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嚴邵安和趙輕舞即將舉行婚禮的前五天,嚴震麟暴病離世,訃告灑滿了街頭,嚴家有意爲這個馳騁商場的老人辦最隆重的告別式,因此絲毫沒有隱瞞噩耗的舉動。
趙輕舞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還在片場拍戲的她穿了戲服撒腿就跑,心裡還嘀咕着,怎麼回事,前兩天看到嚴震麟還好好的,兩人聊天的時候,她還故意說起兜兜不在的事,怎麼過來兩天突然就,就……
要知道嚴震麟一直支持邵安娶她,現在他一走,也不知邵安肯不肯娶她,怎麼偏偏走在了這時候,要是再晚一個星期多好,至少等她和邵安舉行了婚禮……
煩躁的咒罵着,一把將髮髻上的頭飾摘下來扔在地上。
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她接到王雪娥的電話,這時候會打電話過來不用說也是嚴震麟的事,她沒好氣的哼一聲,“什麼事啊。”
“小舞啊,你知不知道啊,邵安的父親……過世了!”
果然是這事,趙輕舞正爲這事心煩着呢,語氣自然好不到哪裡去,“你覺得你都知道的消息我能不知道嗎?”
“這孩子,大清早的衝我撒什麼氣,我不也是關心你。”
“我看你是關心自己的錢途吧!”不客氣的拆穿着,趙輕舞實在沒心情和她說話,應付道,“我現在往嚴家去呢,先掛了。”
“等等,你說我是不是也應該過去啊。”
趙輕舞想想也是,雖說她和邵安還沒舉行婚禮,可對外都宣傳是未婚夫妻,現在她未婚夫的爸爸過世,她和她媽媽當然要過去,不然被傳出去,還以爲他們兩個人的婚事生了變故呢。
“嗯,你也趕緊過去吧,我在嚴家門口等你,到時候一塊進去,還有,穿的素淡些,別花枝招展的,我們可是去奔喪。”
“行了,你當你媽傻啊,放心吧。”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母女兩個在嚴家老宅門口匯合,看着彼此都很有默契的穿了一身白衣,母女兩個得意的會心一笑,做出悲痛的樣子,並肩走了進去。
整棟大宅子早已掛上了白綢子,在風中幽幽飄蕩着,看起來竟是莫名的扎眼和悲傷,趙輕舞一路走進去竟好似也被這氣氛感染,紅了眼眶。 最快更新
穿着黑色套裝,胸口佩戴白花的人正在佈置靈堂,趙輕舞找了一圈沒看到任雪琴或者是嚴邵安,就拉住一個眼熟的傭人問,“嚴先生和太太呢?”
傭人眼眶也紅着,不說話,只回頭朝不遠處的副樓指了指。
趙輕舞會意,拉着王雪娥朝副樓走。
主樓和副樓隔了有幾百米的距離,王雪娥左右看了看,籌備喪禮的人都聚集在主樓,她們走的這條路沒人,她立即拉了拉女兒的袖子,“小舞,我想到個事。”
“什麼?”
又謹慎的左右看了看,王雪娥湊到女兒耳邊,壓低聲音說,“早前就是嚴震麟力主嚴邵安娶你,現在他走了,要是嚴邵安反悔,我們怎麼辦?”
趙輕舞正爲這事不安着,眼下被王雪娥毫不留情的拆穿,當然俏臉閃過扭曲,“不可能,嚴家敢反悔試試,我非鬧的他們雞犬不寧。”
“對,媽支持你!”
在王雪娥看來,趙輕舞能被嚴家看上,那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的事,要是被悔婚,她第一個不答應,反正她這人吧,別的本事沒有,獨自將女兒帶大,可是練就了一身撒潑無賴的本事。
若嚴家真要鬧起來,她也絕不罷休!
母女兩人在這件事上意見是絕對的一致,兩人對視一笑,在進副樓之前又同時調整了表情,柳眉稍蹙,帶着悲傷的走進去。
屋裡,厚重的窗簾都拉了起來,光線格外黑暗,任雪琴獨自坐在沙發裡,彎腰低着頭,並無半分平日貴婦人的姿態,晦暗的光線撒過來,趙輕舞驚訝的發現她頭上竟長出了白髮。
“嚴阿姨。”着急的奔到她旁邊坐下,趙輕舞蹙着秀眉。
任雪琴身影像是僵了,反應慢半拍的擡頭,看到是趙輕舞,勉強說道,“是小舞啊。”
“嗯。bsp;”趙輕舞紅着眼眶,“嚴阿姨,你要保重身體。”
任雪琴在她手背拍了拍,盯住她沒說話。
“這個,嚴太太。”王雪娥一看女兒不敢說,自己陪着笑走上前去,“你看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願意,可人既然走了,你一定要看開些。”
任雪琴默默點頭。
王雪娥盯住她,看她不說話,實在忍不住了,擠到旁邊坐下,皺着眉,倒是很心事重重的樣子,“那你看,小舞和邵安的婚事……是不是要按照舊俗避忌,往後改期還是……怎麼的?”
她試探的問,畢竟這事纔是她最關心的,不問受不了這煎熬。
任雪琴怔怔的看她,丈夫的死對她打擊有些大,她這腦子好似也不大靈光了,盯着王雪娥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倒是很平和的說,“這事……還是等喪禮過後再說吧,我現在沒心思管這些。”
王雪娥的失望很明顯,和趙輕舞對視,母女兩個暗暗交換了眼神,王雪娥陪着笑,“對,的確不着急,那就等過了喪期再說吧。”
“不必了。”
一聲話落,趙輕舞驚喜的擡頭,看向樓梯口走下來的男人,嚴邵安一身黑衣,一步步沉穩的走下來,英俊的面孔從黑暗中露出真容來,異常清瘦和蒼白,卻還是那樣俊美的逼人。
只是一雙眸子更冷了,像是淬了一層寒冰在外面,隔絕了所有人的關心。
他一步步走下來,面無表情的看着趙輕舞,“婚禮會如期舉行。”
“真的嗎?”趙輕舞也想忍不住不讓自己顯得那麼開心,可她實在沒忍住,笑靨如花,看着嚴邵安走下來,忍不住走向他,“邵安。”
她驚喜的想去拉他的手。
嚴邵安卻只是淡淡的掃過她,面無表情的走了,“我去靈堂陪爸。”
“這……”趙輕舞尷尬的舉着手,自認反應很快的開口,“我也去。”
小跑着追上嚴邵安。
“小舞,你別去了。”喊住她的卻是任雪琴,任雪琴這時又好似醒過神來了,目送着兒子走遠,眼神一度是複雜而無奈的,對趙輕舞說,“你留在這裡陪我吧。”
趙輕舞其實很想去陪嚴邵安,他現在正承受喪親之痛,她如果能陪在他身邊安慰鼓勵他,一定能獲得他的好感,可任雪琴讓她陪,她也不能罔顧未來婆婆的想法,所以,在微微猶豫之後,她決定留下來陪任雪琴。
“好啊,嚴阿姨,那我就留下來陪你。”
任雪琴對着趙輕舞輕輕笑了笑,目光忍不住追着嚴邵安離開的背影,無聲低嘆。
這世上還有一種感情是有緣有份,只可惜並非良緣,而是孽緣,註定糾纏卻不能在一起的孽緣!
……
10號,是ms在中國各辦事處主管聚在一起開會的日子,這也是關瑾言上任以來第一次主持該會議,緊張、不言而喻,昨夜幾乎一夜未眠,好在在巴黎那會也是見過大陣仗的,雖然緊張,還不至於手足無措。
“資料都準備好了嗎?”一到公司,關瑾言就會議準備的情況詢問艾米。
“都準備好了。”艾米比她還緊張,用力做了個深呼吸,“可是怎麼辦,關總,我還是好緊張啊。”
這麼大的陣仗她還是頭一次見,萬一弄錯了什麼,天哪!
她是不是應該找個理由請個假,先把今天躲過去再說。
“別想跑!”機智如關瑾言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一語道破,艾米可憐兮兮的抱着拳頭求饒,“可是我真的好緊張。”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今天的會議我絕不允許出任何意外!”
這是關瑾言對艾米說的話,同樣也是用來說服自己的話,今天是第一次會議,對她來說是個巨大的挑戰,只要順利熬過去,以後每月一次的會議就會輕鬆很多。
加油,關瑾言,她對自己說着,進了辦公室,就會議的幾個提議做最後的審查。
會議定在上午十點開始,會議時間一般而言是兩個小時,到中午12點結束,接着是主管聚餐,由公司埋單,算是對這些主管們的犒賞和鼓勵。
埋首文案中,好似並未察覺時間流逝,眨眼已經到了9點半。
成巍敲門進來,“怎麼樣,緊張嗎?”
面對他,關瑾言不必擺出領導的架子,身體靠在椅子裡,長長的吐着氣,“嗯,超級緊張。”
“就知道。”成巍笑着,在關瑾言疑惑的目光下,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拿出一個甜筒,“吃嗎?”
“啊,你竟然還記得?”
關瑾言驚喜的低呼,從成巍手裡接過甜筒,那時候兩人認識不久,關瑾言接到警局面試的通知,面試前一夜,她緊張的根本睡不着,在和成巍打電話的時候突然就說起要是有個甜筒就好了,冰冰的,吃下去舌頭都麻了,應該就感覺不到緊張了吧。
那時候是隆冬,掛了電話之後的成巍真的跑遍全城替她找來了一個甜筒,關瑾言只記得吃下那個甜筒之下,她真的沒那麼緊張了,第二天面試發揮的很好,以綜合成績第一成功被錄取。
“我當然還記得。”
看着妝容精緻的女子露出純真的笑顏,成巍露出滿足的笑容,“給你十分鐘把甜筒吃了,然後,就去做你的工作,到門口去迎接開會的主管。”
一口口吃下甜筒,現在並不冷,可甜甜的奶油在口中一點點融化,甜甜的滋味奇蹟般的安撫了她緊張的情緒,最後一口氣再把甜筒外面的蛋皮吃掉,她發出滿足的嘟囔聲,撐着桌子站起來。
“ok了,我現在全身都充滿了能量,成巍,謝謝你!”
成巍笑笑,在關瑾言走到身邊的時候伸手和她擊掌,“加油!”
他的小姑娘,一定可以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