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前兆

阿珩被困在了商國的都城商陽。

原因?

睢國向齊國求援了,齊王已經擊退了東境的離軍,確切說,是離王完全沒有拼命的打算,一看齊王大軍壓境便立馬了,很顯然,他這只是一次試探,並非真的要與齊國拼命。

齊王的鬱悶可想而知,爲了早點騰出手去解決離軍,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這才發現,原來這些是可以避免的,沒吐血還是齊王早年戎馬征戰,身體底子好。

解決了麻煩,便該開疆拓土,堯陽之地的富庶,齊王很動心,只是開戰需要藉口,而此時睢王給他送上了瞌睡的枕頭。本就磨刀霍霍,苦於沒有藉口的齊王立馬令大將李谷領兵十萬向商於而來,跑睢國救人太遠了,更需要從辰國借道,辰國......顯然不可能借道。兩國剛打過一場大戰,且爲了備戰,辰國的兵力集中在北境與西境,東境與南境不是很多,讓這十萬大軍進來,麻煩就大了。正好,齊王也不想跑那麼遠,戰線越長,後勤壓力越大,乾脆就攻打商國了,誰讓它是商於諸國聯軍的領頭羊,也是土地最肥沃的國家。

阿珩彼時正好在商國補充食水,於是......出不去了。

這運氣,擱誰都無語。

璽王姬忍不住公子芾:“我們要多久才能走?”

公子芾默然,他那懂這個啊,他學的是醫道,不是兵家。

“少則一月,多則三月。”

公子芾不解:“你如何得出的?”

“青國若是出兵,一月便可離開,自然,若商王想不到,那就等三月之後城破。”

公子芾:“......你懂兵?”

“經歷過幾次戰爭,略懂一些。”阿珩微嘆,這世上只怕也沒誰比她更背運了,變相締造了稷陽之亂,趕上了齊國北境大軍與北荒的騎兵大戰,再後來被軍隊追殺過,也見過牧雲原之戰,各個兵種都有,多少有了點經驗。

公子芾問:“那你可有法說服商王向青國求救?”

商國與青國的關係絕對談不上好,青國早年強勢擴張,凡是與青國靠近的國家都倒黴過。讓商王向青王求救......青王真答應了,商王只會覺得自己是在引狼入室,儘管真那麼做了也的確是引狼入室。也因此,商王不可能向青國求助,而商王不開口,那麼青王便沒有出兵的名義,擅自出兵便是不義,一個國家得到不義的名聲,後遺症有的愁。

阿珩完全不理解勞什子義戰,誠然,上古時,人族國族作戰要守一堆規矩。但天知道,那絕對跟義不義無關,而是當年人族諸部之間多少有一些歷史遺留問題,儘管因爲追隨炎帝握手言和,可完全放下卻是不可能的。若一味的壓着,壓到極致了仍會爆發,炎帝也不確定自己能鎮得住,不想讓人影響自己的計劃,炎帝乾脆定了一大套的內戰規矩。有矛盾,外交先上,外交解決不了,那就打一場吧,發泄發泄,反正按着她定的那一套規矩來,傷亡定會控制在非常小的範圍裡,不損害人族的元氣。時至今日,炎帝定下的規矩,也就一條還在繼續使用:出師必有名。

本來炎帝后頭還有一句,名必有理,沒理就各回各家少折騰,不過......想想當今列國君王發動戰爭時那不走心的藉口,不提也罷。

沒有合理的藉口,青王不會出兵,非迂腐,而麻煩大過利益,不值得。

事實證明,商王還沒到絕境,至少他不認爲自己走投無路了,他選擇了走上城頭慷慨激昂的發表演說,鼓勵國人踊躍參軍,殺敵衛國。

大街上的兒郎都聽得熱血沸騰,連公子芾這個不是商國人的少年都受到了影響。

三七聽得不是很明白,商王雖然說的很通俗,但他年紀太小了,因此不是很能理解,便問阿珩:“阿母,商王在說什麼?”

阿珩想也不想的回道:“他在鼓勵商國的人要爲天地立心,爲生靈立命,爲國族開太平,請趕緊去死。死後也不用擔心身後事,因爲鐵肩擔道義,你們死後,家人他來照顧,國族也由我來照顧,一定不會浪費你們留下的孤兒寡母一丁點的利用價值。”

公子芾皺眉。“蘇神醫,你這話未免太過分了?”

阿珩回以茫然的表情。“我哪裡說得不準?列國掐得死去活來,誰輸誰贏,庶人黔首能有什麼好處?哦,辰國例外,只要有功,庶人也能封爵。但在別的國家,你見過哪個奴隸或庶人能憑藉軍功平步青雲,位列三公九卿?最多得一筆錢財。國戰,說白了,真正受益的是貴族,庶人黔首不過是需要時好言說盡,不需要時往死裡剝削壓榨的牲畜罷了。”

遊歷國族無數,不論是阿珩亦或蒼凜,都對戰爭有着不一樣的見解,很多戰爭根本沒有必要掐到血流漂杵的地步。只要被攻打的國族那些庶民與奴隸砍下自己君王的頭顱送給敵國的王,敵國佔據地盤後肯定不會殺任何一個百姓,大家都是華族,戰爭時殺戮那是很正常的,可戰事根本沒發生,那就不能再殺人了。最典型的例子還是雲洛他老孃,很多人都知道阿奴夫人被幾十個國家通緝,卻很少有人記得爲什麼了,但阿珩知道,其中一樁便是雲離與阿奴夫人的初見。那一年,雲離領兵攻打一個國家,那個國家的君王也是個狠人,跟雲離死磕了一年,國中成年男子幾乎死絕,連幼兒與婦人都被抓了壯丁。被困在該國一直無法離開的阿奴夫人不耐煩了,溜進重兵保護着的王宮將國君的頭顱摘了下來跟雲離做了筆生意:城破之後不能再殺一人,也不能搶劫,哪怕一針一線也不能。

雲離信守了承諾,約束軍隊,真的一針一線都沒拿,除了那個國家原本的貴族因爲國破全都淪爲了奴隸,失去所有的奴隸與僕從以及家資。不過這也是正常的,萬年來,人族一直如此,國破之後,原本的庶民奴隸仍舊是庶民奴隸,該怎麼過日子還怎麼過日子。原本的貴族卻不可能再繼續維持貴族的身份,或爲奴,或爲庶人,反正是別想再繼續掌控任何一個人的生殺予奪便是。這也是一個國家滅亡時,大部分貴族會死戰到底,而庶人奴隸卻是選擇不求有功,但求保住自己生命的原因,國破。他們或許會失去一些東西,卻不會很多,只是一小部分,也可能是根本沒什麼能失去的,而貴族失去的卻是一切。

儘管如此,阿奴夫人救了所有還活着的人,卻沒得到一朵鮮花,也沒得到任何的掌聲,她非常成功的名傳列國了,只是不是美名,是惡名。貴族唾棄奴女毫無道德與立場,庶人憎惡奴女令它們亡國,讓他們不得不臣服於殺死了自己親人的入侵者,奴隸......牲畜基本不會有麻木以外的感覺。

所幸阿奴夫人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她活在世上,不求名,不求利,只求活得順心,只要她高興,今兒她能殺了那個君王,明兒就能殺了雲離,高興就行,別的都不重要。如此風格,無怪乎她最後會變成數十個國家的通緝犯。

若我不是受益者,那麼誰也別想讓我爲一個國族付出一切,這是阿珩的邏輯,也因此,對於無憂的前科,她完全理解。尊貴無雙的帝姬又如何?親族被屠戮殆盡,自己也變成了食人的邪靈,無憂若還能一如既往的守護人族,定是腦子需要找醫者診治了。

公子芾看懂了阿珩臉上發自內心的茫然所表達的含義,愈發無語,這姑娘究竟是怎麼長大的?腦子簡直有病。“人都是愛自己的祖國的。”

阿珩道:“我不愛任何國家,但需要時我會保護辰國,因爲它的法律承認我是一個人,給了我做爲一個人應該有的基本尊重。可若有一日,辰律不再當我是個人,那我也會拋棄它。”對祖國愛得深沉什麼的,呵呵,不論是齊國還是離國她都沒有半點留戀。

“可商王愛商國,商國的民衆也愛着這個國家。”

“你有一樣無價之寶,你會愛護嗎?”

“自然會。”

“商王亦然,寡人即國家,國即寡人私產,他在保護他的財產。至於商國的民衆,你沒聽商王在說什麼嗎?國破之後,民衆會淪爲奴隸,妻女會被□□,他若是將這幾句去了,你看誰還會支持他的演講。不信?那你去找奴隸或那些連溫飽問題都沒解決庶民問問,看看他們誰在意國君是誰?或者更直接一點,問他們是否知曉自己國家的王姓甚名誰。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吧,義憤填膺的都是有姓氏的士人與沒落貴族。”

公子芾抓了抓腦袋。“庶民與奴隸怎麼想,重要嗎?”

阿珩忽然明白雲洛與自己聊醫德品行這一類東西時的心情了。“隨你怎麼想吧。”

有功夫跟個驕縱貴族少年說奴隸也是個人這種話題,阿珩覺得還是想想怎麼離開商國比較重要,爆發大戰時,醫術好的醫者都會被徵走擔任軍醫,很不幸,她的醫術不錯,儘管不是商人,但這不妨礙商人抓她去當軍醫,可她一點都不想當軍醫。在牧雲原時那是她自己作死進了齊國軍營,又好死不死的被俘虜了。沒辦法,所以用醫術換取做爲被當成一個人來對待,兵荒馬亂的戰場上,被俘虜的女子......絕不會有好下場。儘管辰軍紀律嚴苛到變態,但軍隊裡四目望去,全是雄性生物,俘虜到一個女子後還能遵守紀律的沒幾個。

這一次卻不然,她如今不是敵國軍隊的成員,商國不能俘虜她,但徵她爲軍醫卻是可以的。若是再倒黴一回......就算有能力自保,她也沒理由冒這個險遭這個罪啊,商國的死活跟她有一枚銅錙的關係嗎?

阿珩買了竹簡咬着筆桿給商王寫了一封書信,考慮到自己的奴子身份,別說權貴,便是沒落貴族都不會將自己當回事,阿珩沒自己去送這封信,而是讓公子芾去送。

“若能讓這封信送到商王手裡,我們最多三個月便可離開。別想着拆開先看看內容,雖然很鼓勵,但你未必能承擔後果。”

想起阿珩身上層出不窮的毒,公子芾識趣的沒先打開看看裡頭是什麼內容。

商王的演說很鼓動人心,齊軍花了兩個月都沒能攻破商陽,兩個月的時間,唯一的成績只怕就是雙方戰死的人太多,商陽的護城河已經給填平了。

商水發源商於大山,繞商陽城而過,嗯,沒錯,千里商水就是商陽的護城河,現如今,這座護城河被填平了。阿珩相信,未來很多年,商水平原的人應該沒幾個人會再從水裡捕撈魚蝦食用了。味道好不好吃倒是其次,關鍵是吃魚的時候突然吃出一根手指,那滋味......定然酸爽無比。

第三個月,即孟秋時節,商陽終於等來了援軍,不是從西邊滄水戰場上撤回來的大軍,西邊戰場上的軍隊仍舊回不來,被睢軍給牢牢拽着,短時間內拖不了身。

援軍自東而來,是唐軍。

中國列國,千乘之國爲大國,唐國雖爲大國,卻不是大國裡最出衆的那一茬,只能說中上,就這個中上一半是因爲它是重要的糧食出口國家以及左邊挨着青國,右邊挨着離國,不論是哪一個都極富侵略性,到如今都沒亡國,着實不易。

儘管不是頂級的強國,但對於商國而言,唐國有個優勢,即,與商國隔了千里,中間還有好幾個國家,就算滅了商國,唐國也得不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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