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總,你怎麼不高興呢?”可艾米卻越來越激動,“蔣少把趙權開除了,沒準就會和我們簽約了,那我們這麼多天以來的努力就沒有白費,關總,你說我怎麼突然有種峰迴路轉的感覺,果然是我資歷太淺,沒經歷過什麼風浪的緣故嗎?”
關瑾言怔怔望着窗外,眉眼淡淡,只依舊無話。
哪有那樣簡單的事?
退一萬步講,那份合約就算簽下來……她還需要想辦法向總部解釋,那0.5的點對公司來說損失的是一大筆錢,再來,哪怕總公司最後認同她的做法,在接下來的每一年時間裡,她還要想盡一切辦法爭取讓ch在國內市場的銷售額達到萬億,如果達不到,損失的還是公司,而總公司不可能無限期的容忍利潤缺失,所以……
這份合同不管籤還是不籤,她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關總,關總。”
她這邊不說話,艾米那邊着急的一個勁喊她,小姑娘畢竟還單純,只看着眼前的利益,並不往長遠了看,難得她心情好,關瑾言也不忍心破壞。
只推說,“今天快過去了暫時也沒消息,等明天看情況再說。”
“嗯,也只能這樣了,不過關總,我總覺得希望還是很大的。”艾米信誓旦旦,似乎覺得只要簽下了這份合約,關瑾言就不會離開公司,未來的一切也都會特別美好。
關瑾言笑笑,將電話掛了。
手機就躺在手邊,她還是安靜的抱着自己坐在病牀,望着窗外明亮的日光,安靜而孤獨。
而病房門外,樑浩又一次站在那裡,望着病房裡安靜的人,眉心一點點皺了起來,雙手死死握緊,青筋一根根爆出來,他怕極了關瑾言此刻生無可戀的樣子,如果她知道她的兒子還在人世,她定能重新振作起來。
隱忍,掙扎着,手上的青筋一根根的跳動,他伸手推門,指尖已經觸到門板,卻突然開始劇烈的顫抖,他不確定,如果現在走進去告訴關瑾言,她的兒子還活着是不是正確?
或許,她聽到消息會振奮激動,然後像換個人一樣,一心撲在找兒子的事業上。
可當她真的找到兒子,隨之而來必須揭露的事實,她又能夠接受嗎?
想到這些,他狠狠皺緊兩道劍眉,又猶豫了。
“先生,你是誰,請問你是來探病的嗎?”正在這時,護士拿了藥過來。
樑浩偉岸的身軀猛地一抖,下意識朝病房看了眼,好在關瑾言還保持背朝門口的姿勢沒被聲音驚動,可他是不能再逗留了,迅速轉身,悶着頭迅速走遠了。
“奇怪了,這人到底是誰啊,我怎麼好像昨天也看到他了。”
推門進病房的時候,護士還在嘀咕,看關瑾言背朝她睡着,又道,“關小姐,該吃藥了。”
聽到護士的聲音,關瑾言懶洋洋轉身,坐了起來。
護士把藥放下,實在還是沒忍住好奇,“關小姐,你是不是很久不見的朋友不好意思進來見你的那種。”
關瑾言倒了水喝藥,聞言一愣,“爲什麼這麼問?”
她素來性子淡漠,身邊除了蔣玥還真沒有許久不見的朋友。
“你別怪我多事,就連着兩天我都看到有個男的站在你病房外,他在那站好久,又不進來,表情又很凝重,就像那種近鄉情怯的感覺,所以我纔多嘴問一句。”
男的?
還怕見她的?
關瑾言靜想片刻,搖頭。
“啊,對了,那個男的還挺帥氣的。”護士挺激動。
關瑾言還是搖頭,護士看她實在想不起來,悻悻然走了。
她一走,關瑾言還在想這件事,要說挺帥氣的男人,還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不敢見她的,或許……是周正勳。
是了,一定是他,也只有他纔會那麼擔心自己。
想起他,心中一時又是唏噓,吃了藥靠在牀上,繼續心不在焉的發呆。
樑浩戴着墨鏡快步從醫院離開,像是身後有吃人的怪物在追他一樣,徑直上了旁邊的轎車,濃眉緊皺。關瑾言那個樣子,好似被全世界拋棄,也放棄了全世界的樣子,他真的……看不下去。
可他還有什麼辦法能激起她的熱情和鬥志呢?
“給我查查她最近的動向。”迅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他又朝醫院大門看了眼,黑着臉發動車子離開了。
他必須想辦法重新激起關瑾言對生活的熱情!
“查到了,ms中國區最近全力在爭取ch的代理,不過據我查到的情況,應該進行的並不順利,ch的小老闆蔣俊還沒最終確定和誰簽約。”
很快,底下的人回了電話過來。
正在開車的蔣俊劍眉輕挑,原來是因爲這件事,他當即輕輕一笑,這個好辦。
“替我約蔣俊,我立刻要見到他!”
“好的,我馬上找人去辦!”
半個小時之後,蔣俊駕車回到位於郊區的公寓,門口停着一輛黑色的suv,他掃了眼,劍眉突然皺緊,下車快步就進了屋子。
門推開。
“少主。”一個嬉皮笑臉的男人站在門口,得意的衝着蔣俊笑。
林林,看到他出現,蔣俊心知沒有好事。
果然,再往屋裡一瞧,客廳中間的椅子裡五花大綁坐着一個男人,眼睛被黑布蒙着,嘴上捆着膠帶,卻不是ch的少東蔣俊又是誰?
劍眉就要皺起。
“別,少主。”林林很有眼色的在旁邊求饒,“那什麼,是你說立刻要見到他,你說我們和蔣俊也沒交情,像蔣俊那樣日理萬機的人,見個面還得預約什麼的,那不是耽誤時間麼,所以我想着就這個辦法最快,你看你剛回來就見着人了,我辦事比以前麻溜多了吧!”
他陪着笑,恬不知恥的樣子。
樑浩瞪他一眼,他立即笑的更開了,弓着腰直討饒,是算準了蔣俊不會拿他怎麼樣,的確,蔣俊的確沒打算和他計較,簡單粗暴,那就是他們一門的做事方式。
擺擺手,林林知趣的退到旁邊。
樑浩則信步走到蔣俊面前,大手一揮,將綁着蔣俊的黑布條解開,睜開眼的蔣俊擡眸看他,黝黑的眸子竟不見絲毫的慌亂或者恐懼,依然是那樣一副處變不驚淡定的模樣,這份氣度……
蔣俊暗暗叫好。
手已經在蔣俊左臉拍了一記,沒用太大的力氣,“大家都是爽快人,你要走也容易,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蔣俊面容平靜。
他的氣度讓樑浩越發讚賞,不過麼……他還記得自己的目的。
閒閒退後幾步往旁邊站着,姿態同樣優雅迷人,這也是一個出自富貴之家,精心培養出來的人,舉手投足間自然少不了貴氣,只是因爲所處的環境不同,在優雅的同時,他的動作裡還暗藏着幾分痞氣,這份痞氣不至於破壞他的貴氣,反倒是一種獨特的風格,壞壞的,卻看的人心癢癢。
蔣俊迅速評估着他的動作,暗暗猜測他的身份。
然他初來乍到,自然想不出面前這個是哪家的公子,便妥協的問,“說說看。”
“這事吧也簡單。”樑浩沒打算賣關子,“你們公司大陸區的代理權,籤給ms。”
此話一出,蔣俊千年不變的臉泄出一絲情緒,他先前還在懷疑是不是關瑾言使壞差人綁架了趙權,雖然趙權對發生的事沒什麼印象,可他還是不確定,現在……
他算是實實在在明白了,關瑾言果然……
當着他的面說的好聽,背後卻搞這些見不得光的小動作。
呵!
既是如此,公司的代理權他還真就不打算籤給ms了!
對上樑浩攝人心魄的氣勢,他冷冷一笑,“看來,是我低估了關瑾言的本事。”
一個混跡商場的女人,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能請動這麼厲害的人物替她出頭,想必……也不是什麼光彩的手段,他這人沒什麼特別的個性,就是看不起手段“骯髒”的女人。
樑浩也笑,“我看你是誤會了什麼?”
蔣俊轉開臉,對他的話顯然不想再聽。
要知道樑浩這人雖然有時候看上去平和,其實並沒多少耐心,尤其蔣俊的冷眼更是觸動了他心底最深的怒氣,一把捏住他的下顎,迫得蔣俊和他對視,“奉勸你一句,我的話你最好還是聽着!”
蔣俊吃痛,他的力氣又大,一時掙不開,只能和他對視,可高高挑起的眼角都是不服氣。
“我和關瑾言什麼關係,你沒必要知道,你只要記住,你們蔣家在香港也許能呼風喚雨,可你信不信,在這個地盤,我能殺了你,然後堂而皇之的走在陽光下,沒人能拿我怎麼樣?”
蔣俊雖然有片刻的震驚,眼底還都是不相信。
樑浩鬆開他,往後推開一小步,眉梢眼角都是笑,張狂的笑,“在京北這塊土地,你難道沒聽說過展家的名頭?”
展家……
蔣俊無懈可擊的表情終於泄出破綻,大眼瞪着嚴邵安,平靜之下涌動着無數的暗潮。
而樑浩看似笑着,始終盯着他的臉,他細微表情的變化也沒能逃過他的眸子,脣角輕揚,他雙手撐在椅子兩邊的扶手,彎腰盯住蔣俊,露出惡魔的微笑。
“蔣先生,告訴我,你考慮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