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跟着老嬤嬤學着那些規矩,我的心也漸漸地淡了。
終於到了入宮選秀這天了。阿瑪和大小額娘都來送我和寶枝上車入宮。相處了幾個月後,我有點捨不得我的孃親柳氏了。她是個與世無爭的女人,我走了後,她還能依靠誰啊。雖然我不能給她做些什麼,但是我也是她的一個念想,一個希望啊。臨別的前夜,我叮囑小月好好照顧柳氏,並將一些值錢的物件一分爲二交給小月,一份是讓她給柳氏的,另一份是給她自己的。她也是窮苦人家的女兒,家裡定是缺錢的。如果我入宮出不來,這些東西於我也沒有用,若是我能出來,到時再自個掙就是。
柳氏握住我的手,不捨之情溢於眼中---眼中的淚花閃爍着無比的慈愛。看着她這樣,我的心好酸,想起我自己的媽媽,她也曾這樣關愛過我沒有?她一直都是生活在爸爸負心的憎恨中,很少關心我。她的愛被恨淹沒,心被恨折磨着。
我也握了握柳氏的手,安慰她道:“額娘不要傷心了,我不會惹事的。也許我選不上,以後我們不是又可以在一起了嗎。”柳氏淒涼地強裝着笑了笑,不語,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背。
“說的什麼晦氣話!還沒選就先咒選不上,你真是不懂事!”伊爾根覺羅老爹的一頓斥喝,把我嚇了一跳。我不再吭聲。
寶枝與她娘也是哭着道別,但是我看到她眼裡滿是喜色。我不再看她,只是慢慢地上了騾車,不一會兒寶枝也上了車,我們依舊無語。
坐着騾車昏沉沉地,就在我快要睡着時,車子停了下來,車伕招呼着我們下車去。一下車,就看見到處是各地參領送來的秀女等着覈對戶籍入宮,場面很熱鬧,美女很多,穿着盛裝,濃妝淡抹的,脂粉味嗆鼻。寶枝很鎮靜,看我這副山裡人樣,她不屑地扭過頭,看了看她的竟爭對手們。
等太監覈對好了姓氏戶籍後,太陽已落山了。戶部的太監把我們領到靜怡軒時,已是晚上盞燈時分。
房間分好了,我和寶枝沒有被分到一組。這樣也好,省得她怕我礙了她攀高枝的道兒,老拿眼神瞪我。
折騰一天沒吃點啥東西,到這時肚子早餓得叫‘姑姑’了。這時,只見一個小太監提了一個飯籃子進來,這可及時來解了我五臟廟的饑荒了,我忙接過籃子向小太監道了謝,拿出裡面的飯菜出來擺在桌上,兩個窩頭,兩個小菜,一葷一素的。見我吃這急樣,那小太監倒是捂了嘴兒偷笑,我懶得理他,先飽了肚子再說。正吃着聽那小太監吩咐說讓我吃完後就將食盒放在門口,到時會有人來收拾走。我點點頭,算是明白了他說的話。小太監看着我又是斜了一眼笑着離去。
我吃完後,小太監又拿了一身藍色的宮制秀女服給我送來,說明天要穿上的。這宮裡我是不願呆,現在進來了,也沒見着什麼新奇的,心裡不免有些失落。
每個秀女的房子都是單間的,但很小。入夜後,不時聽到隔壁有女孩兒的哭聲,想必是有些女孩初次離家有些害怕吧。我卻沒什麼,也是從小一個人獨立慣了,在哪都能安頓下來。忙了半天,我也感到很累了,洗漱後往牀上一躺,做我的神仙去。反正這選秀,沒我啥事,我只是來湊數的,心裡沒個壓力,覺睡得自然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