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瑾言幾乎是立刻就後悔了,尤其,成巍並沒有絲毫懷疑,明明自己滿臉疲憊,卻還擔心她好不好,“忙了一夜,你也累了,走,我們先回去。
他的關心讓關瑾言心裡充滿了愧疚,可想起那份遺囑……
或許,不讓成巍知道也好,知道的越少,他就越安全。
似乎絲毫沒有懷疑她,回酒店的路上並沒有追問昨夜發生的事,關瑾言不由的鬆了口氣,若他真的追問起來,她尚且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這樣……挺好。
很快回了酒店,“去吃早飯嗎?”
在冷風裡吹了一夜,成巍水米未進,早已餓極,聞到酒店餐廳散發出來馨香的味道,食指大動,想到關瑾言許也沒吃,便邀她一起。
粵式早茶鮮美的味道還在脣齒留香,關瑾言不自在的嚥了咽口水,對成巍道,“我吃過了。”
說出來之後看到成巍臉上的怔忡,關瑾言立即後悔了。
她在顧慶文家中好吃好喝,嚴邵安卻在外面吹冷風,她實在是……
“吃過了啊,那你先回去吧,我去吃點。”成巍很快調整了情緒,笑着說道,眉宇間溫柔極了。
“好。”
遲疑着,關瑾言點了頭,轉身往電梯走,而目送她走開,成巍懊惱的情緒終於表露在面上,狠狠的攥着拳頭,然後纔去了餐廳。
……
關瑾言剛回到房間就接到嚴邵安的電話。
“蔡建興已經知道我們找到遺囑的事,你馬上到我這裡來。”
“遺囑在你那,他不會對我。”
“關瑾言,我看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如果你死了,鄭國華的遺囑就算公佈了還有什麼用!馬上過來,我讓宋秦來接你。”
驗收安一點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兇巴巴的語氣讓關瑾言暗暗的吐了吐舌頭,兇什麼,她不就是不想離他太近了嗎?
“我……”
“別任性,讓成巍自己離開,你跟我回京北。”
搬出成巍,卻是讓關瑾言啞然,的確,如果她繼續留在成巍身邊,蔡建興派出的人爲了抓她很可能也傷害成巍,如果她離他遠遠的,是不是就……
“十分鐘之後下樓。”
沒有給她再思考的餘地,嚴邵安直接下了命令。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爲了自己好,還是爲了幫鄭國華,可他這麼蠻橫又兇巴巴的,實在讓關瑾言心裡不爽的很,他就不會好好說話嗎?
十分鐘之後,關瑾言還是乖乖提着行李箱站到了酒店門口,她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成巍還在餐廳沒上來,知道他不會同意自己離開,她就沒當面和他道別,而是在他房間留了紙條。二·八·中·文·網
這樣不見面也好,省的大家都要爲難。
“關小姐。”
宋秦很快到了,車窗降下,探出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關瑾言略略猶豫片刻,提着行李箱坐進了車裡。
蔡建興對她痛下殺手,無論如何,她都要報仇!
成巍的這頓早飯吃的時間有點長,他是用力全部的理智才讓自己不去想昨天夜裡發生的事,可有些不好的想象畫面還是不停的在他腦海裡閃現,他好不容易平復了心緒之後才離開餐廳。
原是想敲開關瑾言的房門,卻又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因爲嫉妒而醜陋的嘴臉,便先回了自己房間。
剛打開門,就被地上一張紙條吸引,似乎是從門縫裡塞進來,他劍眉一皺,彎腰把紙條撿了起來。
我有事,先走。
阿言。
瞬間,成巍勉強控制住的情緒崩潰,赤手將紙條揉成團,狠狠摔在地上,阿言,阿言,你竟還是忘不掉嚴邵安,他到底哪裡比不上他,可別忘了,他嚴邵安早就另娶,你又何苦何苦!
到達嚴邵安所住的酒店,關瑾言還在盤算着見到嚴邵安之後該說什麼,偏偏那個野蠻的男人根本沒給她這個機會,“準備準備,一個小時之後的飛機回京北。”
他態度嚴肅,公事公辦,關瑾言只能也拿出這個態度,“爲什麼是京北?”
ms總部在巴黎,就算要公佈遺囑他們也應該回巴黎不是嗎?
嚴邵安似乎白了她一眼,“蔡建興在京北。”
原來如此,關瑾言點着頭,眸子裡突然凝出戰斗的犀利,拳頭緊緊握起,正好,也該是和蔡建興算賬的時候了!
嚴邵安已經走開,眼角餘光還是準確無誤的捕捉到她狀態的調整,翹起的嘴角露出讚賞,果然是關瑾言,理解能力一流,也聰明!
……
飛京北的飛機,頭等艙只有關瑾言和嚴邵安兩位乘客,就連宋秦也被嚴邵安打發去了經濟艙,關瑾言總覺得是自己搶了他的位次,其實心裡還挺過意不去。
殊不知,嚴邵安就是想和她單獨相處。
他端身正坐在椅子裡,腿上放着幾份文件,他正低頭翻着,姿勢優雅而高貴。
關瑾言看了他幾次,他絲毫沒有和自己說話的意思,她就也識趣的沒說話,儘管對於他的打算很好奇,憑鄭國華的這份遺囑,應該可以讓蔡建興交出ms實際的管理權,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
綁架並把她流放到原始森林一事,嚴邵安打算怎麼證明那事和蔡建興有關?
篤定的將文件往後翻了頁,嚴邵安脣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蔣玥的病怎麼樣?”
啊?
這話題轉的好突然。
關瑾言不適應的緩了緩,“已經在積極配合治療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很多事,蔣玥並沒有告訴她,也許是怕她擔心。
嚴邵安目不斜視,那態度就好似和不在意,卻說道,“我認識一個國際知名的血癌方面的專家,已經安排他去京北,你回去之後安排他見見蔣玥。”
什麼時候,嚴邵安還變成樂善好施的善良人了?
關瑾言還真不大敢相信,盯住他好一會。
明知道她盯着自己,嚴邵安還是一臉的正經,將文件又往後翻了一頁,“別忘了。”
“哦,好。”
關瑾言傻傻點着頭,覺得自己以往對嚴邵安的認知似乎被顛覆了,他不該是這麼善良的人啊!
再說了,他和蔣玥也沒有特殊交情,怎麼會,難道是因爲她……
很不要臉的自以爲是了一回,可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就不該把自己看的太重要。
嚴邵安說,“我曾經害她瘸了腿,這次的事……就當我在還債。”
“啪。”
關瑾言在心裡狠狠扇了自己一記耳光,她就知道,不應該往自己臉上貼金。
悶聲道,“嗯。”
趁她不注意,嚴邵安極快的擡頭看了她一眼,脣角掀起,“怎麼,很失望?”
“沒,沒有啊,我失望什麼。”趕緊否認,像是爲了自己說的話,關瑾言還說,“我就是奇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良了,以前造了太多孽,現在打算從良了嗎?”
嚴邵安望她一眼,眼底有微微的寵溺,“沒。”
他的善良,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若是不相干的人,他大概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哦。”
還是沒得到答案,可顯然嚴邵安是不想再解釋什麼,關瑾言也就不再強求,悶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其實,嚴邵安一直是這個樣子,有什麼事都不會對她說明,既然如此,她不問就是了。
反正他和鄭國華也是朋友,不會害董事長。
她安靜下來,整個機艙便顯得格外安靜,嚴邵安又翻了幾頁文件之後,劍眉皺起,猛地將文件合上,也是齊了,她在旁邊就算不說話,竟然也能影響他的情緒,什麼時候他的自控能力變得這樣差了?
不滿的擰着眉頭,伸手拿水喝。
碰巧飛機突然一陣劇烈的顛簸,他手裡那杯水都晃了出來,好巧不巧的還都倒在一個極尷尬的位置,以至於當飛機不再顛簸之後,關瑾言想好心的拿了毛巾替他擦一下……無從下手。
臉,不自在的浮上薄紅,惱着將毛巾直接丟在他懷裡,“你自己擦吧。”
嚴邵安不以爲意的挑了劍眉,看着女子即使轉開臉,還是緋紅的面頰,心情的大好,快三十的女人,卻依舊這樣害羞,很好,不是嗎?
廈門到京北的飛行時間並不長,在那段小插曲之後,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飛機降落,兩人先後下了飛機,宋秦先他們一步下機,老遠循着兩人走過來,還沒打招呼就一眼看到嚴邵安褲子上的水跡。
“嚴先生,你?”他露出吃驚極的表情。
關瑾言冷笑一聲,幸災樂禍的從旁邊走開了,活該,讓他喝水不當心。
可他似乎忘了……那水跡……而頭等艙又只有她和嚴邵安兩個,一男一女,所以……
宋秦從來不是多嘴膽大的人,這也是嚴邵安選擇帶他在身邊的原因,破天荒的,他這次指着關瑾言離開的背影,回頭就問,“嚴先生,你是不是把關小姐……那什麼了?”
明知道嚴邵安有妻子,關小姐真的會答應?
還是說……
嚴邵安用了強?
宋秦覺得特荒誕,難怪他會故意把他安排到經濟艙,似乎一切又都解釋得通了,突然間,宋秦替關瑾言覺得不值,又對自己的老闆充滿了憤怒。
而嚴邵安,高深莫測的笑着,盯着關瑾言的背影,似笑非笑的道出四個字,“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