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對這五人便更是一無所知了,他一心都在武學上,其餘時候也多是纏在擎蒼身邊,與修煉場上其他小輩都不算熟識,只有一個兩次都未能打敗的阿塔讓他印象深刻,在這人的多番逗弄下漸漸結交。
因此爲了儘快熟識,五人輪番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紫衣女童在五人中年紀最幼,今年一百零三歲,開朗活潑,因爲是女子,所以主修是偏於身法靈動的術法。
之前開口講過話的那個灰色布衣少年叫褚項,五人中最長,也是如今修爲最高的一個,另外有一對孿生兄弟,齊衛與齊睿,哥哥沉穩內斂,弟弟外向活潑些。
餘下的那一個,是個身形稍顯肥胖,面向憨厚的少年,叫石柘,不過人不可貌相。這石柘雖然身形臃腫,但是其餘四人都誇他身形迅速,紫衣猶有不及。
五人來自從一個村落,所以感情格外好些,這次試煉一開始便決定互相照應,紫衣算是五人中的智囊,先行提出要與阿塔和阿槿一道。
幾人介紹完畢,各自都有了互相認識,阿塔和阿槿他們自然都識得的,也知道兩人厲害,瞳慕既然將此次前來試煉的四百多衆性命都交給這兩人,自然也是因爲兩人值得瞳慕督領信任。
廢話也不多,阿槿想去尋找被瞳慕藏起來的法器,於是七人一行也往深林中走去。
不過這七人都不着急,阿槿亦然,他雖然想試試自己的修爲,但是若讓他刻意去尋那些妖精,他卻是不會去做的。
性格使然,他不願多生事端。
懶散的阿塔加上平和的阿槿帶隊,所以這七人,倒是來到此地的魔界衆人裡,最爲閒散的七人了。
“阿槿呀,你這樣慢吞吞的,就不怕就算瞳慕督領在林中藏了劍,也先被別人尋了去?”阿塔安靜不了一刻,便又開始逗弄起阿槿來。
阿槿這次卻不曾反駁,反倒是頗爲認真的答道:“若當真被別人尋了去,那也是那人的機遇。”
阿塔失笑,揉了揉行在前方的阿槿的小腦袋道:“你這心性,應當去修佛。”
本還只是無意,但是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倒是頗爲認真的摸着下巴,一臉壞笑的盯着阿槿的頭頂,灼熱的視線直將阿槿盯得頭頂發熱,有些不解的回過頭,道:“阿塔你做什麼?”
卻不想阿塔噗嗤一句,答道:“我覺得若是魔尊大人將你送去寺院中剃了頭做個小沙彌,你這腦袋圓溜溜的,應當還蠻合適的。”
阿槿瞥着嘴翻了個白眼,看着那人眼中的壞笑決定不答話。
安塵師父說的沒錯,自己實戰中是勝不過阿塔的,不管是修爲上還是和這人的拌嘴,畢竟這人在這時間喋喋不休的磨了這麼多年嘴皮子了,自己還是差的太遠。
阿塔自不會罷休,搖着摺扇吊兒郎當的行在阿槿身後,喋喋不休的與阿槿開着玩笑,阿槿脾氣甚好,也不真的着惱,而且雖然阿塔確實有些聒噪,但是遇到擎蒼和瞳慕阿槿自己也會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所以倒是比旁人更容易接受阿塔這樣的行爲。
其餘五人行在兩旁,無不偷笑。
先行進入林中的魔界衆人此時已經看不到蹤影,想來已是四散在林中各處,七人一路行了一刻鐘,身上的鈴鐺忽而嗡鳴起來。
幾人立刻警覺的將鈴鐺握在手上,瞳慕今晨說過,鈴鐺嗡鳴,便代表着四周藏有法器。法器上被瞳慕施中的咒術,在五十步內會與鈴鐺產生共鳴。
七人將各自藏好的銀鈴均拿出來對了一下,各人掌中的銀鈴都在不停的嗡嗡作響並伴着輕微的震動。
幾人對視一眼,這便錯不了了。
“小心!”
就在這時,阿塔猛然高聲喊了句,一掌揮向人羣,餘下幾人都被他的掌力推倒在地,阿槿也被推得平平退出幾步。
便在阿塔將衆人推開的那一瞬間,一個迅疾的白色身影從衆人頭頂掠過,直直朝着後方幾步遠將將立穩身形的阿槿撲過去。
“阿槿!”阿塔急的大叫了一句,卻見阿槿腳尖在地上一點,身形迅速往右方移了一丈,那抹白色的身形連他的衣角也未能碰到。
阿塔長長舒了一口氣,挑眉看着傲然立在當場與那隻方纔偷襲的白狐妖對峙的阿槿,嘴上依舊不忘調侃:“阿槿,若不是我呀,你恐怕方纔就得回去見督領了。”
雖然如此說着,但是阿塔卻是自知方纔若不是自己掌力掃到了他,阿槿應對這隻白狐妖其實還不用那般狼狽。
只是其餘五人方纔的銀鈴也都放在手中,自己既然答應了將這五人帶在身邊便要好好護他們周全纔是,自己與阿槿雖然不懼,只是這幾人難免不會被奪走銀鈴,情急之下只能如此爲五人解困,卻殃及了正要對敵的阿槿。
阿槿顯然也是知道其中關節的,因此只白了他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
幾人此時已經迅速的將手中的銀鈴各自藏好,紛紛起身,一同對向那隻白狐。
三尾白狐,應當已經有些氣候了,不化成人形只怕是方纔爲了偷襲方便。
那隻白狐搖着身後的三條尾巴靜靜與幾人對峙了一會兒,心中自知對方人數衆多若是正面鬥將起來,自己怕是討不到好處,因此爪子在地上不安的撓了撓,看着對面幾人卻一直沒有要攻過來的意思,當下往往旁邊的老林裡一竄,幾個起落之後便沒有了身影。
“嘖,阿槿啊,你知道麼,妖界九尾一族,千年才能修成一尾,所以這隻狐妖起碼有三千年的修爲了,也不知道比我們先進林子的那幫小子,有多少栽在了它手中。”阿塔看着那隻白狐消失的方向嘖嘖讚道。
卻不想阿槿收了滿身的戒備姿態,回頭笑道:“阿塔這話不對,若是一千年一尾,如今三千年了,難不成這隻狐狸生下來是沒有尾巴的?”
阿塔被這話一噎,囧在當場,偏生旁邊的五個小弟子還紛紛叛變,憋不住笑出聲來,不由羞窘的舉着扇子指向旁邊的五個人,口中惱道:“你你你你,還有你,不許笑!”
只是越是如此,五人反倒笑得越歡。
阿塔不禁挫敗的垂下頭,糾正道:“好,好,我錯了,兩千年,兩千年的狐妖,好了吧。”說罷不禁搖了搖頭,嘆道:“唉,好心給你解釋,你還要拆我臺。”
阿槿笑了笑,倒是鄭重的道了句謝。他心中知道阿塔那句話不假,自己終究化形不到一年,雖然幾千年前就有靈智,但是一直只居於魔殿偏殿那一方天地,也無人與自己說過話,所以對這個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阿塔見着什麼新的物事,總會給阿槿講講。
阿塔搖了搖扇子,道:“算了算了,先找找周圍藏着的法器吧,萬一是劍呢,咱們就拿走,萬一是旁的什麼,你們五人自己看着辦,我和阿槿不幫忙取法器的哦。”
那五人點點頭,若真有法器,自然要他們靠自己的實力。
銀鈴與法器的共鳴還在,阿塔和阿槿不放心放這五人分開去尋,所以乾脆七個人一道兒找,在這一小片地方東南西北兜着圈走了一會,發現靠近東邊之時感應最爲強烈,多次確認之後猶是如此,所以幾人想想,這法器,應當就在東面了。
阿塔擡眼往東邊望過去,這一片古槐林東面是一個不大的草地,被叢林團團圍在中間,若是猜的不錯,與銀鈴發出共鳴的這件法器,應當就是在那處了。
阿塔爲幾人指明瞭方向,領着他們往前走去。
草地不遠,法器上的禁咒也只能在五十步以內才能和銀鈴發出共鳴,經過剛剛白狐妖那一遭,這次幾人格外小心了些,阿塔在前方開路,阿槿斷後,那五人行在中間,不時觀察着四周環境。
“你們都小心些,這裡是進入林子深處必經的路段,就在這裡的法器卻這麼久都沒有被人取走,定然不會是沒被人發現,而是發現的人,可能來不及取走它。”
阿塔一邊探查着前方情況,一邊向身後衆人說道。
小心的打量過之後又往前進了一步,忽而察覺不對,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得到迴應!?
阿塔猛然折身看向身後,山風吹得槐樹葉沙沙作響,身後空落落的,那裡還有人!
而且剛剛他剛剛走過來的路此刻已經荊棘叢生,團團圍攏,哪裡像是有條路通往這邊的樣子,低頭看去,自己站立的地方還能看到柔嫩的小草被自己踩到,擡起一隻腳,腳下是一個淺淺的腳印,可是前方,什麼痕跡都不曾有。
只有滿目荊棘。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中招了!
阿塔斂眉,不知道阿槿他們如今如何了,手中扇子捏的咔咔作響,握住扇骨的拇指忽而一用力,一道法力眼看便要從扇子中揮出,卻在下一刻硬生生收回了力道。
他不能往荊棘叢中施法,萬一阿槿他們尚在原地,豈不是會傷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