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亂臣賊子?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從生下來就要揹負着仇恨。我祖母以爲我不知道,可是我都知道,我的父王凌王是怎麼死的,而我一直想要當一隻烏龜,這樣過一輩子。可是,爲什麼,一個瞎女她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讓她死的那麼慘?我做個好人,可是有用嗎?看着自己心愛的人慘死。如果我有權利,還有人能左右我嗎?”
“風澈,你瘋了,凌王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你現在又要走他的路嗎?更何況,瞎女爲什麼會死,就是因爲你祖母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根本不管旁人死活。你醒醒吧。”
風榮的身體慢慢往後退,這邊跟風澈說話,那邊小聲跟風傾墨道:“皇上,一會兒我們把他們隔開,您從暗道離開。”
“你怎麼知道有暗道的?”
風傾墨眯眼。
“有一回當差,不小心發現的。”
風傾墨並未再糾纏此事,而是說道:“朕走了,你們也活不成。”
“用我們的命換皇上您的命,值了。”
風榮說的雲淡風輕,抱着必死的決心,一雙眼睛如鷹般把所有人都盡收眼底,觀察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風澈手裡的弓箭對準了風榮,他的手拉開弓弦,箭矢朝着風榮飛過來。
風榮用劍格擋,長箭被劈成兩半,箭頭射入風榮的胸口。
“皇上,快走。”
風榮趁機打開機關,風傾墨眼睛微眯,右手一掌拍出關上了機關,風榮吃驚的看着風傾墨。
“皇上您……”
風傾墨站起身,哪有半點中毒不適的模樣。
“來人,把這些亂臣賊子給朕拿下。”
飛鷹和楊二帶着人衝進來,局面瞬間扭轉。
除了風澈,所有人都被拿下。
風澈面不改色,有的只是漠然。
“皇上,你沒有中毒?”
“如果你知道我沒有中毒,你還會走這一步嗎?”
風傾墨面色平靜。
“會,這是我的命。”
風澈抽出腰間的佩劍,頓時禁衛軍都嚴陣以待。
“我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可是我可以終結自己的命。”
他把劍橫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風榮呵斥道:“風澈,你怎麼可以當懦夫,輸了就要自殺,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風澈嗎?”
“風榮,我跟你不一樣,無論我怎麼掙扎,我都逃不出命運的安排,誰讓我是凌王的兒子。”
“不,你不是凌王的兒子。”
成王妃衝進來,看着風澈的眼神裡有着痛心和小心翼翼。
“母親?”
風榮愣住了,這一幕讓他吃驚,他的母親爲何對風澈如此?
“成王妃您在說什麼?”
畢竟成王妃是風榮的母親,而且從小風澈就喜歡成王妃,不知道原因,反正就是覺得親切。
他很小就沒有了母親,很多時候,他是羨慕風榮的。
“你是我的兒子,當年凌王妃爲了不讓自己的兒子受到凌王造反的牽連,就把你和風榮換了。”
成王妃泣不成聲。
一直以來,她對風澈都有不一樣的感覺,可是她是有兒子的人,她不能忽略自己的兒子對別人好,可是現在,她才知道,原來風澈纔是她的兒子。
“王妃,您在說什麼?”
風澈面如死灰的臉色發生了變化,他手裡的劍落地,抓着成王妃的手有點顫抖。
滿朝文武都震驚了,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
風榮受不了這個打擊,震驚道:“母親,您在說什麼?”
成王妃看向風榮的眼神很複雜,這個她疼惜了十八年的孩子,他搶走了自己兒子該有的寵愛,可是她也把他當了十八年的親生骨肉。
“不要再叫我母親了,我不是你的母親,凌王妃纔是。”
成王妃從未用過這樣冷漠的口氣跟風榮說話,風榮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也有對自己這樣冷漠的一天。
而成王妃眼裡的悲痛和怨恨更是刺痛了風榮。
他跪到風傾墨的面前,“皇上,若臣真是凌王的孩子,臣願意承擔這一切。求您放過風澈,臣願意以死謝罪。”
他甚至都不要去查證,就願意擔起這謀反的罪名。
成王妃很震驚,風澈面無表情道:“風榮,你這是做什麼?是在可憐我嗎?”
“我不是可憐你,我只是擔負起我該擔負的責任,如果我是凌王的兒子,那麼這一切都是我該承受的。風澈,希望你以後好好照顧我母親,不,好好照顧成王妃。”
風榮頭也不回,就這麼跪在風傾墨的面前,他已經做好被處斬的準備。
“風澈造反已是事實,誰也救不了他。這跟他是不是凌王的孩子沒有關係,風榮你起來。”
“皇上……”
“風榮,起來。”
風榮站起身,可他低着頭,並不去看成王妃。
成王妃哭的泣不成聲,剛剛風傾墨的話都聽到了,無論如何風澈都死定了。
“皇上,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邁出了這一步,我就沒打算活着離開。”
風澈語氣平靜,完全不像是個造反失敗者該有的態度。
而此時,突厥大汗求見。
衆人很意外,突厥大汗爲何會出現在京城?而且這個時候要求見皇上?
哲郡王造反的事情跟他有沒有關係?
趙尋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要去投軍的年輕人,如今的他內斂,面帶微笑,卻讓人無法直視他的眼睛。
“皇上,您交給我的任務,我完成了。”
趙尋對風傾墨行了個很標準的臣子之禮。
衆人皆驚。
臣子之禮只有甘願臣服纔會行此之禮、
“各位不必震驚,這一切不過是朕想要選出合適的皇位人選所做的,突厥大汗並未有異心,也不曾侵犯我邊境。”
“皇上,您身體健壯,正值壯年,太子纔是最合適的人選。”
有大臣跪下道。
然後其他大臣紛紛跪下。
“衆位愛卿,先聽突厥大汗說完。”
趙尋說道:“皇上,哲郡王並未有半點謀逆之心,他此次的行動不過是爲了解脫自己,讓自己有謀反的罪名,好理所當然的被皇上您斬殺。”
聽到此話,又讓在場的人震驚。
爲何哲郡王要如此做?
“今日,朕有件事要宣佈,朕確實身中劇毒,命不久矣。皇位必須要找個合適的人選,而這個人,就在風澈和風榮當中。現在就交給上天來選,而誰被選中,另一個的生死就由他決定。”
風傾墨根本不給大臣們機會,他把他們的路都堵死了。
他一個要死的人,就算繼續當皇帝,可能當多久呢?
他不想讓自己這次的退位跟寧玉沾上一點關係,不想寧玉背上千古罵名。
風澈和風榮回想起這些日子風傾墨的舉動,他們恍然大悟。
同時跪下,“皇上,臣二人不堪此大任。”
二人同時說道。
風傾墨不計前嫌,並未在意風榮是凌王的孩子,也未在意風澈被灌輸的報仇的思想。
這次的事情,根本是風傾墨一手促成,就是爲了讓兩人經歷這些,從而成長,有資格坐上皇位。
二人不是傻瓜,此時已然明白風傾墨的苦心。
可是二人誠惶誠恐,他們不相信風傾墨真的中毒,但風傾墨如此說是想脫身,他們不敢當衆質疑。
“朕說你們可以就可以。”
風傾墨讓人把準備的字條遞到二人面前。
“這兩張字條上,其中有一張上寫了個‘皇’字,你們一人選一張,誰選中了,這個皇位就是誰的。”
此時那些大臣和成王妃都成了擺設,風傾墨完全沒有徵詢他們意思的想法。
風澈和風榮互視一眼,“皇上……”
“選。”
風傾墨吐出一個字。
風榮先挑了一張,剩下的那一張便是風澈的。
“打開。”
風傾墨言簡意賅。
兩人同時打開,風榮手裡的字條上什麼都沒有。
風澈手裡的字條上寫了個“皇”字。
……
大周太初元年,新皇登基。
此時,大周官道上行駛着一輛豪華的馬車,馬車後面還跟着一輛載着物品的馬車。
兩輛馬車的旁邊跟着一個騎馬的男人。
趕着拉貨物馬車的飛鷹問騎在馬上的風澈。
“哲郡王,你爲何要把皇位讓給湛郡王?”
飛鷹不解,這個世上除了他家主子,還有不想當皇帝的人?
“沒有爲什麼,他比我更適合。我只想逍遙自在的過日子。還有啊,以後不要叫我哲郡王,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了哲郡王。”
“那叫你什麼?”
“風澈。”
楊二趕着豪華馬車,專心的當車伕。
豪華馬車裡,寧玉靠在風傾墨的懷裡,盼兒端坐在一邊。另一邊丫鬟凝香在烹茶。
盼兒小眼神裡滿是不滿,他爹就知道霸佔孃親。
風傾墨很得意的回他一眼,有本事你也找個媳婦。
盼兒撇開小臉,不去看他們。
此時馬車停下,楊二說道:“主子,我們遇到劫匪了。”
寧玉擡頭看向風傾墨,風傾墨道:“我出去看看。”
他走出馬車,楊二恭敬的站在一邊。
後面的風澈和飛鷹同樣恭敬的站在一邊。
此時畫風有點不對,那些劫匪心道,這些人怎麼一點都不怕?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這是打劫無疑了。
風傾墨點了點人數,“二十幾個,你們三個怎麼樣?”
“老爺,交給我們吧。”
那些劫匪還沒有明白是什麼意思,已經被三人打的哭爹喊娘。
馬車揚長而去,空中出現了一抹煙花一樣的信號彈。
劫匪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一夥身穿鎧甲的人就把他們包圍了,然後……沒有然後了,全部被送進了衙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