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樑浩不屑的冷笑,用着極輕蔑的口吻,“你嚴邵安又憑什麼留下她?”
猛地一震,眸子裡閃過震愕,嚴邵安盯住樑浩,脣角不停的抽動,拳頭一點點捏緊,卻又無從反駁,半晌,在樑浩的嘲諷下憋出一句話,“她是我兒子的媽!”
“莫非是我孤陋寡聞,竟從未聽過你嚴邵安還有個兒子!”
樑浩諷刺的笑,看着嚴邵安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憤怒的攥着拳頭想揍他,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心裡壓抑的怒火總算得到了分毫髮泄。
伸手,一把推開嚴邵安。
嚴邵安不依,順勢握住他的手腕,兩人又陷入僵持。
他的身後,蔣玥看的一愣一愣的,拽着聞少堂問,“這人是誰,怎麼這麼強勢啊?”
她並不知曉展家,聞少堂心中卻是明瞭,手搭在她肩膀用力握了握,沒說話。蔣玥還想問,回頭一看聞少堂面色凝肅,一時也是默默盯着樑浩,頗有些崇拜的意思。
僵持還在繼續,嚴邵安和樑浩勢均力敵,又誰都不肯退讓。
半晌。
樑浩突然掀了掀脣角,空出的左手一揮。
嚴邵安神經一緊,只看跟在樑浩身後的三個醫生繞過兩人魚貫進入了手術室,“你卑鄙!”
他勢單力薄,想甩開樑浩去阻攔醫生,偏樑浩看穿他的想法,手上使勁,將嚴邵安牢牢拽住,嚴邵安急的額角青筋直跳,反觀樑浩,欣賞着他的着急,脣角一點點揚起,嘲諷又不失凌厲。
“樑浩!”
嚴邵安吼。
樑浩穩穩握住他的手腕,嚴邵安的力氣並不小,這時候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樑浩,只能眼睜睜看着三個醫生將躺在病牀的關瑾言推出來,飛快跑出去。
“你們給我站住!我不許你們帶走她,關瑾言——”
男人撕心裂肺的咆哮着,瞪着樑浩,面目猙獰。
樑浩冷笑着,回頭看了眼走遠的病牀,手一揮,靠牆壁站着的兩列黑衣人整齊劃一的轉身,列隊,護送着移動病牀離開。
“關瑾言——”
一行人整齊劃一的走開,樑浩這時才鬆了手,看着頹廢的嚴邵安,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經過蔣玥身邊的時候,樑浩側眸望了她一眼。
蔣玥簡直佩服死樑浩了,這麼大的陣仗,英俊帥氣又威猛,簡直就是所有女人理想中的霸道男人,她雙手捧臉,崇拜的盯着樑浩大步離開。
直到看不見人,猛地一拍腦門。
“糟了,這個男人是誰啊,我怎麼會眼睜睜看着她把阿言帶走,唉,你們等等,”
碎碎念着,拔腿就追了過去。
聞少堂一愣,下意識追她,跑到一半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了看愣在手術室門口的嚴邵安,目光復雜的皺了皺眉,快步追蔣玥去了。
“唉,你們要把阿言帶到哪裡去,等等,”
蔣玥大喊着從醫院追出來,遠遠看到三個醫生將關瑾言推上一輛黑色的房車,那十幾二十個黑衣人也迅速上了黑色的轎車,車隊揚長而去。
反倒是落在最後的樑浩聽到蔣玥的聲音站了站,又把車門關上,站着等蔣玥追過來。
“唉,你到底是誰,要把阿言帶到哪裡去,我要怎麼找阿言?”
一連串的問題跑出來,樑浩低頭抿脣笑了笑。
回眸,笑着對蔣玥說,“阿言交給我,你放心,”
“哦,”
面對這個集強勢和霸氣於一身的男人,蔣玥下意識聽話的乖乖點頭,樑浩挺滿意她的反應,擡頭看到聞少堂也從醫院出來,再不逗留,打開車門坐進了車裡。
紅色的跑車像一團燃燒的烈火呼嘯而去,很快和黑色的車隊融爲一體。
蔣玥激動的望着,半晌又突然拍着腦門,“糟了,光顧着花癡,還是沒問到該怎麼找阿言,不過看這個男人這麼霸氣,想必應該不會對阿言不利吧,”
留戀的朝車子遠去的馬路盡頭望了眼。
後腦勺卻突然一痛,回頭對上聞少堂似笑非笑的面龐,擰着眉,“有沒有看夠了?”
“沒有,”蔣玥誠實的點頭,掰着手指頭如數家珍起來,“這麼大的陣仗我可真的是頭一次見,你不是也看見了嗎,那些男人,穿着西服的,身材幾乎一樣,冷冰冰的,酷死了,還有爲首的那個男人,雖然看着年紀可能還沒我大,可他和嚴邵安對峙那幾招,簡直酷斃了,”
她越說越起勁,渾然不覺身邊的男人越來越黑的臉。
樑浩那個小毛孩酷斃了,也就是說他不酷了?
他正統軍人出身,哪裡不酷了?
側眸,身邊的女人眉飛色舞,他這心裡更不是滋味,伸手直接勾住蔣玥的脖子往懷裡扣,“走了,我們回家,”
“幹嘛你,”蔣玥脖子被扣的難受,嘟着脣抗議,“我又沒說不回家,你輕點不行啊,”
還輕點?
聞少堂簡直都有掐死這個女人的衝動,可看着她嘟脣抗議的模樣,心裡一動,還是將手往下搭在她的肩膀。
“這還差不多,走吧,我們回家,不過,我還是想說,剛剛那個男人真的酷斃了,不知道阿言從哪裡認識了這麼酷的男人,嗯,等她醒了,我一定要問清楚,”
聞少堂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猛地又掀起驚濤駭浪,搭在蔣玥肩膀的手指一根根抽緊,偏偏蔣玥渾然不覺,還沉浸在樑浩給她帶來的巨大沖擊裡。
聞少堂簡直……
繃着脣角哭笑不得!
……
京北某處隱秘的莊園,幾千平米的城堡似的建築,地下還建有神秘的宮殿,三名醫生將移動病牀推至一間純白的房間,然後就開始將關瑾言轉移到更舒服的白牀,身上連接了各種設備的管子。
一通有條不紊的忙碌之後。
樑浩推門進來,“怎麼樣?”
冷冰冰的一句話幾乎不帶感情,在這間純白的房間更顯得冰冷。
低着頭的三個醫生低着頭,誰都不敢多說,等着其中一人放下手裡的手背,小跑着來到樑浩面前,“少主,她沒有性命危險,只是失血過多,需要數日靜養,”
樑浩沉默的聽着,手一揮。
三個醫生弓着腰魚貫離開。
他一步步朝病牀走近,關瑾言躺在上面,純白的牀褥,純白的被子,她一頭烏黑的長髮整齊的披散在牀褥,整張臉都白的毫無聲息,像是安靜的睡美人。
距離牀前還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他突然就站定了。
拳頭一點點握緊,青色的筋跟着爆了起來,整張冷酷的面龐突然變得詭異極了。
盯住關瑾言,好似有什麼難以啓齒的痛。
純白的房間很安靜,偶爾能聽到機器運作的聲音,樑浩一直站了很久,知道有個穿灰色西服的人進來,湊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什麼,樑浩盯着關瑾言,面色驟變,命令來人退下。
自己也隨即大步離開。
“媽,”
來到城堡一樓金碧輝煌的大堂,中間站着一名盛裝的女子,黑色的裙裝,頭髮高高盤成髮髻,帶着墨鏡,舉手投足都是神秘貴婦的氣質。
樑浩喊了聲,快步朝她走近。
女人突然摘了墨鏡,回頭,冷冰冰的朝他看過來。
樑浩陪着笑,“你今天怎麼想到來我這裡?”
女人盯住他,眸子裡帶着審視,就是不說話。
看得出來,樑浩對這個女人頗爲敬重,見她不說話,他主動拿走了她摘下來的眼鏡放到茶几,背對着女人,樑浩用力抿了抿脣,轉身,又是一臉笑意。
“怎麼不坐?”
女人一雙通透的眸子這時候才從他臉上挪開,走到沙發坐下,樑浩暗暗鬆了口氣,一邊走向沙發,一邊命令傭人上茶。
“媽,”
樑浩在她身邊坐下,小心的侍奉着。
女人不緊不慢的打量起整個客廳,從燙金的地磚到鋪着的織錦地毯,目光一寸寸的移動,樑浩坐在身邊,幾乎是本能的攥緊了雙手。
女人打量了半天,視線落在茶几一束美麗的紅玫瑰,聲音沒有絲毫起伏的開口,“人呢?”
樑浩一顫,“什麼人?”
說完,身側久久沒有迴音,樑浩擡頭,對上母親一雙深邃的眸子,心跳驟然一緊,還是死咬着脣,“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女人深深看着他,半晌,紅脣微微啓開,“關瑾言在哪?”
這下,樑浩幾乎再也坐不住,身體抖的厲害,死咬着脣還是不肯說話。
女人斜睨着兒子,突然直接站起來,拔腿就朝後面走。
“媽!”
樑浩着急的跟上去。
女人目不斜視,繞過客廳的隔牆往後,高跟鞋發出噠噠的聲音,每一下都讓樑浩膽戰心驚,他緊張的跟在她後面,看着她進了電梯,他忙跟進去。
到了這一步,他也知道自己瞞不下去了,解釋,“她傷的不輕,我擔心嚴邵安對她不利,所以纔會,”
女人站的筆直,微微擡着下巴,身姿優雅極了,對於樑浩的解釋並不予迴應,電梯很快到了負一樓,樑浩緊張的盯住她,她則走出電梯直接朝右拐,竟像根本就知道她要找的人在哪。
“媽,我知道這次沒經過你的同意把她帶到這裡是我不好,可她是我的……”
被女人冰冷的眼風掃過,樑浩下意識噤聲。
半晌,改了口,“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在嚴邵安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