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你……”
聞少堂搖着頭,拼命想甩去席捲而來的睏意,費勁的睜開眸子,對面蔣玥的身影多了好幾重,層層疊疊的,無論他怎麼搖頭,都看不清她的本體。二·八·中·文·網
這個小丫頭,到底在他的酒裡下了多少藥?
手撐在額頭,用力揉着眉心讓自己能集中注意力,蔣玥早已放下酒杯,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他身邊,柔軟的手貼在他面頰,“少堂,聽我說,不管我的病能不能治好,我……”
因爲是太爲難的話,蔣玥數度哽咽,“我捨不得你,可是,我怎麼忍心,怎麼忍心把你孤獨的留在世上,所以……”
吸了吸鼻子,努力把自己的淚意壓回去,蔣玥的手掌留戀的輕撫聞少堂的面頰,“媽一直很喜歡秦家的女兒,雖然我也很捨不得,可這次……大概是真的沒辦法,只能把你讓出來了吧,媽媽那麼有品味,看中的姑娘肯定也不會差的,你們……我,祝你們幸福。”
“小玥!”
聞少堂的神志已經飛走了,只是拼着最後的意志堅持不讓自己閉上眼睛,可蔣玥說的那些話,縱然模模糊糊的,他還是聽的很清楚,心裡有個聲音在叫囂着。
什麼秦家的女兒,根本連你一根手指頭也比不上。
他掙扎着伸出手想去拉蔣玥,蔣玥卻突然往後退,柔軟的小手也一點點從他臉上拿開,“少堂,我愛你,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含着淚,蔣玥抽掉手,猛地扭頭轉身。
“小玥!”聞少堂撲過去。
就在這時,公寓的大門突然打開,門口射燈強烈的光芒照進來,落在兩道曼妙修長的身體上,是聞少堂的母親薛慧,身邊跟着的妙齡女子,鵝黃色的連衣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肌膚白皙,五官精緻,很是美麗。
“媽……”
蔣玥柔柔的喚了聲,視線落在薛慧身邊的女子,儘管心裡已經有了建樹,真正見到這個婆婆中意的女人時,蔣玥心裡還是狠狠的揪了一下,同時也震懾於這個女子的年輕和美麗。
心裡酸溜溜的。
“嗯。”
聞少堂的母親薛慧,雍容而華貴的女人,淡而銳利的視線在屋內掃過一圈,落向自己的兒媳,眉宇間也是唏噓,說來也是奇了,他們聞家接連娶了蔣家兩個女兒進門,竟沒一個落的善終。
莫非,他們聞家還真和姓蔣的犯衝?
說起來,蔣玥也沒什麼不好,論家世也富貴,家裡只她一個獨生女,性子卻不嬌縱,對她這個婆婆也挺孝順,她也並非不滿,可誰讓造化弄人。
這次的事,既然是她主動提出來,她也覺得甚好,也沒理由反對,便遂了蔣玥的意,按照蔣玥說好的,晚上大概7點的時候,她帶着秦未央過來。
要說未央這孩子,出自書香世家,知書達理,溫婉大方,她素來是中意的,只嘆這姑娘和他們聞家有緣無份。
她想了想,介紹身邊的女子,“她便是未央……”
“我知道……”蔣玥忍着心痛苦笑,“秦姑娘氣質卓然,很特別。”
秦未央真真是個通透的人,也似乎是明白這當中的糾葛的,並不着急到聞少堂身邊去,反倒對蔣玥說道,“是您聲明大義,若異地相處,未央未必能有您的氣度。”
多少女子臨死時是緊緊攥着丈夫的手,讓他發誓再不另娶,似蔣玥這邊的女子,着實少見,也叫人敬佩。
蔣玥勉強扯着脣角笑笑,“秦姑娘客氣了,那……”
她回頭看聞少堂,眸子裡俱是不捨,可還是攥着掌心讓自己狠下心,“少堂就交給你們,我先、走了。”
“我讓司機送你……”薛慧於心不忍。
蔣玥頭搖的飛快,“不用了,我叫了我爸來接。”
“那好吧,你,慢走。”薛慧想送蔣玥到門口,被蔣玥言辭拒絕了,她不想再面對分別的場面,更不想讓薛慧看到她早已決堤的淚水。
低着頭,腳步匆匆逃似的跑出了公寓。
“小玥……”
也是接到她電話早早就等在門口的蔣正功看到女兒捂着臉跑出來,趕緊跑過去接她,蔣玥直接撲在父親懷裡,哽咽着,眼淚落了一臉。
她哭的肩膀直抽,蔣正功也心疼的老淚縱橫,“如果你現在想反悔,爸……”
他捨不得看到女兒那樣難過。
“不,不要!”蔣玥激動的攔住了他,雙手緊緊握着他的肩膀,“爸,我沒事,只是有一點難過,讓我哭一會就沒事了,真的,你別擔心,我沒事……”
說着沒事,她也努力的笑着,想讓蔣正功放心,可那眼淚啊,終究還是不受控制的往下落,不管她再怎麼想控制,還是破了功,看着蔣正功擔心的目光,蔣玥捂着臉,直接往車裡鑽。
“走吧,爸,我們回家。”
若是再在這裡呆下去,她怕自己真的會……
忍不住跑回去。
她深愛的聞少堂,她怎麼捨得,怎麼捨得離開他!
……
屋裡。
薛慧把公寓的燈打開,滿室的燈光傾泄而下,照亮了趴在桌上的聞少堂,他似乎是真的昏迷了,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可在燈光下若細細看去,分明還能看到他肩膀小弧度的抽動。
薛慧突然就震住了,腳步僵在門口,一刻都不敢朝前面走。
他引以爲傲的兒子,竟然哭了……
心裡的震驚讓她說不出話,只能定定的站在那裡,她的身邊,端莊的秦未央同樣露出吃驚,她是喜歡聞少堂,自己還在念高中的時候就對這個比自己大了快十歲的男人動了心。
眼睜睜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結婚,她因爲太小隻能將對他的喜歡藏在心裡,現在終於有了機會,卻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的情況,兩個深愛的人,她該如何走進他心裡?
緊緊攥着手掌,秦未央怯步了。
原是精心安排的一幕,現在留下三人局面卻好似僵滯了。
誰都沒有勇氣打破現在的局面,誰都不敢保證之後會發生什麼?
許久之後,薛慧動了動脣瓣開口,“既然是小玥的一番苦心,我們就順了她的意吧。未央,你就當幫阿姨個忙,若將來你真的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勉強你。”
輕嘆着,薛慧率先朝餐廳走。
秦未央秀眉蹙起,輕輕點着頭,也跟在她後面走過去。
紅色的蠟燭還在燃燒着,淌出排排的珠淚。
聞少堂拍在桌上,肩膀已經不再一動一動的抽搐,只是當薛慧和秦未央合力把他拽起來的時候,他趴過的桌子留下一灘潮溼。
將聞少堂扶到房間睡下,薛慧和秦未央對視,兩人同時從房間退了出去,薛慧將門拉上,看着沉默咬脣的未央,比了個眼神。
兩人默契的來到樓下,餐廳裡的蠟燭依舊未燃盡,盤子裡的牛排卻早已冷卻,似乎是應了那句話,人走茶涼,薛慧沒有心情收拾,往沙發裡一坐,招呼着秦未央也過來坐。
“未央啊,家裡的情況你也都清楚了,阿姨今天呢也把話向你說清楚,如果你願意呢,就好好照顧少堂,若是你不願意呢,也幫阿姨好好開導他,他啊就喜歡把什麼話都悶在心裡,這次小玥的事對他打擊也挺大的,你幫幫他。”
秦未央低着頭,細緻白淨的小臉盯着茶几上的照片,許久之後,輕輕點了下巴,“阿姨,你放心。”
薛慧握着她的手道謝,“謝謝你。”
……
私人飛機在一片小型的停車場降落,不遠處依次列着三架直升機,嚴邵安、宋秦、左傑三人下車之後,各自上了一架直升飛機,早已迫不及待想要找到關瑾言,嚴邵安不做片刻停留就命令直升飛機起飛。
隨着高度上升,那大片望不到頭的森林終於清晰的躍入眼簾。
坐在機艙裡,嚴邵安看到入眼的景緻,幾乎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樣大的一片森林,樹木茂密,很多地方几乎看不到縫隙,他們在天上這樣飛行,真的能找到林中的人嗎?
揣着疑問,直升飛機緩緩升空,盤旋在森林上方飛行着。
“嚴先生,有個消息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無線對講機裡傳出左傑的聲音,“剛剛得到的消息,綁匪又吐出點東西,他們把人關在了林中一個廢棄很久的小木屋,根據他的描述,我定位了小木屋所在的方位,只不過……”
左傑看着底下那一片被燒燬的樹林,聲音凝重。
“不過什麼?”
“據我初步目測,小木屋所在的方位已經被大火……磁磁……”
無線對講機傳出嘈雜的雜音,左傑能猜到,嚴邵安應該是把耳機拽下來扔了,窗外那連片焦黑的樹木讓他的心情也沉重起來,又指揮駕駛員飛了一段距離之後,他示意機長降落。
直升機降落在一片燒焦的草次,左傑率先走下去,踏着焦枯的地面,偶爾還有幾縷白煙冒出來,他四下找了找,按照初步的定位往右手的方向走,很快看到一堆燒焦的木頭,附近也沒有枯草的痕跡,看來,這應該就是小木屋的方位了。
房子已經燒成這樣……
又是一架直升飛機降落,艙門打開,嚴邵安黑着臉過來,左傑小跑着過去想彙報什麼,被嚴邵安直接擋開,“廢話少說,我只要聽結果。”
左傑倒抽了一口涼氣,“還有最後的可能,關小姐和成巍是被關在地下室,或許火勢沒有蔓延……”
“還等什麼,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