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菜館,環境清幽,蔣玥和關瑾言要了個包間,點了幾樣菜,關瑾言最近胃口極好,點了幾道大葷菜,蔣玥卻是沒胃口,只點了幾道清淡的菜。
“你吃了不少苦?”
將雞腿放到關瑾言碗裡,蔣玥很是心疼的開口。
關瑾言輕輕搖頭,“還好。”
也許當時真的是絕望了,可真正熬過來了,再回首,卻也能雲淡風輕的低頭一笑,無數情仇呡在脣齒間。
倒是這雞腿,許是很久未吃,那滋味卻是別樣的勾動味蕾,脣齒留香,她一氣呵成的啃了雞腿,對上蔣玥的視線,露齒笑了。
蔣玥卻是心疼,那樣一片深山林子,她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還有那場大火,她於心不忍,眼眶迅速泛起潮溼,又怕阿言看到了傷情,強忍着淚意。
關瑾言喝着水,“蔣玥,困在林子裡那幾天,我一度很絕望,也覺得挺不公平的憑什麼這些事要我承擔呢,可現在出來了,想想也就那樣。人生麼,誰不得經歷點事,也許我們只是比別人經歷的多罷了。”
這話她用來寬慰蔣玥,也是安慰自己。
蔣玥吸着鼻子,她原本覺得自己的人生挺好,直到得了那個病,她所有的人生也都顛覆了,說起來,的確是不那麼好,可她不照樣要好好活着嗎。
“換了以前的我吧,這話聽了肯定沒什麼感覺,可現在不一樣,我經歷了這事,也覺得挺唏噓的,真的,我得的這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現在我就想着,配合醫生治療是一方面,我也得抓緊時間完成我那些未完成的心願,我之前不是老羨慕人家敢裸泳麼,我昨天一個人跑到海邊去了,深更半夜,我還真就鼓起勇氣把這事做了。”
說起這些事,蔣玥整個人都神采飛揚起來,“說實話,這個季節的海水真挺冰的,可也很爽啊,我這人雖然膽子算大了吧,可這事做起來還真是頭一回,心裡舒服極了。”
雖然得了病,可蔣玥此時的狀態真真是很好的。
關瑾言由衷的替她感到高興,吃着東西,兩人說了很多話,好像自從各自開始自己的生活之後,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長時間的交過心。
而話到最後,蔣玥說。
“阿言,我就是不放心你。”
當蔣玥語重心長的說出那話的時候,關瑾言心裡是重重的咯噔了下,是啊,這麼些年了,她怎麼就把自己的生活過成這樣了呢?
事業……沒有。
家庭……沒有。
家人……也沒有。
口袋唯一有的大概就是銀行卡上的那幾位數字,卻也不夠她在京北買棟房子安定下來。二·八·中·文·網
笑,又發狠的咬了口雞腿,“我這樣多好,來去自由,沒牽沒掛的。”
“我不許你這樣說。”蔣玥發了狠,手伸過一張桌子來握她,“一定要給我好好的,知道嗎?”
“好。”
關瑾言只能點頭,她會好好的,至於到底能多好,她其實心裡也沒數,總之餓不死,可這樣的好就是好了嗎?
沒有人告訴她答案。
從菜館離開的時候,意外遇到了聞少堂,他和周正勳一起過來,四個人直接在門口打了照面,那一刻,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尷尬的時候。
兩兩視線相對。
關瑾言連笑也笑不出來,蔣玥在旁邊輕輕碰她,“我們走吧。”
“好。”
她們起步要走,聞少堂和周正勳各往一側側身讓路,狹窄的門口,關瑾言和蔣玥一前一後離開,呼吸間緊張鼻息似乎也停止了,以爲就此無事。
聞少堂卻還是給自己加了戲,“身體還好嗎?”
話肯定是對蔣玥說的,大家都明白,關瑾言想把空間留給他們,提步,卻被蔣玥悄悄拽住,她投過來緊張的視線,“陪我。”
她一個人,怕應付不了。
關瑾言肯定是會留下的,來到蔣玥身邊,背對着她們,暗暗給蔣玥支持,而有了足夠的力量,蔣玥終於轉身,笑靨似花,“挺好的。”
聞少堂低眸握了握手掌,“那就好。”
只能如此了吧。
還能說什麼呢?
不甘心卻也轉身想走,卻是蔣玥叫住了他,“你什麼時候有空?”
“嗯?”灰暗的眸子陡然亮起。
聞少堂興奮的轉身,蔣玥看着他,脣角依舊抿着淺淺的笑,“有時間的話,我們去民政局把離婚辦了吧。”
霎那心死。
聞少堂用一種充滿失望的眼神盯住她,冷笑,“沒空。”
甩手,走人。
蔣玥愣在那裡。
反正是要離婚的,儘快把手續辦了,他不就可以和秦小姐好好培養感情。
有些失落,蔣玥站在那裡好一會。
看到人都走了,關瑾言轉身,長長的鬆了口氣,拉住蔣玥,“先走吧。”
許久未見,驟然看到周正勳,她心情也很怪,這個時候顧不上說安慰的話,只想先離開這個現場。
蔣玥回神和她對視,默默點頭。
回去的路上兩人情緒都不高,各自歪頭看着窗外發呆,很快車子到醫院停下,關瑾言先下車,“小玥,你一個人行嗎,還是我送你回去再過來。”
“不用。”
蔣玥讓他先走,知道她的病,蔣正功也不會放心讓她自己開車,現在出入都是配司機的,蔣玥不會有什麼危險,有司機在,關瑾言也挺放心,看着車子駛遠,轉身進了醫院。
……
“關小姐,你回來了啊,你說剛剛奇怪不奇怪,我跟你說話你還裝害羞不理我,這幾天相處下來,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就沒那麼陌生了,就你還這麼見外。”
在走廊被護士拉住,關瑾言倒是聽的一愣一愣的,“我中午時候出去了,今天好像應該沒看見你吧。”
“啊!”護士一頭霧水,“那我見到的是誰?在成先生病房很親熱的……不是,我……”
驚覺自己說錯了話,護士一陣不自在,推着小車趕緊走了,“那什麼,我還要去其他病房換藥,先走了啊。”
一溜煙跑走了。
關瑾言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看,又遠遠朝病房看了眼,突然想到一個人,心裡已然有數,回到病房,眸光先是掃了一圈,病房裡沒有出現任何她不熟悉的可疑東西,如果沒記錯的話,她看到艾米的時候,她手裡是有個果籃的。
所以……
她將目光望向成巍。
“阿言,”成巍閉着眼睛小憩,似是突然驚醒,看着她道,“你回來了。”
“嗯,”關瑾言點着頭,拉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吃蘋果嗎?”
削着蘋果,她裝作若無其事的信口一問,“今天沒人來看你嗎?”
成巍表情微變,“沒啊。”
“哦。”關瑾言猶豫了下,想着既然成巍想隱瞞,她也就不去揭開了,從護士的話和她看到的背影,她很肯定來的人是艾米,至於那些很親熱的舉動……
或許,艾米是喜歡成巍吧。
成巍風華正茂的年紀,帥氣又儒雅,事業有成,家世也不錯,對這些小姑娘來說正是最好的誘惑,其實,有人喜歡成巍也沒什麼不好,她應該替他感到高興。
“蘋果好了,吃吧,對了,你晚飯想吃什麼,我幫你買。”
在醫院的日子其實是無聊的,和成巍每天朝夕相對,成巍總會故意找很多話題和她聊天,可關瑾言現在的心態,並不是對什麼都充滿好奇的小姑娘。
直到成巍說出那句話,“你覺得是誰想害你?”
兩人白白遭了這罪,總不能稀裡糊塗連是誰害了他們也不知道吧!
這個話題成功引起了關瑾言的重視。
“這幾天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會害我的人要麼跟我有仇,要麼有利益衝突,可是我想來想去,只有兩個人很可疑。”
“說說看。”綁匪的目標顯然是關瑾言,他完全屬於送上門的。
“一個是蔡經理,至於還有一個……”關瑾言不是十分確定,可誰說女人狠起來會比女人差呢,在廈門發生的事,讓她不得不把趙輕舞列入懷疑對象。
爲情便是最好的動機。
“等我養好傷,我們就着手查這件事,警局我還是認識幾個人,應該能幫上忙,至於巴黎方面。”
“我有一個感覺,也許鄭董事長的下落將會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蔡經理的目標應該不只是我,而是整個ms公司。”
所謂狼子野心,蔡建興屈居鄭建國下位已經很多年,扭曲一點點在心裡滋生,難保不會對董事長的位置覬覦野心,而一旦受到利益驅使,加上一顆扭曲的心,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那你打算從何處入手調查?”
成巍的傷其實不是短時間能養好的,爲了跟上關瑾言的腳步,他不打算計較自己的身體了,必須抓住這個機會留在關瑾言身邊。
“廈門。”
匆匆結束的廈門之旅留下了遺憾,而她正是在廈門回來之後就被綁架,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她的調查已經讓蔡建興有了危機感,所以他纔會不惜犯法讓她從這個世上消失。
換言之,那破解謎題的關鍵之處就在廈門。
“等你傷好了,我再去廈門。”
務必要將所有的事查個水落石出,也絕對不會饒過任何一個妄圖謀害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