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燈滅了,公子玉簫卻依舊站在那裡,他垂下眼簾,眼底閃過一抹失望,她果然是生氣了,一看到他便轉身關了窗,難道......就那麼討厭他的靠近麼?他分明是她的夫君,他明明有做那種事情的權力......
鬱悶至極的公子玉簫呆呆站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往書房那裡去了,他無聲無息推門而入,然後飄至內室,卻看到房間內空無一人,不由斂眉,然後突然回首,接着,一個溫軟的身子便撲倒在他的懷中,顧天瑜努了努嘴,有些不悅道:“你總算來了。”
公子玉簫目光復雜的望着她,此時的她上身內裡着了一件碧色肚兜,下身穿着她設計的三角褻褲,而外面罩了一層淡淡白紗,將完美的身材襯得凹凸有致,分外惹人。
她雙手攀附着他的脖頸,面頰微紅,眸中水波瀲灩,嬌羞似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花,要多誘人有多誘人。
公子玉簫只覺得一股***從自己的小腹瞬間竄上來,他目光沉沉的望着不斷用膝蓋摩挲着他下身的她,忍不住嚥了口唾沫,一手已經自然的摟在了她的腰間,而另一隻手已經輕輕擡起她的下巴。
顧天瑜嬌羞擡眸,她可從未這樣誘人過誰,縱然是在青樓那一舞,也絕無今夜的半分***之姿,她本以爲今夜十拿九穩,公子玉簫一定會將她就地正法,他的怒氣自然也會消除,可是公子玉簫是誰?當初她每日裡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他不一樣剋制的好好的?
“顧天瑜,你對我就那麼不放心麼?”映入眼簾的,並不是一雙跳躍着火光的眼眸,而是複雜而又痛楚的眼神,她看着這樣的他,心中“咯噔”一聲,旋即咬脣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公子玉簫望着她,眼底痛楚漸漸變爲失落,他緩緩撫摸她的面頰,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無奈道:“你不必試探我,日後......若你不想,我是不會再勉強你的。”說罷,他將顧天瑜推開,別過臉去,儘量不去看她那美得不可方物的臉上那泫然欲泣的表情,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她便察覺到他那爆發的欲/望。
顧天瑜這下是徹底暈了,她傻傻的望着不語的公子玉簫,腦海中盤旋的是他方纔的那句話,什麼對他不放心?他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她怎會放心呢?她擔心他,他不是該高興的麼?如今這般隱忍慍怒的表情又是爲何?
還有,她不想什麼?她若真的不想,會不惜出賣色相討他歡心?他不是一向很聰明麼?怎麼如今突然變得這麼笨蛋?顧天瑜氣呼呼的瞪着公子玉簫,後者卻只是攏着袖子一臉無辜的望着她。
“天色不早了,你回房睡吧,我宿在這裡便好。”公子玉簫見氣氛有些壓抑,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沉寂道。
顧天瑜忍無可忍,攥拳道:“公子玉簫!你真的要趕我走?”
公子玉簫斂眉,一臉疲憊道:“天瑜......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麼?前段時間,是我太不懂剋制,不懂考慮你的感受,你放心吧,我再不會勉強你了,但求......你莫要再露出那樣痛楚爲難的表情。”
說着,他轉身,尋了牀榻,摸黑爬了上去,將被衾鋪開,脫了外袍便安靜躺了下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顧天瑜一眼,好似這房間內根本沒有別人一般。
顧天瑜愣在那裡,透過窗紗落入地面的月光,如碎銀般鋪開,顧天瑜在那亮光中望着兀自躺下的公子玉簫,眼底漸漸蓄了淚。她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爲何......他還是不明白呢?
“公子玉簫,你個大笨蛋!”良久,她氣哼哼道,而後轉身,狼狽的跑離了書房。
公子玉簫卻突然奔下牀榻,在顧天瑜出門的那一刻,將她抱回房內。
顧天瑜心下一喜,擡眸望向公子玉簫,卻見他面無表情的將她放下,然後取了榻上的外袍,爲顧天瑜披上,淡淡道:“外面冷,小心着涼。”
顧天瑜磨牙霍霍,她紅着眼睛望着他,良久,一把將他推開,轉身出了大門,風風火火的離開,卻又突然退回來,嬌喝道:“來人!”
小廝們老早便看出自家老爺夫人今日有些問題,哪裡敢睡覺,一直嚴陣以待,此時一聽到顧天瑜的喊聲,便都急急忙忙趕來書房,見到顧天瑜披頭散髮,公子玉簫卻不知在哪裡,不由好奇起來。但誰也不敢多問,只恭謹行禮,等待顧天瑜發號施令。
“你們主子不怕冷,將書房的暖爐端出去!”顧天瑜氣哼哼道。
衆人滿面詫異,均不可置信的望着顧天瑜。要知道,如今可是十一月,天氣冷的緊,房間內如果沒有暖爐,那真是要凍出病來,顧天瑜不可能不知道,她自己此時不也在瑟瑟發抖呢麼?
顧天瑜的確被氣糊塗了,她只知道自己今日的一切退讓,都是她最大的恥辱,既然公子玉簫不領情,那麼她也不要他好過,她掃了一眼愣在那裡的衆人,氣呼呼道:“還看什麼?本夫人的話就這麼不管用麼?”
小廝們面色爲難,卻聽公子玉簫懶懶道:“聽夫人的話,將暖爐擡出去吧。”
他們面面相覷,卻不敢再拖沓一分,忙進屋將那暖爐擡了出去。臨走時有人小心瞄了一眼,看得出,牀榻上如今只一層薄薄的被衾,如果蓋着這個過一夜,那是真的要感染風寒的。
縱是尋常夫妻,也不過牀頭打架牀尾和,何況他們這麼相愛,如今卻......小廝們不由百思不得其解。
顧天瑜看小廝們端着暖爐離開,臉上不由閃過一抹委屈,她知道他們眼中的她,如今肯定是蠻不講理,心狠手辣的,可是......他們誰會知道,她那原本聰明無雙***倜儻的夫君突然變得這麼遲鈍,她纔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何況,他公子玉簫武功絕世無雙,這點冷他還是受得住的。而且,她就不信他真寧願受着,也不要去抱她暖呼呼的身子。想及此,她咬了咬牙,再也不看公子玉簫,轉身便回房間去了。
結果,公子玉簫真的在書房宿了一宿,且沒有運功禦寒,於是,第二日,他真的感染了風寒。只是顧天瑜並不知道,因爲她一大早便去醫館了,她打定主意了,公子玉簫多久想明白,她多久理他。反正她之前晾了他那麼久,如今也不急這一兩日。
公子玉簫似是也打定主意了,他連着幾日都宿在書房,也吩咐了小廝們不準告訴顧天瑜,結果顧天瑜就真的一無所知,這幾日,公子府的氣氛便是這般詭異的安靜,沒人敢有一分造次,生怕一不小心便惹怒了兩位主子。
那廂沈府,沈墨濃早前聽小魚兒講了這件事情,一直都想過去公子府上看一看,只是他又覺得應該給他們夫妻一點時間,指不定他們便好了呢?所有人也以爲他們沒幾日便好了,後來才發現——原來這夫妻倆這次是來真的了。
第十日。顧天瑜從醫館回來,照舊沒在房間內看到公子玉簫,桌子上擺了晚膳,她悶聲悶氣的走上前去,拿了筷子吃了一口,旋即眼前一亮,有幾分欣喜的望着那菜,脣角不由勾勒出一抹笑意。
這菜是公子玉簫做的,她記得這味道。放下筷子,她淡淡道:“來人。”
門外的丫鬟立時進來:“夫人。”
“嗯......老爺這幾日怎麼樣了?”他都忍不住給她做菜討好她了,她又何必吝嗇自己的關心呢?
誰知,那小丫鬟的臉色刷的變了,她偷偷瞧着顧天瑜的神色,囁嚅道:“回夫人的話,奴婢不知......”
顧天瑜目光敏銳,自然將那丫鬟的神色收入眼底,她凝眉,一手撐着面頰,冷冷道:“本夫人記得,每日裡你都是要給老爺送膳的,怎會不知?”雖然她的語氣是平靜的,然她的心中已經有些煩亂。十日,他們在一個屋檐下,整整十日未見,他也狠心,她也心狠,他們兩個這次是牟足了勁,要給彼此一些難過瞧瞧了。
但是十日了,這冷戰的日子也該結束了吧。顧天瑜這樣想着,又見那丫鬟支支吾吾的,似是打定主意不說話,遂起身,準備去往書房一探究竟。
那小丫鬟忙上前攔着顧天瑜,顧天瑜面色陰沉的望着那丫鬟,面上浮現一抹冷笑,悠悠道:“怎麼?你一個小丫鬟還妄想攔着本夫人?”
“回夫人的話,夫人身份尊貴,奴婢哪敢攔您的路,只是......”她輕輕瞟了一眼此時面沉如水的顧天瑜,咬了咬脣,似是鼓起勇氣般福了福身子道:“只是老爺說了,近幾日誰也不見,夫人也是一樣的......還請夫人留步。”
顧天瑜的火氣,一瞬間便冒了上來。她原本以爲有什麼隱情,如今看這小丫鬟的神色,可不是思春了麼?好呀,打主意都打到她男人的頭上了,只是公子玉簫也知道?而且在知道以後還姑息縱容。
“哦?那本夫人倒想知道,他是不是連一個送飯的丫鬟都不見?”顧天瑜轉身來到桌前坐下,望着一桌子的菜色,一點食慾都沒了。
那丫鬟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笑意,面色嬌羞道:“奴婢每日都要時候老爺,自是要日日與老爺相見的。”
“啪。”顧天瑜手中的筷子被她瞬間捏斷,她偏過頭去,一雙丹鳳眸顧盼生輝,迷得人睜不開眼睛。她細細打量了一番那丫鬟,見其身材窈窕,面色清秀,的確長得不錯,只是公子玉簫歷練無數美人,突然換了口味,真真叫人驚訝。
想及此,顧天瑜單手撐腮,淡淡道:“如此,他讓你來侍候我用膳,也忒苦了你。”
那丫鬟立時露出委屈的表情,咬脣道:“老爺讓奴婢作甚,奴婢便作甚。”
顧天瑜只覺胃裡泛酸,她強忍着怒氣,笑盈盈道:“倒是苦了你們這對鴛鴦。”
那丫鬟眼皮一跳,錯愕擡眸,旋即面色慘白的望着顧天瑜,卻見後者笑的溫婉可人,不由心中更加發憷,忙跪下來道:“夫人明鑑,奴婢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