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和鄭家的交鋒(中三)

福建、廈門待得多舒服?犯得着跑這等荒郊野島來?所以大員島雖然重要,但也侷限於此,鄭家拿了大員島,也就一年多收個百八十萬兩的商稅,比起鄭家現在一年近千萬的入賬還真不值一提。

鄭森想拿回大員島,多半還是家中長輩的主意,即使如鄭芝龍怕也不喜歡被別人削了臉色,所以這纔在臨行前叮囑鄭森想方拿回大員島,爲此花上點銀子那也無妨,到了大員島鄭彩就表示了反對,他本來就不贊成鄭芝豹、鄭鴻逵等人的主意,鄭森在看到耽羅府的水師後也開始遊移不定,但也未必沒報什麼幻想,只是現如今,這點幻想也都一絲不存了,

既然兩邊都已經打算暫時維持眼前的狀態,鄭家不打算主動惹耽羅府,方成自然也不想在剛拿下臺灣島就去找鄭家的麻煩,與其和鄭家打消耗戰,勝負未知,還不如整兵備戰,日後再踢開鄭家這個絆腳石。

而且,實際上耽羅府的水師並沒有說的那麼好看,大小船隻確實是有三百餘艘,水軍兵卒一萬兩千人,船上的水手等又有數千人,但七千門大炮卻是壓根沒有,純粹就是鄭森的誤解而已。

畢竟耽羅府只是養了四年不到的水師,這新近擴編還多久?擴編的船又大多數是從皮島明軍那奪來的,皮島原先就是缺炮少兵,而且皮島已經是水師強於陸師,大小船隻也只有兩百餘艘而已,大船福船等都是有炮的,卻都是幾年前明軍給補充的,但也殘缺不缺,至於另外的小船,根本能有一門炮就不錯的船,稱之爲戰船都有些過於誇張了!

現如今大小火炮也只有三千多門,這裡頭有從荷蘭人手上先後幾次買來了三四百門寇非林火炮,一部分被方成拿到復州城牆上用以新組建的親衛軍炮兵團,一部分現在就在幾艘新建的福船上,耽羅府自家這幾年自行生產的新舊各式火炮四百多門,因爲大多數是未能獲得寇非林火炮前仿製的,和大明的火炮一樣,太重,重達千斤還是輕巧的,拿來守城都嫌重,只有寧遠那等邊關重城才能把火炮搬上去不至於把城牆壓塌,復州城本來就殘破,雖說歷經維修,但在大的構造上已經侷限,放不了幾門在城牆上,也就根本不實用,所以這些火炮都被用來搬上船用作補充,平時並不拿來用,雖然一樣的流水線產品。

但大多數是從別人那繳獲的,起初朝鮮王李倧派出水師被耽羅府吃了個一乾二淨,這一口氣就有奪了朝鮮人大型的海船七八艘、火炮數量自然也不少,雖然大多數都是從萬曆年間留下的爺爺輩了,甚至還有一些是明軍援朝時留下來的火炮,數量上至少就有四百餘門各型火炮,之後南下抓劉香的那次敲了荷蘭人的一艘三桅帆船以及繳獲了劉香的殘部,一樣是奪了近四百門火炮,耽羅府水師擴張最快的一次就是吞了皮島,稱得上是沒正式打過一場海戰,盡都是背地裡的謀劃這就奪了大小船隻百餘艘,僅僅是福船就有三分之一之多,畢竟皮島也是縱橫遼東十幾年的了,雖然這些年愈發衰弱,但畢竟家底還在,黃龍又是個有上進的總兵,這才能使得皮島的家當還保留着大半,最後都落到了耽羅府的手上,全都便宜了方成。

雖然因爲船炮並不齊全,但這次皮島的繳獲也有近一千五百餘門,細細數來還不止三千之數,這些都是大明制式的佛朗機炮和碗口銃居多,一樣因爲質地和重量問題,僅僅是作爲船上的火炮,方成也就一直沒打過水師火炮的主意,從荷蘭人手上買的寇非林船炮但是因爲既輕便又小,大部分被方成組成了親衛軍的炮兵團。

所以耽羅府的水軍實力,還真和鄭家沒得比,鄭家可就真的是正宗的海上大豪了,說句海上鉅商還是貶義的,如今耽羅府見識到的也就是鄭家的冰山一角,當日追殺劉香時鄭家出動的大小船就有五十艘之多,其中的十五艘大船可都是齊編滿員,即使如小一號的海船上也都是火炮、水手、兵卒各式都全,比不那時候的耽羅府水師,大多數還都是東拼西湊,就是現在也一樣!

方成用語言誤導鄭森,讓鄭彩和鄭森都以爲耽羅府的三百餘艘大小戰船和鄭家一樣,都是齊編滿員的,畢竟先入爲主,當日鄭森看到的毛承祿的船隊還真是威風凜凜,那是因爲方成爲了保險起見,這次攻打荷蘭人的睚眥軍都是抽調新船和保養還好的福船組成的,看上去光鮮,戰鬥力一樣不弱,但也就只有這睚眥軍一個而已,相比起來,一樣是睚眥軍,就是毛承祿和尚可喜兩人的所轄戰船都有區別,尚可喜的就要差上一截。

在鄭森看來,耽羅府用不着騙他,也用不着騙鄭家,而且,就如現如今他所看到的毛承祿的戰船,鄭家想要吃下也得費上不少力氣,就已經是得不償失了。

所以方成的話鄭森信了,再加上早些有鄭彩的證明,耽羅府原先還沒受到朝廷冊封總兵時就已經能打的女真人丟城失地了,現如今自當更進一步也是理所當然,雖然這步子跨的大了一點,但這都從北邊打到南邊了,那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兩邊都沒什麼好爭執了,那剩下的也就順順利利了,鄭森在此之前已經瞭解到了部分耽羅府的近況,雖然全部的打聽不到,但耽羅府想讓他知道的是全都清楚了,比如島上的西班牙人已經被圍在孤城一座裡,眼看也就是個時間問題,鄭家就是想找麻煩,除非是徹底翻臉,要不然就什麼藉口都沒有。

再比如耽羅府如今打到了哪裡,如今駐在島上的是哪隻水軍也都弄得一清二楚了,睚眥水軍?那不是龍生九子裡的老二嘛,這不就是耽羅府至少應當還有一隻實力相當的水師?雖然大部分都是鄭森的誤解,可也是方成想讓他知道的,這才讓他造成了現如今的誤解,其中鄭彩還要出了點功勞,雖然他不是有意,但也因爲當初方成當初在金州城外殺的韃子,連嶽託都一樣死在耽羅府的手裡,讓鄭彩認識到了耽羅府不是普通的海寇,自然也就有幾分怯意,這一來而去說出的話就有些將耽羅府蒙上了層面紗,給一樣對耽羅府不瞭解的鄭森誤會的機會。

於是在鄭森能夠決定的基礎下,方成和鄭家展開了第一次頗爲友好並且也上升到整個鄭家層次上的和平會談,相比起之前的鄭彩的到來之是鄭家因爲一種危機感而進行的投石問路,這次的鄭森一樣是帶着試探的意味來的,但他要當機立斷的多,雖然也因爲身份不同,鄭森作爲鄭芝龍的嫡子,又是鄭芝龍有心培養的接班人,鄭森能夠行使的權利要比鄭彩多得多,但也一樣可以從側面說明,鄭彩的決斷力確實大大比不上鄭森,也怪不得鄭芝龍把權利收回然後下放給鄭森了,倒也不全是因爲嫡子的原因。

僅僅一個歷史上從未聞名的鄭森就有如此才能?那個鄭成功又是怎麼樣一個人,雖說歷史上鄭成功收復臺灣大部分來說應該是被清軍一路趕過去的,鄭家的老家廈門守不住了這才往臺灣島進行撤退然後拿下了一直被荷蘭人盤踞的這座寶島,不同的是,鄭成功在統領着一幫敗兵也有如此佳績,甚至在之前還曾兵圍南京,險些奪回了大明的半壁江山,建立了不世之業,至少也不會比鄭森來得差。

總之,方成是開始佩服鄭森的決斷了,如果把他擺在同樣位置上,也許不但不會示弱,反而趁機拿回鄭家的臉面,毫不考慮後果纔對。

在雙方商談一番後,鄭森能夠決定的事方成全部得到了期許中點頭,至少在大的方面,鄭家暫時並不想和耽羅府爲敵,也一樣因爲耽羅府頂着一個東江鎮的名頭,鄭家不得不小心,也就是說,大明雖然實力江河日下,但被實力比較畸形的耽羅府拿來當擋箭牌是足夠的!

鄭森沒同意的自然就是要回去請示鄭芝龍以及各個家中長輩,畢竟有些事就算是鄭森是家中嫡子,但也終究不是鄭家族長,有些東西只有鄭芝龍能點頭,鄭森自然也就根本無從拿主意,那就要回去請示,不過也沒明着拒絕,只言稱在回一趟家中詢問過長輩後自然就有答覆。

鄭森在示弱,甚至可以說,鄭家在示弱纔對,方成不是笨人,自然也看得出來,要不然也不會他提什麼,只要對鄭家沒多大的危害,鄭森一應點頭,至於爲難的事也不會當即拒絕,這就是明證。

不過,方成自然也不會拆穿,反正怎麼看,鄭家的讓步總比耽羅府這邊讓步來得好,有便宜不賺那是二百五,重要的是其中的尺寸,只要不讓鄭家覺得自己盡是吃虧就行了,這筆買賣,還是做一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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