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別墅區的道路安靜的沒有人影。
昏黃的路燈投射,拖出兩人長長的影子。
嚴邵安走在前面,關瑾言低着頭跟在後面,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影子。
他突然停下,關瑾言猝不及防就一頭撞了上去,揉着額頭擡頭,卻被嚴邵安眼睛裡洶涌而壓抑的暗涌所驚,一時愣愣望着他。
“聽說趙輕舞找過你,你應該也知道了她開口要十億的事,這個問題我已經想了幾天,我決定按她的要求把錢給她。”
關瑾言是意外的,默默放下手,盯住他,並未接話。
嚴邵安並非無主見之人,既然做出這個決定,肯定有他的理由。
“畢竟夫妻一場,嚴格來說,她並未做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事,相反,自婚後我一直尋各種理由拒絕和她同住,也是我過分,當然,她傷害過你的事我心裡都有數,只不過……我不想再把這件事鬧大,讓別人看笑話,也間接傷害你和兜兜,趁早把這件事了結,讓風波平下去,還你和兜兜一片寧靜的空間。”
嚴邵安說着,深情的眸子盯住她。
關瑾言心裡掀起一浪高過一浪的潮涌,暗暗攥緊手掌。
“我沒有逼你的意思,只是……”風光的男人似乎是緊張的,着急的解釋,“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他的話越來越露骨,關瑾言深知其中的意思,也明白自己應該給出答覆,然而,她猶豫着擡頭,對上嚴邵安深情刻骨的雙眸,心中一動。
“一切,都等這件事平息了再談。”
“好,我知道該怎麼做。”
饒是如此,嚴邵安依舊顯得很激動,俊朗的面龐閃現狂喜,他似乎想要碰一碰關瑾言的肩膀,伸到一半的時候又頓住了,雙眸透亮的望着她。
關瑾言卻轉開臉,“時間不早了,我要進去了,你也早點回去。”
說着,又想到他沒開車過來的事,猶豫着想讓他開自己的車回去,然想到自己明天要用車,她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轉身默默往回走。
嚴邵安手裡還握着車鑰匙,雙眼緊追她的身影,猶豫着,突然開口,“車我開走,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去公司。”
關瑾言腳步微微一頓,走遠了。
沒有拒絕,便是默許。
嚴邵安心中大喜,攥了攥車鑰匙,目送關瑾言進門,他也開車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又恢復了平靜,那日之後,嚴邵安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而春天的氣息也越來越濃,休息的時候,關瑾言就帶着兜兜去公園,去遊樂場,儘量抽出時間陪兜兜。
兜兜也很懂事的並不提起嚴邵安。
只是在一個週一,突然爆出嚴邵安和趙輕舞離婚的消息,緊接着消息被趙輕舞的經紀人親口承認,然後有人拍到趙輕舞和嚴邵安一同現身民政局的照片,似乎……
嚴邵安和趙輕舞真的離婚了。
蔣玥第一時間打電話過來,關瑾言盯着電腦屏幕,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行啊,你說我到底應該說嚴邵安蠢呢,還是說他太癡情,十個億啊,夠我活幾輩子的錢了,他眼睛眨都不眨就給了趙輕舞,他爲了跟你復婚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可我怎麼就覺得堵得慌呢,你說趙輕舞那女人憑什麼得到十個億啊!我真是……怎麼這麼氣人呢!”
關瑾言同樣震驚,嚴邵安倒是跟她說過類似的話,可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天,始終風平浪靜的,她以爲他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掛了電話之後還吃驚了好半晌。
偏偏在此時,外面突然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間雜着起鬨的聲音,關瑾言循着聲音站起來,剛剛打開門就被外面的陣勢驚的不輕。
員工自發的排成兩列站在了辦公室門口,興高采烈的鼓掌,而正前方几米處,是手捧紅玫瑰,西裝筆挺的嚴邵安,他望着她,似乎有些緊張的笑着。
她突然就明白了什麼,腦子裡轟的一下,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在如雷的掌聲中,嚴邵安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眸子深情好看,突然單膝跪下,他說,“我自詡睿智,卻從來不明心中摯愛始終是你,現在我鼓起勇氣跪在你面前,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我發誓,會對你好,會對我們的孩子好,我的下半輩子屬於你!”
掌聲突然安靜下來,營造着緊張的甜蜜氛圍。
關瑾言腦子裡嗡嗡的,近半年來,她經歷了那麼多大場面,從來沒有怯場過,偏偏這一次,不僅腦子無法思考,兩條腿似乎也在發軟。
她沉默着,讓嚴邵安臉上的緊張更加突兀,卻也堅定的昂着頭,玫瑰嬌豔欲滴,代表着忠貞的愛情。
有人開始起鬨。
艾米溼了眼眶,卻偷偷側目,看向人羣后面的成巍,笨蛋,人家都有歸屬了,他還在執着什麼?
“阿言,”嚴邵安將玫瑰朝前送了送,目光堅定。
關瑾言腦中閃過無數畫面,有甜蜜的,也有絕情的,一幀幀的閃過,酸甜苦辣,她忍不住紅了眼眶,擡頭,將淚意壓回去。
“阿言,如果你還不相信我,”
“不,”關瑾言搶斷他的話,“我相信。”
時至今日,嚴邵安再無騙她的理由,何況,這一次,她是真的用心感受到了嚴邵安的真心,她突然笑了,淚意還未完全褪去,笑容綻放,竟比那盛開的玫瑰更迷人。
彎腰接過玫瑰,她說,“我願意嫁給你。”
爲什麼不呢?
如果可以獲得幸福,她爲什麼不再相信嚴邵安一次,也再相信一次愛情,更爲了心裡那份執念不是嗎?她拒絕成巍的守候,也拒絕周正勳的癡情,深究箇中原因,難道不正是因爲心底始終放着一個嚴邵安?
既然老天也再給了她一次機會,她爲什麼不牢牢握緊。
這一次,她會狠狠守護自己的幸福。
“阿言,”嚴邵安動容,起身一把將她抱住,情至激動處,身體都在顫慄,一遍遍喚着她的名,“相信我,阿言,我會對你好,永遠對你好……阿言,阿言,我的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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