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始立階品

孟夏之月,以唐國、離國爲首的列國援軍相繼趕到,堯陽戰場上辰軍需要面對的敵人達到了五十萬。

雲洛給阿珩來了一封報平安的書信,同時詢問還有沒有再生散,阿珩看着書信半晌沒回過神來。再生散是她研製長生藥的失敗產物,雖然是失敗產物,但也有個神奇的作用,能夠讓傷口迅速癒合,快趕上起死回生了。不過,副作用驚人,能讓人痛死,不論阿珩怎樣改良都無法去掉這個副作用。

雲洛要出征,阿珩也怕他真死在戰場上,因此準備了整整一箱的藥,外傷藥、內傷要甚至續命的丹藥都有,以防萬一,連再生散也放了一瓶。可阿珩也沒想過雲洛真的會用再生散,活活痛死可不是美妙的死法。

如今看到這封信,阿珩反覆看了三次才確定自己沒眼花,問送信的人:“他用了我給他的再生散?”

信使道:“將軍說,藥很好。”

藥的確很好,但......你咋就沒疼死呢?

阿珩找了一個兩尺見方的箱子,往裡頭重新放了各種雲洛在戰場上可能用得上的藥,也將自己還剩下的再生散都給放了進去,既然疼不死,那就沒什麼顧忌了。不過,他是怎麼忍受下來的?再生散這種藥,阿珩自己也曾用過,用過一次便再也不想拿自己試藥了,上次被雲洛給用了一些,她醒來後險些沒忍住掐死雲洛。

暮夏之月,堯陽戰場越打越艱難,阿珩幾乎將藥廬裡庫存的丹藥都給雲洛送去了,只要是戰場上可能用得上的救命藥一丸都沒剩下。

虧大了,阿珩腹誹,雲洛你最好活着回來,否則便是黃泉忘川我也得追上你掐得你再死一次,這可是我三年的庫存丹藥。

阿珩心情不好,整個藥廬都處於低氣壓中,人人自危。

阿珩坐在坐堂醫者的位置上寫着帛書,四個弟子愁眉苦臉的在一邊等小白鼠上門,以及數自己還有多少錢財。發現幾個弟子將藥廬裡庫存的不少藥材給折騰了大半後,阿珩給弟子限定了每個月能夠使用的藥物總額,領用的藥物價值超過了這個額度便得自掏腰包。並且,有病人上門找他們雖然仍舊是醫藥費全免,卻不再是真的全免,只是對病人全免了,病人的所有藥費都得醫者掏。別人冒着生命危險給你練手,你不能還讓病人交醫藥費。

阿珩對弟子很好,雜役與藥童每日累死累活的,每月的酬勞是五十銅錙,這樣一筆酬勞很豐厚,足夠一個人吃喝一個月。不過藥廬裡也不需要自己花錢買吃的,包吃包住,一日三餐,早膳有兩個雞蛋,午膳有半碗肉,真要付錢的話,五十銅錙根本付不起食宿的費用。但兩相比較,弟子的待遇更好,只需學醫,每月有一百銅錙的零用錢。一百銅錙相當可觀,在洛邑,一戶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也不過四五百銅錙,弟子每個月的零用錢都及得上別人全家四分之一的開銷了。

一百銅錙雖多,但藥材的費用都不低,一百銅錙根本不夠桔梗幾個用的,隨便一根十年份的人蔘都需以金銖爲貨幣單位,一百銅錙,也就買幾味可以治着涼破皮之類的小毛病的藥。無怪庶人黔首看不起病,就這醫藥費,誰吃得消?

“怎麼辦,只剩下五十八枚銅錙了。”菖蒲頭疼的道。

阿珩扭頭看了眼被數得鋥亮的鏟形銅錙,辰國的銅錙本就鑄得精益求精,精緻程度僅次於南方的商國錢幣,但阿珩覺得,便是商國的錢幣也不會比菖蒲幾個手裡的錢幣更好看,被擦得簡直光可鑑人。

阿珩忍無可忍的問:“無法節流,不會開源嗎?”

三個孩子愣了下。“開源?”

阿珩道:“陳皮就算了,但菖蒲、桔梗我記得我教過你們如何煉藥,煉製的藥物可以賣給別人,也可以給藥廬。藥廬裡的一些藥是作坊無法大規模生產的,我一個人煉藥又不夠,你們若煉的藥品質好,我收了,會給你們酬勞。”

三個孩子愣了下,忽的產生了一個疑問:師父您突然限制了我們的藥材使用額度其實就是爲了這個吧?

阿珩將寫好的帛書丟給三個孩子。“這上面是一些簡單的藥物,菖蒲與桔梗先學學,藥叟與陳皮繼續背醫書和望聞問切以及湯頭訣。”

孟秋之月,季越人看阿珩心情尚可,趕緊帶着自己五歲的兒子季梓來見阿珩,阿珩略加考覈,發現季梓挺有靈氣的,便收下了這個弟子。

仲秋之月,青國出兵十萬加入了堯陽戰場,卻不是援助列國,而是支援辰國。有了援軍,堯陽戰場的情況一時好了許多,雖然辰國與青國不是一條心,但列國聯軍更不是一條心,各自爲戰。辰國與青國也不過是兩個意志,且一北一南,不影響大局,聯軍卻是令出十幾門。小國怕大國拿自己當炮灰,大國則想着讓別人多損失一點,自己少損失一點。

阿珩的一顆心徹底放下了,也有了心情繼續自己早前的打算——給醫者立規矩。

阿珩看那些庸醫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醫術不精是你自己的事,可你也不能還沒學精就去坑害別人啊。那可比她的行爲惡劣多了,她醫德再變質也一定會把病人的問題給治好,絕不會把人給治死了。

阿珩的想法是給醫者設立階品,沒有足夠的醫術是得不了階品的,如此,病人也可以判斷自己看的是真正的醫者還是庸醫。

醫者一共九個階品,一品可以分辨大部分的藥材,熟讀《本草》,且已有一定的從醫經驗,只要不是什麼疑難雜症或不治之症都能解決,在此之前,不管是什麼人,只要選了這一職業可以給人看病,卻不能收錢;二品,疑難雜症與不治之症,只要不是特別刁鑽的都能解決,並且熟悉人體結構;三品,能夠自己動手煉製多種藥物,且精通望聞問切之道,也可以是精通鍼灸之術,隨便哪個都可以;四品,望聞問切與鍼灸之術都精通;五品,能煉製一些普通的丹藥;六品,能通過給活人動刀子治療某些不治之症;七品,能煉製中等的丹藥;八品,自己研製出三種以上對應疑難雜症的新方或新療法;九品,能煉製高級丹藥。

季越人聽了阿珩的想法後唯有呵呵,女郎啊,衝你這標準,這世上有幾人能稱之爲醫者?不過話肯定不能說得這麼直,季越人委婉的開口:“沒有成爲醫者之前是學徒,學徒都不是醫者,要如何積攢足夠的經驗?不能收錢,又要如何生活?”

阿珩一指自己的弟子。“學他們唄,達到二品的醫者才能開醫館,有意醫道的人可以尋個醫館當藥童學習醫道,以及用沒錢看病的病人練手,醫館只需負責他們食宿即可。當滿了一年後,醫館可出示證明,讓學徒來考醫者品階,證明不能亂開了,若是學徒根本不通醫術,那麼醫館要承擔責任。”

季越人皺眉。“沒錢看病的病人根本付不起醫藥費。”

阿珩點頭。“所以醫藥費由學徒承擔,如此,便是治死了人,學徒也不用負責。”

季越人着實好奇阿珩的腦子怎麼長的。“可你要如何讓人認可與支持你的想法?”

阿珩拍了拍季越人的肩膀。“這確實有點難,不過我記得你們幾個的名聲不錯。”

季越人微怔。“何意?”

“先從辰國開始,麻煩你用你的聲望通知辰國所有醫者此事。”

“我能通知,可他們不一定會來。”他的聲望還沒達到讓人言聽計從的程度。

“有品階的醫者可以前來藥廬與我交流醫術,足夠出色的話,我會相贈醫書。”

季越人:“......”所有醫者都會瘋掉的。

阿珩攬着季越人的肩膀道:“第一個就從你開始吧,讓我們看看你的醫術是幾品。”

阿珩從藥櫃裡取了幾十種藥材混在一起給季越人。“不管你是用聞的,亦或是看的、嘗的,一個時辰內分辨出來裡頭所有藥材便算你過了第一關。”

“石斛、陳皮、龍葵、商陸......”

幾十年的醫者了,季越人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只用了半個時辰便將藥材分辨了出來。

第二關阿珩取了針包。“我說穴位,你指出位置,若是指錯了,我就扎你一針,注意啊,別指到死穴上,否則就會悲劇的。欸,你說你要不要先寫封遺書,若是你死了,我也不必付責任,你知道的,辰國的律法素來嚴苛。”

季越人爲防萬一,最後還是寫了個遺書以防不測,以他對阿珩的瞭解,若是他指錯了爲止,阿珩是絕對做得出來將錯就錯的事的。

第三關,煉製藥物,阿珩隨便季越人取用藥櫃裡的藥材煉製藥物,季越人自己製作了一貼治肚子不舒服的膏藥。

第四關的前半關,阿珩念穴道,季越人扎針。“先聲明,雖然我的體質特殊,沒那麼容易死,但你若是讓我沒事遭罪,我肯定十倍還給你。”

後半關,望聞問切,季越人的望與問都過關了,但聞與切卻是慘不忍睹。

阿珩最終給季越人定的品階是三品,在專門記載醫者名字與品階的羊皮上寫下了季越人的名字與品階,並且在幾日給季越人發了一個玉牌。季越人本身對玉石並不瞭解,在人族,玉是隻有貴族才能使用的東西,自然,這規矩在辰國不通用,辰國的情況太特殊,今日奴隸,明日貴族,今日貴族,明日庶人,誰也說不準。已經添置了的玉器總不可能丟掉,因此貴族配玉的規矩在辰國早已名存實亡。只要不是那些上乘的玉器,中下品質的玉器,只要辰人買得起都能隨便佩戴。季越人再不瞭解,也架不住那些來求醫的商賈在辰國生活時喜歡佩玉,看多了,多少也能辨別一些。阿珩給的玉牌是以中等品質的玉料所制,這種品質的玉料所制的玉器在辰國很常見,家境殷實的庶人黔首都會佩戴這般品質的玉器。

玉牌的品質雖然普通,但玉牌的做工卻很細,顯然是大匠所制,季越人估算了下,這枚玉牌的價值不下於十枚金銖。

季越人無語的道:“你若是錢多了燒手可以送給我。”

“醫者總得有個證明吧,這玩意絕對無人會僞造。”有那僞造的本錢還不如自己考一個。

“你拿玉做符牌也不怕傾家蕩產。”

“我沒那麼傻,你是三品,所以是雜玉。”

“那別的品階是什麼?”

“一品是花梨木,二品是劣玉,三品是稍好的雜玉,四品是白檀,五品是紫檀,六品是犀角,七品是上品雲玉,八品是奇楠木,九品是異獸骨。”

“你有異獸骨?”季越人大爲驚奇。

“沒有。”

“那你還這般?”

“你覺得普天之下除了藥王谷裡那個,還有誰能達到九品的標準?”

季越人想了想,問:“你自己也不行?”

“我還沒到那個境界,還有得趕呢。”

“好吧,那就不提異獸骨,可你這符牌材質,未免太奢侈。”

“成本太低,有心人很容易製造贗品,到時候庸醫頂着神醫的證明,會死人的。”

“所以你舍家業爲大業?”

“千金散去還復來。”

“我輩不如你。”

“既然知道就趕緊幫我宣傳一番,免得我將框架搭好了,沒人來填充血肉。”

季越人不遺餘力的支持,阿珩的醫者品階推廣得很快,仲冬之月時阿珩已經給辰國有名氣的醫者都考覈了,無語的發現,辰國所有醫者,只有二十九個一品醫者,二品的則五個。這數目,阿珩無語了許久,季越人倒覺得挺不錯了,多年前的大疫,中州醫者界遭了大難,十不存一,如今大疫纔過去六年就恢復了這麼多,已經很好了。

聽了季越人的話,阿珩很是無語,多年前的大疫對人口造成的損失是挺大的,但還沒大到這地步吧?

“你啊,是在藥王谷呆得太久,所以看得不夠多,否則你就會明白了。”

“不過是千里無雞鳴,白骨路於野罷了。”

“你既然知道爲何還這般輕鬆?”

“我這是麻木,你見過沃州的人族與羽人的戰爭嗎?你見過北荒胡人南下屠城的慘狀嗎?瘟疫,半斤八兩。”

季越人愣了下,挺想問一句,女郎小小年紀究竟去過多少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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