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瑾言又愣在那裡,傻傻盯着樑浩,烏黑的眸子承載着希望盯的樑浩心頭揪緊,猛地背過身去。 最快更新
“在、哪?”
“跟我來。”
樑浩艱難的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撇開關瑾言又朝公安局走。
關瑾言的視線越過他朝公安局的大門看,透徹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的迷糊,小跑着跟在樑浩身後,像是生怕跟丟了一樣,緊緊跟着樑浩,腳尖幾乎抵到他的腳後跟。
“樑少。”
進了公安局,有人和樑浩搭了招呼,帶着兩人徑直朝裡面走,關瑾言走在最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那個帶路的警察幾次回頭看她,目光裡透着可憐。
她不安的攥着手掌,緊張的掌心冒汗。
帶路的警察還在朝裡面走,關瑾言一顆心也越懸越高,直到警察終於在一扇門前停下。
關瑾言擡頭看了看門上的招牌,兩腿一軟,幾乎就要跪在地上的時候,是樑浩及時伸手抱住了她,關瑾言揪着他的衣襟,指尖泛白,“樑浩,你告訴我,兜兜他……在哪?”
爲什麼要帶她來停屍房?
兜兜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她不想進去,猛地掙開樑浩撒腿就朝外面跑,樑浩看着空落落的掌心,兩道劍眉皺了皺,拔腿追上去拉住她,“你必須面對現實。”
“我不要!”
歇斯底里的打掉他的手,關瑾言使勁推了樑浩一把,樑浩退後幾步,仍是皺眉盯住她,關瑾言臉上掛着諷刺的笑,“你憑什麼讓我面對現實,我把兜兜交給你,是你把他弄丟了,你把兜兜還給我,把兜兜還給我……”
女人尖利的嗓音在安靜的走廊迴響,樑浩的眉頭越皺越緊,盯住她的目光裡像是藏了千言萬語,可最後卻什麼都沒說,任憑關瑾言歇斯底里的發泄着。
他的無動於衷讓關瑾言更加抓狂,拳頭相加朝他身上砸,“你既然護不了兜兜,爲什麼救我,爲什麼又要救我,讓我死在豪哥手裡就好了,兜兜不在了,我活着幹嘛,我爲什麼要活着!”
樑浩皺眉望着瘋狂的女人,手背的青筋一根根凸起來,像是忍受着什麼最痛苦的事,又終於在隱忍之中爆發,準確的攫住她的手腕,“我怎麼能不救你,我怎麼能看着你去死,關瑾言,我怎麼會讓你死!”
“呵,呵呵,”關瑾言半個身體朝後傾,一聲聲的冷笑着,“你不捨得讓我死,所以害死了兜兜,樑浩,我一開始就不該相信你,不該相信你!”
是啊,他是展家的人,展家和她父親的死有關,她怎麼會傻到去相信樑浩?
“讓開。 最快更新”
推開樑浩,她進了停屍房。
樑浩踉蹌着退後數步,表情痛苦而隱忍,身旁,警察暗暗朝他看過來,他輕飄飄看了他一眼,警察會意,跟在關瑾言身後走了進去。
冰冷的牀,裹屍袋裡面躺着一具小小的屍體,拉鍊拉開,關瑾言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再也繃不住,捂着臉痛哭失聲,她的兜兜……
“關小姐。”
身側,警察很小心的開口,“請問、您確認這個是你的兒子嗎?”
眼淚在關瑾言緊緊捂住的指縫間淌出來,關瑾言很努力的控制着情緒,肩膀還是不停的抽動,哭的聲嘶力竭而歇斯底里,再也看不下去,她猛地轉開臉。
“關小姐,”警察很輕的問,同時不安的朝停屍房門口望,他快撐不住了,希望樑浩能給點指示。
然樑浩只是站在門口,似望着停屍房,沒有什麼表情,然細細看去,他垂在身側的手分明一根根繃的很緊,像是在緊張什麼。
“阿言!”
收到消息,蔣玥匆匆趕來,奔進停屍房看到躺在牀上的小人時,她驚的退後數步,用力捂着嘴纔沒讓那一聲驚呼從嘴裡漏出來。
怎麼會這樣?
阿言……
驀地想到什麼,她又小跑到關瑾言身邊,着急的伸手卻碰她,卻看關瑾言肩膀抖動的實在厲害,她慌的又不敢看她,手足無措的站在背後。
視線又一次掃過兜兜,又慌亂的轉開,不敢再多看一眼。
那樣安靜而祥和的表情,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卻越是平靜越讓人心驚。
低低的嗚咽醞釀着哀傷可怖的氛圍,悲傷籠罩在停屍房,那聲音突然斷了。
蔣玥一驚,“阿言……”
關瑾言的身體直直往下倒,蔣玥急急搶前,卻被身後衝過來的人撞開,關瑾言穩穩落在樑浩懷裡,她看到樑浩低頭看關瑾言,用一種複雜而深邃的目光。
心裡沒來由的突突直抽。
樑浩已經抱着昏迷的關瑾言大步走了出去。
蔣玥有片刻的失神,慢慢站起來,離開的時候視線又一次看向氣息全無的人,撒腿跑了,眼淚也跟着飛了一路……
東乾。
宋秦手裡抱着一大疊文件敲門進總裁辦公室,乍然看到嚴邵安在穿外套,像是要先走,他一愣,下意識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距離嚴邵安一向的下班時間還太早。
“我先走,”似乎是看出他的困惑,嚴邵安繫着袖釦解釋。
宋秦愣愣的點頭,將文件搬到桌子上。
“這些文件先放着,我明天過來處理,”嚴邵安邁着兩條大長腿從辦公桌後面繞出來,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對宋秦說,“小舞今天四點過後沒通告,我接她回家。”
這一次,宋秦則是徹底愣住了。
向來不喜歡解釋自己行蹤的嚴邵安竟然破天荒的向他解釋了,接的人還是趙輕舞,他真的……
需要時間適應。
可轉念一想,大概嚴先生真的開始接受趙輕舞,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嚴邵安驅車往片場趕,趕到的時候,趙輕舞正在拍廣告,身穿白色的薄紗長裙,踩在細細的沙地,玉足雪白晶瑩,捲曲的長髮翩翩,頭上帶着花環,像是美麗的大海精靈。
回頭,空靈的目光,美麗的面龐,定格在鏡頭下。
海風呼呼,嚴邵安望着眼前煥然一新的女子有片刻的失神,這樣的趙輕舞又美又純澈,乾淨的像是出塵不染的仙子,尤其是那一雙清亮的眸子,帶着惶恐和小心不安,讓人忍不住想保護她。
眼睛一點點眯起來。
鏡頭下的趙輕舞儼然也看到了他,眼神聚焦在他臉上,立即亮了起來。
“咔!”
導演一聲令下,趙輕舞光腳踩着細沙朝嚴邵安飛奔而來,柔軟的身段,輕盈的腳步,撲進嚴邵安懷裡。
馨香撲鼻。
嚴邵安愣了愣,眸光輕閃,慢慢伸手搭在趙輕舞不贏一握的纖腰。
“邵安,你是不是來接我,我太開心了,”伏在他懷裡,剛剛還似仙女一樣的女子滿臉的嬌羞,鼓着腮幫子和他撒嬌,“可是我還不能收工,怎麼辦?”
不開心的嘟脣,像是一個清純的小女人,直搔的人心底癢癢的,忍不住要將所有的寵愛都送到她手裡。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逝,嚴邵安的目光突然黯了下去,因爲腦海中不期然閃過另一道固執傲氣的身影,隨即又生氣的罵自己沒用,她和周正勳親親我我打的火熱,他何必對她心心念念?
“無妨,我等你……”
“真的嗎?”
趙輕舞露出受寵若驚的模樣,嚴邵安微微一怔,擡手在她臉頰輕輕碰了碰,點頭,“嗯……”
“那你可不許騙我。”
“好。”
再一次點頭,嚴邵安極其耐心的和趙輕舞說着話,趙輕舞真的是受寵若驚,深怕這一切都是假的,暗暗伸手在腿上掐了掐,覺得疼了,也就信了,笑的便更美了。
“小舞,”麗莎遠遠喊她,“到你的戲了。”
趙輕舞依依不捨的和嚴邵安告別,來到海邊還轉身和嚴邵安揮手,“一定要等我。”
嚴邵安朝她揮了揮手,找了一處涼棚坐下,遠遠看着趙輕舞。
“小舞,看你最近和嚴先生相處的不錯,很幸福吧,”趁着補妝的時候,麗莎遞了杯水給趙輕舞。
趙輕舞接過,小臉都是幸福的甜蜜,“是啊,那還不是多虧了麗莎姐你的提點,讓我在邵安面前少生氣,多展示溫柔懂事的一面給他,現在奏效了呢。”
麗莎也笑,“那當然好,你啊,愛情甜蜜了,可別忘了認真拍戲,女人哪,總歸還要有自己的事業,等你紅透了半邊天,身邊多的是富商公子哥追求,看嚴先生着不着急。”
趙輕舞假裝喝水,沒接話,卻是品味着麗莎的話,玩味的勾了勾脣,似乎,還真是這個道理。遠遠看站在涼棚下的男人,四周看熱鬧的人不少,可只有他,往那裡一站,便是最顯眼耀眼的存在。
微微一笑,她將水杯遞還給麗莎。
麗莎接過,打量的盯着她看了眼,倒是也不多說了,能在娛樂圈混出名堂的,大半都不是傻白甜,她相信她說的話趙輕舞能明白,只要趙輕舞紅了,她還愁賺不到錢嗎?
許是有嚴邵安在,趙輕舞演的格外投入,很快就完成了拍攝工作,還得到了導演的誇獎,趙輕舞特別開心,換了衣服要緊就去找嚴邵安,從保姆車裡下來卻沒看到嚴邵安,她失望的直跺腳,沒一會卻看到嚴邵安和導演並肩從攝影棚走出來。
她立即又笑了出來。
“大家注意了,嚴先生請劇組所有人晚飯,趕快收拾東西,我們去吃好吃的,”只聽助理導演在那喊,趙輕舞心中又是一陣竊喜。
“小舞,我們都是託你的福,謝了哦。”
“對啊,嚴先生對你可真好。”
“真幸福哦,小舞。”
“我們好羨慕呢。”
經過身邊的工作人員每一個都對趙輕舞說着類似道喜的話,趙輕舞簡直高興壞了,看着嚴邵安,兩眼直冒桃心,像吃了蜜一樣,幸福的脣角飛揚,根本合不攏。
“邵安。”
她飛奔着朝嚴邵安跑去,張開了雙臂,擁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