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傑把薛慧帶來的時候,蔣玥已經在鎮定劑的作用下睡着了,關瑾言聽到聲音開門出來。
“幹什麼,你拽我到醫院幹什麼?”
薛慧是去給老人拜年的途中被左傑帶人直接架走的,心裡的不滿可想而知,一路上都板着臉,到了醫院更是沒好臉色,“我沒病沒災,你拽我到醫院做什麼,信不信我馬上就能讓人抓你!”
聞家的確是有這個能力的。
左傑當然也信,可他怕啥,天塌了,不是還有嚴邵安頂着,此時關瑾言也從病房走了出來,一時也明白了薛慧怎麼會大喊大叫,她好歹也是政府工作的人,現在被左傑粗魯的拽着手臂,跟提溜着小雞似的,她心裡能舒坦纔怪。
好笑的瞪了左傑一眼,左傑大喇喇的把薛慧往前一推,“喏,人我帶到了,嚴先生讓我留下聽你吩咐,不過我還沒吃早飯,出去吃個東西,有事你打我電話。”
就他這架子比天大的樣子,關瑾言還真不敢差遣他,何況,薛慧過來了,她當然先要安撫住她,“薛阿姨,我是蔣玥的朋友,”
“我知道你,ms的董事長關瑾言,說吧,把我拽到醫院來什麼事?”整理着被扯亂的衣裳,薛慧恢復了一貫端莊的樣子,目光帶着幾分不滿的看着關瑾言。
關瑾言目光往病房看,薛慧雖疑惑,也跟着看過去嗎,這一眼,卻是神色驀地一緊,“小玥她,”
聽得出來,她還是緊張這個兒媳婦的。
關瑾言心裡平衡了不少,“她服毒想自盡。”
“你說什麼?”雖然沒有時常陪着媳婦,薛慧對她的情況也是知道的,少堂努力找着治療的方法,而小玥也答應配合治療,怎麼會?
“那,小玥她現在沒事了吧。”說着,薛慧着急的就想推門進去。
“等等,”關瑾言拉住她,輕輕搖頭,然後把人領到了安靜的地方,薛慧也是明白人,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簡單,耐心的等着她開口。
關瑾言幽幽低嘆了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她做了說明。
薛慧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擰着眉突然長嘆一聲,“這兩孩子,這可如何是好?”
“當務之急是必須儘快聯繫聞少堂,蔣玥她剛剛醒過一次,情緒十分激動,甚至還是一心求死,看來,只有聞少堂才能勸住她,所以,我斗膽把你請來,希望你能儘快聯繫上聞少堂,必須儘快讓他知道蔣玥輕生的事。”
一旦蔣玥有了這個念頭,也許能看住她一次,就怕看不住第二次,而生命只有一次,如果蔣玥真的出了什麼事,就算聞少堂找到治療的辦法回來,還有什麼用?
“我明白。”薛慧配合的點頭,表情嚴肅,“既然小玥現在睡着,我就不進去打擾她了,拜託你好好照顧蔣玥,我先回去想辦法聯繫少堂。”
“有勞。”
將薛慧送出醫院,關瑾言一刻不敢耽誤往回走,“還要我做什麼事?”
左傑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倒是把她嚇了一跳,也想起之前嚴邵安說過,讓左傑留在這裡幫忙,細細一想,她這裡其實也沒什麼要幫忙的了。
便道,“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回去陪家人吧,我能應付。”
左傑點着頭,又不着急走。
“怎麼,想留在醫院不走了,”
“倒也不是,”左傑剛毅的面孔突然多了一份不可察覺的憂傷,盯着腳尖一會,才說,“我沒家人。”
關瑾言一愣,困惑的擡眸看着他。
左傑扯着嘴角笑,笑容裡多了幾分落寞,“我是孤兒。”
關瑾言的心被刺了一下,她雖然不是孤兒,可也和孤兒沒什麼差別,一時看着左傑倒有幾分惺惺相惜,語氣不覺放軟了,“那你總有朋友吧,去找你的朋友。”
“嚴先生讓你留下。”
他搬出了嚴邵安,關瑾言一時語塞,看了他一眼,只得妥協,“那你自己找地方轉轉,有事我會找你。”
“ok!”
左傑爽快的答應着,隱入人羣裡,沒一會就不見了蹤跡。
關瑾言擔心蔣玥,沒多想就直接回了病房,有護士在病房看着,她一回去護士就告訴她,蔣玥一直睡着沒醒,她暗暗鬆了口氣,護士又交代了幾句便先走了,關瑾言仍在病房守着,以防蔣玥醒過來之後再次動輕生的念頭。
這一等便到了傍晚,蔣玥並未醒來,而午飯也沒吃的關瑾言早已餓的飢腸轆轆,正打算拜託護士替她照看會,她出去買些吃的。
“想着你該是沒吃飯,幫你買了點東西,不知道你愛不愛吃。”這樣大大咧咧的嗓門,就算不回頭,關瑾言也知道來的是左傑,她正餓着,他來的倒十分是時候。
“我又不挑食,有什麼吃什麼。”
左傑笑笑,提着塑料袋進來,關瑾言聞到一股子又麻又辣的味道,當即食指大動,肚子裡的蛔蟲都跟來回攪動似的,“麻辣燙?”
看她兩眼放光,左傑又笑了,“我說你現在好歹也是一個跨國大公司的董事長,能不能有點出息。”
關瑾言直接瞪他一眼,“沒出息怎麼了,礙着你了啊!”
這下,左傑可是真的愣住了,看着女人嬌俏的面容,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門,想着莫怪自己那兄弟宋秦沒管住自己,這姑娘雖說也要三十高齡了吧,可這笑起來還真是怪好看的,不失成熟的韻味,又不失真誠,比那假惺惺的趙輕舞實在是強了不少。
關瑾言哪還關心他在想什麼,低頭揪着那塑料盒就開始吃麻辣燙,吃的別提多香。
左傑極難得的展現了他紳士的一面,等她吃完之後把垃圾順道帶走,又不知道藏哪裡去了,而蔣正功也在入夜的時候過來了,還帶了蔣玥的生活用品過來。
“今天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
的確也累了,關瑾言沒再推脫,和蔣正功告別之後就從醫院離開了,剛走下臺階,消失了好一會的左傑又不知從哪裡躥出來,“回家嗎,我送你。”
關瑾言實在有點佩服他這神出鬼沒的本事,也難怪嚴邵安這麼器重他。
回蔣家的路,左傑開着車不說話,關瑾言也不想沒話找話,只是在車子到蔣家門口的時候,她說了句,“明天不用過來了,我這裡沒什麼事了。”
左傑替她開門,看着她從車裡下來,又看着她往屋裡走,女子的背影挺纖細的,說實話,他也挺佩服她,之前ms那樣的風波也不知道這麼瘦削的她是怎麼挺過來的。
忍不住攥了攥拳頭,“喂,”
“怎麼了?”關瑾言回頭,路燈下女子的面龐靜美柔和。
左傑頓了頓,道,“就當我多嘴,別對嚴先生抱希望,他不可能和趙輕舞離婚。”
也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心,可這句話卻影響了關瑾言整個新年假期的心情,縱然她明確的知道自己和嚴邵安沒希望,可從第三個人口中聽到這話……
還是讓人不舒服,其實她並沒有非分之想,可在外人看來,她這個下堂妻或許並沒那麼安分吧,可她怎麼不安分了?難道她只是和嚴邵安有商業上的接觸也不可以嗎?
……
整個春假,蔣玥就籠罩在一股低沉的氣氛當中,關瑾言既身處其中,自然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尤其蔣正功和吳嬸子輪流在醫院看着蔣玥,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一個人在,更顯得孤單。
薛慧那裡遲遲沒有聞少堂的消息,她也急的不得了,幾次給關瑾言打電話,讓她務必看牢蔣玥,她大概也是怕了,怕蔣玥真的出了什麼事,她的兒子也保不住。
年初四的時候,醫院又傳來蔣玥在洗手間割脈的消息,聞少堂遲遲不肯現身,蔣玥爲了阻止他,也真的是豁出去了。
消息是吳嬸子打電話偷偷告訴她的,關瑾言沒敢到醫院去,怕看見蔣玥奄奄一息的躺在牀上,更怕看到蔣玥純澈的眸子。
“艾米,”無法再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家裡,關瑾言打了電話給艾米。
艾米那頭挺熱鬧的,電話聲音裡一片嘈雜,“關董,說好了放七天假的啊,今天才第五天,你現在要讓我回公司加班,我可跟你急啊。”
小姑娘似乎玩的正興起。
關瑾言咬了咬脣,“沒有,我打錯電話了。”
“沒什麼事那我掛了啊,家裡有聚會,忙着呢。”說完,小丫頭就把電話掛了,看樣子是真的挺忙。
掛了電話,關瑾言索性將手機往旁邊一放,人則來到院子裡。
蔣家的傭人都還沒回來,吳嬸子去醫院送飯了,只有她一個人在,抱着手臂在院子裡站了好一會,回來拿了手機想回房間,順手一按,才發現手機上竟然有三個未接電話。
樑浩?
他極少出現,更極少給他打電話,倒不知有什麼事?
“我是關瑾言,你剛剛打我電話什麼事?”
“聞少堂被砍傷,現在人在京南聖心醫院,你最好過來一趟,我安排了車。”
最不願看到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關瑾言沒敢把消息告訴其他人,匆匆上樓收拾了行李,又給蔣正功去了電話,只說自己有事就不在蔣家住了,提着行李匆匆跑出來,蔣家對門的馬路停着一輛車。看到她出來,司機摁了摁喇叭。
關瑾言大步走過去,對方說是樑少夜安排來接她的,迅速上了車,關瑾言直奔京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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