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你使盡渾身解數去討好一個人,那個人非但對你無動於衷,甚至因爲你而看到另外一個人的好。
舞蹈再美再熱烈,也有結束的時候。納朵望着心不在焉的公子玉簫,眼底閃過一抹不甘和憤恨,目光瞟向那空蕩蕩的茶盅,她那慍怒的眼底旋即閃過一抹喜悅。jiaochuan吁吁的坐到公子玉簫的腿上,納朵委屈道:“皇上,臣妾跳的不好看麼?您爲何都不願意看臣妾一眼?這模樣,好像是在想着別的女人似的。臣妾好傷心呢。”
公子玉簫眉頭幾不可察的蹙了蹙,但他還是一把環住她的腰,柔聲寵溺道:“愛妃怎麼會說這種話呢?朕是被你的舞迷得失了魂,纔沒反應過來。”
“真的麼?”納朵喜上眉梢,那碩大的suxiong更是賣力的擠壓着公子玉簫,玉腿也開始不安分的摩挲着他的腿,曖昧道:“皇上,那我們說好的條件......您什麼時候兌現?”
公子玉簫依舊安靜的笑着,笑容看起來壞壞的,似是一隻已經被挑起了性.欲的禽獸,他嗅着納朵身上的香氣,胸口突然有些發悶。然而,他並未多想,而是抱起納朵道:“愛妃想要,朕豈有不給之理?愛妃,朕這就兌現承諾去,好不好?”
納朵滿面羞澀,望着此時眸子中染上yuhuo,一副急不可耐模樣的公子玉簫,有些鄙夷的想,男人就是男人,他哪裡能抵抗的住女子的誘人?
公子玉簫起身,準備轉身離開。然而,當他跨出第一步時,他的胸口突然傳來撕心裂肺般的痛感。
“唔......”極大的痛苦,讓公子玉簫鬆開了抱着納朵的手,納朵猝不及防,高呼一聲便跌落在地。
於忠本準備退下,看到公子玉簫的模樣,他立刻上前,扶着公子玉簫那踉蹌的身形,焦急道:“皇上,您怎麼了?”
公子玉簫只覺得頭昏昏沉沉,天旋地轉之間,只聽到嘈雜的雨落聲。而胸口急促的抽痛更壓抑的他透不過氣來,他想說話,卻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面色也因爲痛楚而抽搐起來。
“皇上!”納朵花容失色,忙從地上爬起來,哭着奔向公子玉簫。
與此同時看,於忠大喝道:“傳御醫!”下一刻,公子玉簫低低“啊”了一聲,便忽然昏厥,於忠慌忙接住,他一把拂開納朵,轉過臉望着那茶,聲音尖利道:“來人啊,去請歐陽先生和御醫,讓他們看看這茶中是否有毒。”
納朵不可置信的望着於忠,沒想到一個太監總管竟然敢公然對她這個嬪妃不敬,她剛要說話,於忠已經抱起公子玉簫,疾步走出亭子,而他的話,更是讓納朵整個人如墜冰窖。“將賢妃幽禁起來,皇上未醒之前,莫要她動彈一分。”
“是。”遠處侍衛冷着臉走上前來。
納朵氣憤道:“本宮是堂堂賢妃,是皇上寵愛的妃子,你們誰敢對本宮不敬?小心皇上醒來之後要了你們的腦袋!”
然而,沒有人理會她的威脅,好像她說的話,只是一個瘋子的叫囂,永遠也不可能實現一般的微不足道。
兩個侍衛架起她的胳膊,準備把她拖回寢宮,她奮力的掙扎着,驚怒交加之下開始嚎啕大哭,嗚咽道:“皇上!皇上!臣妾沒有下毒,臣妾沒有下毒啊!你看看他們都是怎麼欺負臣妾的,皇上!”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蕭蕭細雨。
......
顧天瑜是在樑貴妃那聲嘶力竭的高喊聲中醒來的,她斂眉起身,有些不悅的咕噥道:“這臭女人,又發什麼瘋?”
身體的痠痛,讓她做每個動作都有些吃力,於是,她只是靠在牀柱上,想待完全清醒了再起來洗漱。
然而,樑貴妃的一句話,將她縈繞在腦中的睡意,如魚雷炸水般掀起千層浪,她更是一個鯉魚打挺便從牀榻上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皇上中毒了?至今還在昏迷中?哎喲,我的皇上啊......你是怎麼了?嚶嚶嚶......嚶嚶嚶......”樑貴妃坐在地上大哭起來,驚天地泣鬼神的聲音讓所有人毛骨悚然。
顧天瑜站在牀榻前,愣神幾許後,她便匆忙跑出房間,面色倉皇的往公子玉簫的寢殿趕去。
樑貴妃望着她遠去的背影,哭聲頓止,她好奇道:“這醜女要作甚?”
玲瓏望着無藥可救的她,嗤之以鼻的同時又畢恭畢敬道:“娘娘,雲生姑娘大概是爲皇上看病去了,您也該去看看啊,這可是大好的機會。”
樑貴妃點頭,恨恨道:“對啊,我怎的連這樣打緊的事兒都忘了?”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樑貴妃忙收拾了一番,這纔打了一把漂亮的油紙傘,悠悠往公子玉簫那裡去了。
雨越下越大,顧天瑜的身上早已經被雨水淋溼。她全然不顧,亦毫無所覺。她只知道,公子玉簫中毒了,現在還在昏迷不醒中。她只知道,不看到公子玉簫好好的,她的一顆心便無法安定。
公子玉簫,你是不是假裝中毒?你無所不能,怎麼可能會中毒呢?
顧天瑜此時的心情,就好像兩年前在雲城聽說公子玉簫危在旦夕時一般,慌亂的情緒比這瓢潑大雨彈奏出來的調子更加雜亂。她害怕公子玉簫就那麼躺下了,即使她一直在告訴自己,也許這不是真的,誰也動不了她的公子玉簫,可是,她還是不斷的害怕。
顧天瑜在急雨中狂奔,腳下水花不斷炸開,又不斷沉寂下去,沒有留下她走過的一絲痕跡。然而,她那沉沉的腳步聲,聲聲急迫迴盪在這雨中。
拐角處,一人突然擋在顧天瑜的面前。顧天瑜頓在那裡,她吃力的睜開眼睛,望着面色鐵青的納蘭雄,斂眉道:“你怎麼在這裡?”
然而,回答她的是那赫然倒下的身軀。顧天瑜慌忙上前接住納蘭雄,但他太重,她又消耗了太多的力氣,於是兩人一同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納蘭雄......納蘭雄!”顧天瑜焦急的喚道。她已經嗅到了異樣的氣息,知道自己可能正被誰算計着,然而,腦海中依舊如一團亂麻。
於忠帶着衆侍衛緩緩自拐角處走出,他居高臨下的望着顧天瑜二人,陰冷的聲音穿透風雨,成爲最尖利的一把劍,直直***顧天瑜的心臟,“把這兩個謀害皇上的賊子拿下!”
顧天瑜瞪大眼睛,納蘭雄此時亦吃力的擡首,他氣息不穩,面色慘青,胸口處被撕裂好幾道口子,看得出來,他被傷的很重。他抓着顧天瑜的袖子,咬牙切齒道:“我們......被陷害了。”
說罷,他便鬆開手,重重暈倒在她的懷中。
顧天瑜愣在那裡,一切來得太突然,以至於她根本無法接受。而這時,侍衛們已經上前,將她與納蘭雄拉開,力氣之大,讓她吃痛的低呼出聲。
被侍衛們拖着站起來,顧天瑜這才緩過神來,她緩緩擡眸,望着於忠,此時這傲然立在雨中的太監總管,比任何時候都要嚴肅可怕,他用鷹一般鋒利的眸子狠狠瞪着顧天瑜,似是瞪着這世間他最痛恨的人。
顧天瑜銀牙緊咬,顫聲道:“他......皇上怎麼樣了?”
於忠冷哼一聲,狠狠甩袖,咬牙切齒道:“你這賊子無需知道!”說罷,他的聲音陡然擡高,“把他們二人壓入大牢!”
“是。”
侍衛面無表情的拖拽着顧天瑜二人往大牢方向去了,顧天瑜拼命地掙扎,她不斷回首,望着自始至終都死死盯着她的於忠,一遍遍問道:“皇上他怎麼樣了?”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更急的雨聲,和於忠那越發冷厲嫌惡的目光。
顧天瑜自然不知道於忠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正如於忠並不知道,顧天瑜的的確確是被別人陷害了的一般。現在,顧天瑜並不關心自己究竟會遭受怎樣的對待,她只是單純的想知道,究竟公子玉簫如何了。而於忠的思想也很簡單,他絕不允許這個女人再出現在主子的生活中,她太危險,所以,她絕不能活。
......
不知道這一切的歐陽少衡,此時正全神貫注爲公子玉簫扎針,此時公子玉簫的後背滿是銀針,而他雖在昏迷中,卻吐出了許多黑血。
歐陽少衡不敢有一分怠慢,他只知道自己若晚來一步,公子玉簫與這個世界,便能永遠訣別了。所以,他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顧天瑜,根本不可能知道顧天瑜已經被壓入大牢,並且即將遭受滅頂之災。
所有御醫都聚集在帷幔外,他們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圍着大堂團團轉,可是歐陽少衡此時不能被打擾,於是,所有人也只能緊繃着身子乾着急,他們不斷擡首,望着宮女一次次從帷幔中端出裝着黑血的痰盂,他們知道公子玉簫體內的毒差不多被逼盡了,那焦躁的心也漸漸被撫平。
正在這時,樑貴妃嫋嫋娜娜前來,她很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一進門,那粉香便撲入所有人的鼻尖,令人作嘔。
“皇上!您怎麼了......臣妾好害怕啊,皇上!”樑貴妃自跨入門口的那一刻,便開始嚎啕大哭。
歐陽少衡面色大變,旋即,公子玉簫仰臉,“哇”的吐出一口黑血,血濺到黃色的帷幔上,觸目驚心,讓一干剛剛平復了心情的御醫們再次提心吊膽起來。
歐陽少衡扶住公子玉簫,慍怒轉過臉來,望着即將撲來的樑貴妃,怒氣衝衝道:“將這瘋女人給我拖出去!”
樑貴妃哪裡想到自己一句話,會讓公子玉簫突然如此,她當即愣在那裡,聽到歐陽少衡的話,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旋即,她雙手叉腰,指着歐陽少衡便要破口大罵,此時回來的於忠,快步向前,早所有人一步,堪堪點住了樑貴妃的穴道,嫌惡道:“將她拖下去,與賢妃關在一處。”
樑貴妃不可置信的望着於忠,卻沒有一絲一毫反抗的能力。而歐陽少衡,此時面色慘白,正小心翼翼將所有銀針從公子玉簫的背上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