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張治中的字),你這個時候也不忘幫中共說話,不太合適吧!現在這麼好的一個削弱中共的機會,我們何必去插手,等日軍和中共打成兩敗俱傷不挺好嗎?”
聽到張治中的話,旁邊何應欽也不禁出言開着玩笑說道,但其中的諷刺意味也很明顯,暗指張治中‘親共’。要知道老蔣對於中共可是一直不喜歡的,對於自己部下的出現親共的,哪怕是抗戰時期,他也會打壓或者處置。
“敬之兄,我也是就事論事而已,你何必這麼逮着不放。萬一中共沒打過,河西走廊的通道被封閉了,你說怎麼辦?是你帶着部隊打回廣州,還是東南沿海某個城市啊?”
對於何應欽帶刺的話,張治中也不會不反擊,不然就真的坐實了他的立場有問題。
“敬之、文白,你們二人就別爭了,之前開會還沒爭夠是嗎?我現在是讓你們理性分析一下,我們後面該採取的決策,而不是聽你們又在我的辦公室吵。”
或許是因爲之前的會議讓老蔣很煩這種爭吵,所以此時聽到二人的又開始針鋒相對,便不禁開口制止道。
在看見老蔣開口了,何應欽、張治中也就不在說話,各自站在一旁。
“德鄰,你說說你的看法!”老蔣問着一旁剛纔沒有開口的李宗仁,對方一臉無所謂的站在那裡,好像是心裡早已有了自己的觀點。
“是。委員長,其實我的看法還是參與其中!傅作義現在是我們在西北唯一的釘子,此戰他肯定會被牽涉其中,一個不好就有可能全軍覆沒,那樣我們在西北就沒有代言人。
這讓無論是從哪一方面看,對我們都沒有好處,而且還有蘇聯援助通道在那擺着。我的建議是增援傅作義部,或者讓傅作義部暫避,坐看八路軍與日軍大戰,然後伺機對日軍發起進攻。
而且剛纔文白說的我也有一點看法,那就是我們即便是想援助,中共也不一定會讓我們把勢力伸過去。我們現在做的就是讓河南、山西的部隊做好準備,看時局如何發展,然後再作安排!”
李宗仁慢慢的說道,聽他這麼一說,其他幾人(除了張治中)眼前一亮,這倒是一個好計策。先不着急插手,到時候等中共自己求到頭上來,豈不是很好。
其實李宗仁之所以這麼說,也是因爲看到了老蔣不想幫中共度過這次難關,而且相信中共不會坐看河西走廊被佔領,到時候一場血戰在所難免。而打完這場大戰,中共不死也得脫層皮。
“就按德鄰說的這麼辦,讓傅作義放棄現在的城池,退守更西邊的山區,具體情況讓他自己決定!”
老蔣對於李宗仁所提建議也很滿意,便這麼吩咐了。只是張治中聽了之後,覺得有點失望,這個時候,國民黨這邊還在計較這些,難道黨派之爭真的比國家安危重要嗎?
在衆人離開老蔣的辦公室後,李宗仁來到了有點失落的張治中身邊,“文白兄,你還在爲剛纔我提的那個建議感到不滿?”
“德鄰,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河西走廊的重要性,你怎麼會給委員長提這麼一個建議?萬一真的壞事發生,到時候我們就是黨國的罪人!”
此時老將不再,附近也就他們二人,張治中便不客氣地說道,顯然也有點不滿。
“文白兄,你沒看出委員長其實本來就不想插手嗎?而且你也別擔心這次中共的事,我來見委員長之前,就已經得知中共在陝西、山西的軍隊已經開始西調。
而且八路軍的副總司令,已經回到蘭州,親自坐鎮這次戰鬥。蘭州是中共的大本營,這次八路軍肯定會拼死血戰不讓日軍進攻到蘭州的。而且雖然都是中國軍隊,但是八路軍畢竟是黨國之患,所以文白你以後還是少說些偏中共的,委員長聽多了肯定也不會舒服的。
好自爲之吧,我先走了!”
李宗仁對着張治中全說了一會兒,然後就笑着上了自己的車,很快發動機的聲音就想起,李宗仁的車就在黑色的尾氣排放中離開了老蔣的府邸。
在李宗仁的車走了後,排放的尾氣在風中慢慢變淡,並消失在視線裡,只有難聞的氣味在空氣中飄蕩。而李宗仁走了後,張治中仍然在臺階上站着,腦海裡想着剛纔的李宗仁所說的那番話,一會兒過後,便搖了搖頭,上了自己的車。
不過他的車不是回他住的地方,而是往着八路軍重慶辦事處去了。
。。。。。。
此時綏遠五原縣,傅作義的指揮部,他正與一衆手下激烈的討論如何應對日軍的大舉進攻。雖然日軍這次的主要進攻對象是中共的西北根據地,但是傅作義的部隊剛好卡在鬼子和中共的中間,所以日本人也不介意摟草打兔子,順便把傅作義的部隊給解決了。
去年年初綏遠纔打了一場大仗,要不是八路軍的幫忙,綏西此時已經被日軍給佔領了。爲了能在綏西待下去,傅作義選擇跟中共合作,經過一年的時間的修生養息,他的部隊也初具戰鬥力了,35軍的三個師也都滿編了,騎兵第六軍也新增了一個步兵師,再加上綏西的一些守備部隊,現在傅作義的手下大概有七萬多人,實力也算不錯了,起碼面臨一個日軍丙種師團進攻沒什麼大問題。
但是現在問題大了,日軍派了五個師團以及其他不少部隊展開進攻,他根本打不過。此時國府那邊也沒有什麼決斷,肩負守土之責的他,在日軍的進攻面前只能奮起抵抗。
此時在烏拉特前旗方向,他的部隊已經和日軍的前鋒部隊交上了火,但是對於是否堅持,他的手下也在爭論。本來就是軍人,說話也都很直,雖然爭到最理解的時候沒有掏槍,但是拍桌子是常有的事。
“我覺得就不該堅守,鬼子這麼多,明顯不是針對我們的,我們何必爲中共擋住這些鬼子呢!”
只見指揮部裡,一個聲音非常的大。
“我反對,現在國服也沒給指示,但鬼子進攻我們事實,我們軍隊就負責守護綏西,所以我們不能讓鬼子佔領我們的疆土!”
“那你說,拿什麼打?我們軍隊不足十萬,鬼子有着十幾萬,飛機大炮也非常的多,就我們這點人打幾天就會全軍覆沒。重慶政府什麼鳥樣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部隊打沒了,他可不會給咱們補,所以我們應該撤守狼山。”
“我反對。。。。。。”
看着下面的人在那爭成一團,傅作義此時頭也大了。好在此時一封電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就在一衆部下在那爭吵的時候,一個士兵拿着一封電報來到指揮部。
“主席(傅作義是綏遠主席),重慶方面來電!”
而聽到‘重慶’兩個字,一衆將官都停止了爭吵,都看着那一封電報。這個時候重慶方面發電報過來,肯定就是對日軍進攻所給他們的指示,只要重慶方面說了,他們這邊肯定就不用像現在這麼爭吵了。
“唸吧,讓大家都聽聽!”傅作義吩咐道。
“是!
針對日軍入侵一事,軍事委員會裁定此乃日軍針對中共之西北根據地。你部軍隊實力不敵日軍,故不要做無謂的抵抗,從命令到達時日起,立即率領你部所有將士,往西撤退。
在撤退之時,把一切對戰陣有用之物資,盡皆撤走,等日軍跟八路軍激戰之時,你部再尋時機收復失地。
--中國民國政府軍事委員會”
聽完重慶的命令後,下面的將領都安靜下來了,既然重慶方面都這麼說了,作爲他們只能執行。
“大家聽見了,中央讓我們撤退!命令前線的部隊依託工事節節阻擊,掩護後方撤退。你們下去都開始整軍撤退,把能帶的物資都帶走,我們雖然幫不了八路軍,但是也不能資敵。”
傅作義沒有多說什麼,本來他就不想跟日軍在這裡決死一戰,所以重慶的命令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忙。
“主席,可是。。。”董其武想說什麼,但剛開口就被傅作義打斷了。
“好了,執行命令吧!”
“是!”
有了傅作義的命令,下面的部隊就開始行動了,五原、烏拉特諸旗等地的軍隊都接到了命令。他們在撤退的時候,也不忘跟城裡的和下面鄉鎮的百姓告知一聲,讓他們有可能的話也跟着一起走,畢竟鬼子來了之後會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可不好說。
好在在綏西這邊生活的人,蒙古族不少,很多家裡的人都有馬匹這些。即便是當地的漢族人,在這些地方生存之下,也都沾染了草原上的一些習俗,馬匹也都是很常見的,雖然不一定是戰馬,但只要能用來拉東西就可以了。
五原城外的一個小鄉鎮上,這個鎮子人口不多,也就幾百人,草原上就這樣。此時鎮子上不少人家都在忙碌着,聽着鬼子大軍來了,一些擔心的百姓都準備開始西遷。
“阿媽,我們怎麼又搬家啊?”
此時一個穿着蒙古族服裝的小女孩,對着旁邊正在忙碌的中年婦女說道。這個婦女照理說年齡不是很大,但由於在這些風沙較多的地方居住,皮膚也不可能像南方人一樣被水養着,所以她的皮膚很粗糙。
“鬼子打來了,那些都是惡魔,我們所以要離開這!”旁邊的那個女子說道,一邊說還一邊往馬車上搬東西。
雖然他們現在已經結束了以前的遊牧生活,但是那些傢伙是也都在,所以接到當地軍隊的通知後,便開始把家裡值錢還有生活的必需品開始往車上搬。他們家有兩輛馬車,還有兩匹馬,所以搬這些東西問題不大。
像這樣的情況很多,一些速度快的,就開始趕着馬車,騎着馬開始往西邊走了。也有不少人並不打算搬走,因爲他們覺得太折騰,只要他們把值錢的東西還有家裡的女人藏好,也就不怕鬼子了。
在之後的這幾天,從五原等地往西的道路上,經常看見拖家帶口的隊伍,以及軍隊。這也就意味着,傅作義的部隊也已經開始撤退了,日軍也開始在綏西長驅直入。
。。。。。。
不同於傅作義部隊開始撤退,八路軍這邊則是忙碌一片。由西安開往蘭州,再由蘭州開往銀川的鐵路上,不是就能看見飛馳而過的列車。這幾天由於軍情因素,所有火車都優先拉後方的士兵趕往前線,士兵的大量北運,也讓根據地的氣氛非常的緊張。
此時甘肅、寧夏兩地已經開始戒嚴,大量的陳舊武器從倉庫裡拿出來,發放給那些民兵。而各個兵工廠此時也是增加了人手,開始三班倒生產武器,就是爲了讓更多的武器彈藥能支援前線。
而此時的李衛國直接是坐着飛機,從蘭州飛到了銀川機場。這個時候的飛機飛的都不高,所以在飛機上,李衛國也能看見,下面的公路上,大量的士兵、卡車開始朝銀川開着。
“衛國,剛剛接到的消息,傅作義已經率部隊撤往西部山區,日軍長驅直入,相繼佔領了烏拉特前旗、五原,現在正朝着臨河(今巴彥淖爾)而來。”
飛機上,只見陳更拿着一封電報來到李衛國面前,嚴肅的說道。
“意料之中,老蔣不會放棄這麼一個削弱我們大好機會,傅作義也不想把他的部隊損失在這裡,撤退是必然的。命令前線的部隊,趁機佔領臨河,在臨河佈置第一道防線。
日軍是哪支部隊知道嗎?”
李衛國實現從窗外回來,說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