服侍主子數十年,什麼場面沒見過,此時竟被流蘇說的掛不住面子!的確是昭華在聆雨閣太少走動,連她這個老人亦難免錯漏,忘卻了提點昭華後院中幾個侍妾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