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瑾言挺生氣,嚴邵安今天行爲反常也就算了,竟然還對成巍動手了?成巍受了那麼重的傷,他到底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撒手,你給我撒手,聽見沒有!”
衝過去,關瑾言抓着嚴邵安的手臂就往外拔,成巍很想忍住不笑的,可心理面的得意一點點爬出來,儘管他想控制着,脣角的弧度還是越來越低,甚至低笑出聲。二·八·中·文·網
嚴邵安氣的臉都綠了。
成巍算計了他竟然還敢笑?
關瑾言到底長沒長眼睛,眼睛,關瑾言是長了,只是和他看到的東西不一樣罷了,所以當她氣惱的訓斥成巍的時候,嚴邵安真的……呆了!
“被人欺負了你還笑,虧你還笑的出來!”
這帶着三分嬌嗔,兩分嗔怒的情緒表達,難道真的不是在打情罵俏?
可他聽着,心裡怎麼這樣冷。
怔住了,也忘了繼續堅持手上的力道,輕而易舉被關瑾言拉開,甩到一邊去了,他愣愣瞪大着眸子,看着關瑾言緊張的蹲到成巍身邊,着急的噓寒問暖。
“怎麼樣,他沒有傷到你吧?”
成巍臉上那諷刺的笑,幾乎要戳瞎他的眼睛,嚴邵安哪裡還忍得住,哼的一聲,甩袖走了。
聽到那重重的腳步聲帶着碾壓的氣勢走遠,蹲在地上的關瑾言手心暗暗緊握,低頭笑了笑,站起身,“我幫你買了熱粥,喝嗎?”
背過身去的她很好的隱藏掉了自己面上閃現的悲傷,將外賣的粥碗拿出來,笑着遞給成巍,“喝點粥吧,還有什麼想吃的告訴我,我去買。”
成巍默默躺回牀上,看着女子恢復平靜的面容,心裡有點點的犯怵,可實在是忍不住,還是問道,“你對他?”
“不說這個好嗎,你好好養傷,這幾天我會在醫院照顧你,還是說……讓你爸媽過來,我怕他們看不到你會擔心。”
把粥吹涼了喂到成巍嘴邊,成巍看着她吃了一口,搖頭,“算了,他們來了,我就別想過安生日子了,這幾日辛苦你了。”
“嗯。”
留在醫院也好,能親手照顧成巍到恢復,也算是對他以命相護的回報,至於嚴邵安那邊,他嬌妻美眷在懷,還有她什麼事?
嚴邵安悶着頭衝出醫院,也沒管路上遇到什麼人,反正一概就是朝外面衝,倒是把醫院弄的一陣人仰馬翻,等醫院負責人聽到消息追出來,就看到嚴邵安一個背影,還沒膽量叫住他,只能自認損失。二·八·中·文·網
左傑和宋秦都被打發回了,給他留了輛車,還專程配了名司機。
“嚴先生,去哪?”
還能去哪,嚴邵安現在心裡燒着一把火,就想找地方瀉火了,拽出手機就給左傑打電話,“綁匪在哪?”
左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等第二天在到基地的時候,手底下有人很小心謹慎的走過來告訴他,“嚴邵安瘋了。”
用的是完全肯定的語氣,倒把左傑驚出一身冷汗,“怎麼回事?”
手下指指暗室,愣是沒敢跟左傑一起過去,轉身溜走了。
這小子,神秘兮兮的,又搞的什麼鬼?
左傑不以爲然的走過去,推開暗示的一瞬間,他特麼也瘋了!
這地方難道跑進來一頭野獸?
不然這滿地滿牆的血是什麼情況?
“臭小子,給我回來!”
溜到一半的人被吼住,做了個爲難的表情之後,不情不願的回來,悶着頭。
“怎麼回事,說,是不是你們幾個又拿人當沙包練了?”以前倒是也有過這種事,頂多是揍的鼻青臉腫,還沒把場面鬧過這麼大。
那人趕緊搖頭,“我們哪有這個膽子啊……”
然後聲音突然又小了下去,在左傑的再三逼問之下,那人湊到左傑嘴邊嘰裡咕嚕說了一通,大概是說嚴邵安有多恐怖,黑着臉進來,像是地獄來的惡魔一樣,衝進房間把裡面的人痛扁了一頓,他們在外面只聽到悲慘的哀嚎聲,半個小時之後,哀嚎聲漸漸變小。
再過了會,嚴邵安滿身是血的走了出來,可怕的樣子,連眼睛都是充血泛紅的。
左傑覺得奇怪了,照理不應該啊,知道關瑾言沒事,嚴先生不知多開心,怎麼會突然性情大變發起狂來?
他覺得十分古怪。
看着一室的暗紅,皺着眉命令他們立即把暗室清理乾淨,他則給宋秦打電話,“喂,知道嗎,嚴先生瘋了?”
電話那頭許久沒聲音。
因爲,宋秦正跟嚴邵安在一塊,他實在不敢當着老闆的面說他瘋了,所以,在靜默了一分多鐘,視線無數次偷偷瞟向嚴邵安的背影之後,他果斷將電話掛了。
“誰的電話?”可嚴邵安畢竟是嚴邵安,愣是發現了他的異常。
悻悻然摸着鼻子,宋秦決定還是不說實話,“左傑跟我開玩笑呢。”
嚴邵安笑了,“他是不是說我瘋了。”
宋秦一愣,盯住嚴邵安,嚴邵安起身站到窗前,兩手背在身後,莫測高深的,卻是不再解釋。
他的確是瘋了,被關瑾言折磨瘋了!
……
住院的第二天,病房迎來一個客人,蔣玥,她穿着一身紅衣,或許是化了妝的緣故,看上去氣色不錯,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讓人覺得整間沉寂的病房都跟着亮了起來。
“蔣玥……”
看到親近的人,關瑾言又有熱淚盈眶的衝動,衝過去就抱住她。
蔣玥何嘗不是,這些日子以來她經歷的事不比關瑾言少,兩人緊緊抱在一起,彼此眼中都有淚光閃動,就連靠在牀上的成巍,看着這一幕,眼睛裡也突然溼潤了。
他們三人在一起,真是太久違的畫面了。
“成巍,還好嗎?”
抱了很久終於鬆開的兩人,蔣玥繞過關瑾言來到病牀前,慰問成巍。
成巍感激的輕點下頜,“還能應付。”
蔣玥撲哧笑了,“我看你傷的可不輕,別逞強了,大家都是老相識,沒意思。”
“嗯……”被她一說,成巍還真摁着心口皺眉喊疼,“心口好疼,快,兩位美人可否救我一命。”
被他滑稽的模樣逗笑,關瑾言和蔣玥笑完之後同時瞪他,“夠了啊,什麼爛演技。”
一時,病房一片歡聲笑語。
安排成巍吃了午飯之後,蔣玥和關瑾言要小聚,就同時先離開了,剛剛走出病房,關瑾言就看到一道可疑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轉身溜了。
她眉頭一皺,“艾米?”
“怎麼了?”蔣玥剛剛突然覺得頭暈,便站了站,所以沒看到艾米,還以爲關瑾言是在跟她說話,怕沒聽清,她趕緊反問。
關瑾言又盯着前面看了會,慢慢搖頭,“沒事,以爲看到一個熟人,好像看錯了,我們走吧。”
“好。”
兩人並肩走遠,直到確定再也看不見人,艾米才從一面牆後面轉身出來,踮起腳朝門口探了探,轉身,一溜煙衝進病房區。
來到門口,她又忐忑的站定了,幾次轉身想走,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反覆好幾次之後,手裡的果籃子也快被她捏壞了,好不容易纔鼓起勇氣走到病房門口。
揮着手打招呼,“成先生……”
她笑的燦爛,病房裡的人卻半天沒反應,原來成巍靠着牀早睡着了,她悻悻然縮回手,頓了片刻,左右看看也沒人,腦子一熱,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還很“順便”的把門給關上了。
儘管一顆心砰砰亂跳,她還是來到了成巍病牀前,生怕驚擾了他似的,小心翼翼的把果籃子放下,然後就像着了魔一樣盯着成巍。
歲月在成巍的臉上留下的是成熟的痕跡,可那俊朗的眉眼依舊,也是牽動艾米心神的所在,他怎麼生的這樣好看?
而那睡眠中依舊蹙緊的眉心卻又勾動着她柔軟的心晃盪,手不受控制的伸出去貼在成巍的面頰,緊張的屏住了呼吸,確定成巍並未醒來之後,她的膽子又更大了,纖細的手指緩緩移動,開始描繪他的眉眼。
病房裡安靜極了,沒有一丁點聲音,艾米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已然沉浸其中。
不防備的是病房門突然被推開,走進來的護士理所當然的認爲牀邊的人是關瑾言,一陣不好意思偏頭回避過去,等看到女人坐直了,纔開口,“抱歉啊,關小姐,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那個什麼,換藥了。”
艾米暗道不好,緊張的繃着身體根本不敢回頭,聽着護士腳步走近,一顆心緊張的怦怦亂跳,兩隻手緊緊攥在一起。
她坐在這邊,護士自然要繞到病牀另一邊,低着頭開始做事,也沒擡頭看一眼,口中還在懷疑的說着,“關小姐,你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看你這幾天陪牀也挺辛苦的,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啊,哎,關小姐,你怎麼跑了,關小姐……”
一道人影飛奔而走,等護士擡頭去看,就捕捉到一頭飛揚的長髮和翻飛的裙角。
“關小姐今天怎麼了,奇奇怪怪的?”護士搖着頭,很懷疑的說着,低頭繼續做事,一看成巍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嚇的往後退了一大步,聲音發抖,“成先生,原來你醒着啊,嚇死我了。”
“嗯。”
勾了勾脣角答應一聲,成巍偏頭望向門口,眸子裡一點點凝起幽深。
他一直就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