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這是誰家的孩子,該有三歲了吧,”
看到孩子,任雪琴也喜歡的緊,繼趙輕舞之後也伸手想抱孩子。
嚴邵安眉峰一挑,仍是躲開了任雪琴,這下就連任雪琴也愣在那裡,困惑的眨着眸子和趙輕舞對視,既然都把孩子抱到家裡來了,怎麼還不讓他們碰?
“邵安,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輕舞忍不住問,若非看在孩子是嚴邵安抱回來的,爲了討好嚴邵安,她才懶得碰什麼孩子,這個年紀的小男孩,皮實的要死,她纔不喜歡。
爲了表示抗議,她挪到任雪琴身邊,表示和任雪琴站在同一個立場。
而嚴邵安……
不動聲色的看着面前兩個女人,倏然擡步,越過兩人走到沙發,將兜兜小心翼翼放到沙發裡,迷藥的藥效還沒過去,兜兜還在昏迷着,俊俏的小臉,長長的睫毛低垂,很是討人喜歡。
只看嚴邵安又彎腰在他臉頰輕輕撫摸。
一旁,將他的動作收在眼底的嚴震麟神色驟變,再看兜兜的面孔,竟然像極了……
怎麼可能?
他身體猛地一震,堪堪往後退開一步?
“啊,這個孩子,”這時候,一直追着嚴邵安動作的任雪琴緊跟着也發出一聲驚呼,卻是和嚴震麟不同的反應,着急的搶上前兩步,蹲下來細細打量兜兜。
趙輕舞看的莫名其妙,怎麼嚴父和嚴母都這麼奇怪?
傻傻的朝前走了幾步,“爸,媽,我不理解,這個孩子怎麼了,你們爲什麼都……好奇怪?”
任雪琴沒理她,她又去看嚴震麟,嚴震麟也握着拳頭,就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趙輕舞開始覺得不對,又看了看嚴邵安,猛地將目光頓在昏睡的孩子身上。
這個孩子到底有什麼蹊蹺之處,爲什麼他們都……
等等,細緻的眸光一點點掃過孩子的眉眼,然後是鼻子,脣……
“不可能!”猛地退後數步,她驚訝的捂住嘴,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不停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
一定是她看錯了,嚴邵安怎麼可能會有兒子呢?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三人反應各異,嚴邵安也讀出了一個有用的信息,三人顯然都猜到了兜兜的身份,那也好,他原本就想讓他們知道,不顧三人的震驚,他氣定神閒。
“孩子是我的,”
“邵安!”
驚呼的還是趙輕舞,她盯住嚴邵安,還在不停搖頭,不可能的,嚴邵安怎麼會有兒子呢?
他怎麼能有兒子,就算有,也該是和她生纔對。
這三年,嚴邵安身邊從未有任何親近的女人,這孩子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你是開玩笑的對不對?”惶恐的拉着嚴邵安,趙輕舞勉強笑着,“你怎麼會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呢,是不是有女人看中你的錢所以用孩子來騙你,不如我們先確定孩子的身份好不好?”
淡淡掃過她一眼,嚴邵安抿着薄脣,不爲所動。
趙輕舞可着急了,又跑過去拉任雪琴,“媽,你覺得呢,這個孩子來的突然,我們是不是應該先確定他的來歷,”
任雪琴皺眉看着她,目光裡充滿了無奈,嘆,“小舞,”
“媽!”
趙輕舞幾乎要跺腳,祈求的看嚴震麟,這個時候也只有嚴震麟能說句公道話。
然而,
對上她的視線,嚴震麟繃着脣卻是隻搖頭不說話,自己兒子長什麼模樣他最清楚,面前這個昏睡的孩子活脫脫和嚴邵安小時候是一個模樣,根本不需要懷疑他的來歷。
現在他擔憂的是,孩子的母親是誰?
看孩子的體形估摸着得有三、四歲的模樣,而那段時間嚴邵安身邊的女人……是……
想到那個可能!
嚴震麟猛地攥了攥拳頭,青色的筋在手背凸起。
“邵安,”趙輕舞看任雪琴和嚴震麟都悶着頭不說話,又朝嚴邵安撲過去,抱着他的手臂,“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話音落下,手臂被嚴邵安推開,他望着她,一字一頓的重複,“兜兜是我的兒子,”
“我不信,”
趙輕舞大叫着,捂着頭連連退後。
嚴邵安也沒打算顧及她的想法,低眸看嚴震麟,“今天我既然決定把孩子帶回來,就是承認了他的身份,爸,”
“孩子可以留在嚴家,那個女人……”嚴震麟吼着打斷他,“不能留下!”
聽到這話,蹲在沙發旁邊的任雪琴身體一抖,於心不忍的搖着頭,又心疼的拉着兜兜的小手,想不到啊,她一直想要抱孫子,原來她的孫子已經這樣大了,還長的這麼俊,她這心裡真是……
又高興又愁。
呵!
嚴邵安幾乎要自嘲的冷笑,那個女人嗎?
有周正勳陪着,只怕求她她也不願意留在這個家。
“你放心,她,”
“兒子是我的,你們休想把他留在嚴家!”
關瑾言氣沖沖的闖進來,她的身後跟着嚴家一干傭人,皆被揍的鼻青臉腫,臉上還了彩,怯生生跟在身後,又被樑浩攔着,根本不敢朝關瑾言靠近。
而關瑾言,攥着拳頭,自帶騰騰的殺氣衝過來。
任雪琴早已站起來,看着關瑾言,心中是百感交集,一聲“阿言”已經從口中溢了出來。
“兜兜!”
關瑾言沒有看到心情複雜的任雪琴,也沒有看到嚴震麟的憤怒,更看不到嚴邵安似笑非笑的表情,從踏進嚴家開始,她的視線就落在兜兜身上,兒子昏睡着,也不知道身體有沒有受到傷害,她擔心極了。
幾步衝過去。
眼看着就要衝到沙發,“站住!”
嚴震麟挺身朝前,“你當嚴家是什麼地方,憑你想來就來,想帶走誰就帶走誰,兜兜既然是嚴家的血脈,你就休想從這裡帶走!”
他護在兜兜面前,六旬出頭的老人精神矍鑠,身板挺的筆直。
“這個地方我也不想踏進一步,只要你們把兜兜還給我,我保證再不會來打擾你們!”嚴震麟的年紀擺在那,雖然恨的牙癢癢,關瑾言還是謹守着小輩的本分,不會和嚴震麟動手。
“笑話,憑你一個女人怎麼生孩子,說到底,還是我們嚴家的種,你瞞着我們生了孩子,我們還沒向你追究責任,你現在倒是跑我門上來撒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面對關瑾言,嚴震麟是從來不吝嗇難聽的話。
關瑾言早就領教過他的毒舌,也早已知道這一趟嚴家之行就是刀山火海,可那又如何,她的兒子,她會保護,不管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或許,沒有弄明白情況的人是你,當年我和嚴邵安已經離婚,孩子也是離婚之後生下來的,和嚴邵安和你們嚴家並沒有半分關係,甚至,這三年來也是我獨自辛辛苦苦撫養他,至於你們……這個孩子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呵,”
面對她的質問,嚴震麟只是一聲冷笑,“那又如何,你終究抹滅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孩子身上淌着我們嚴家的血,他是我們嚴家的血脈,而你……只是生育他的工具,也對,你辛辛苦苦替我們嚴家生了兒子,我們是該感謝你,開個價吧,你要多少?看在你是孩子母親的份上,只要你開個價,我就不還價了,你拿了錢,我們就兩清!”
即使過了這麼久,嚴震麟依然是那個固執又討厭的人,佔據高高在上道德的制高點,喜歡肆意審判貶低別人,卻從來不直視自己的錯誤和罪惡。
不想和他爭,關瑾言將視線轉向始終不發一言的嚴邵安,“你呢,你新婚在即,趕在這個時候領個孩子回家,難道就不怕你的未婚妻生氣?”
她故意拖上趙輕舞,也是希望利用趙輕舞在嚴邵安心裡的地位,能不能讓嚴邵安放棄和她爭兜兜。
“邵安,”被點了名,趙輕舞縱然心裡再如何怨恨,此刻也只能溫順的望着嚴邵安,小聲的說,“你真的想把孩子留下嗎?”
當着關瑾言的面,她不敢直言不喜歡這個孩子,若被嚴邵安駁了回來,那她的面子又該往哪裡放,畢竟,她就快嫁給嚴邵安,她還想讓關瑾言以爲她和嚴邵安很相愛。
“孩子是我的,當然要留在嚴家,”嚴邵安冷笑着,似不動聲色的一句話,在關瑾言看來,既是全了趙輕舞的面子,又徹底斷了她的念頭。
可她又怎麼能放棄兜兜?
“趙輕舞,你確定要替嚴邵安養兜兜嗎,每天面對一個自己丈夫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你怎麼受得了?既然嚴邵安愛你,就該替你考慮不是嗎,告訴嚴邵安,這個孩子你不接受!”
她說的話每一個字都戳着趙輕舞的痛處,更是在逼她,如果她說服不了嚴邵安,那就證明她在嚴邵安心中沒有絲毫地位,暗暗咬牙,攥緊的手指幾乎要將掌心刺破,她不得不擡頭看嚴邵安,懇切的祈求。
“邵安,”
在關瑾言面前,就當是給她一個面子。
見狀,關瑾言不着痕跡的鬆了口氣,在她看來,嚴邵安和關瑾言早有愛慕,當時是她愚蠢的沒看破,而現在,兩人終於要結婚,可見嚴邵安對趙輕舞是真心的。既然如此,他又怎麼捨得讓趙輕舞難過,所以……
就算是爲了安撫趙輕舞,嚴邵安也一定會把兜兜還給她。
“兜兜是我的兒子,必須跟我,”
喜悅被驟然打斷,關瑾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吃驚的反問,“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