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
關瑾言抗拒的躲開,表情很冷。
她現在擔心爺爺沒時間和嚴邵安糾纏,也不想看到他。
“阿言,”嚴邵安低嘆,在關瑾言越來越冷的眸光下,悻悻然把手抽了回來。
關瑾言朝旁邊走開一步,眼底只有關長山,雖然自從父親去世之後,爺爺待她並不好,可他已經是她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個親人,她不想也不能再失去他。
如果連爺爺也不在了,她在這世上真的就……孤苦無依了!
眼中沁出淚水。
她盯着呼吸羸弱的關長山看了幾眼,驀地轉身。
她要去找醫生,不管需要花費多少代價,她都要爺爺活着!
“你去哪,”
嚴邵安亦步亦趨跟着,關瑾言頭也不回,梗着脖子步履堅定而飛快,一路狂奔去了蔡院長辦公室。
“蔡院長,求你救我爺爺,不管任何代價,我要爺爺活着!”
蔡院長正在和手底下的醫生商量事情,她突然闖進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蔡院長濃眉皺起,突然又看到嚴邵安跟在後面,當即斂了怒意,朝院裡的醫生擺擺手,“你先去忙,這件事我們回頭再討論,”
醫生會意,離開的時候多看了嚴邵安一眼。
嚴邵安並沒有看任何人,一雙墨色的眸子定在關瑾言身上。
“蔡院長,”關瑾言朝辦公室逼近幾步,望着蔡院長,眼底凝滿了希冀,沉重的讓人承受不住的希望。
蔡院長自然知道這樣的眼神意味着什麼,心中慌亂,趕緊避開眼,不妨卻對上嚴邵安陰鷙的目光,他驚的心頭一跳,恍然明白過來什麼,整了整心緒。
“你先坐,我們有話好好說,”熱絡的招呼關瑾言。
關瑾言此刻已然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立即順從的坐下,兩隻手搭在膝蓋,長指蜷縮,一雙眸子飽含期待的望着蔡院長,儼然忘了她手上的傷。
嚴邵安看在眼中,卻是心疼。
她的手……
“是這樣,”蔡院長小心翼翼觀察着嚴邵安的神色,試探的開口,“你爺爺身體各項機能素來都不好,昨天夜裡醫生查房的時候發現他突然陷入昏迷,初步檢查結果是腦溢血,”
腦溢血……
雖然對於很多疾病並沒有瞭解,關瑾言對於腦溢血還是有了解的,當即心中咯噔一下,臉色都變了,“那…要怎麼治?”
“治療方面,”蔡院長眼神還是不停往嚴邵安掃,嚴邵安繃着臉,沒有任何表示,他更不敢大意,斟酌着用詞,“因爲聯繫不到你,在經過嚴先生同意的情況下,已經對病人進行了搶救,暫時救了回來,只不過……鑑於腦溢血病情的特殊,你爺爺他……有八成的可能會偏癱,失語等神經功能缺損。”
“那,”
關瑾言張了張脣,想說什麼,突然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咬着脣,面部表情呆滯,看着蔡院長,許久之後,聲音很低的問,“那,我爺爺他會死嗎?”
“這個,”
蔡院長犯了難,眼風掃向嚴邵安,嚴邵安倏地起身,站到關瑾言身後,擁住她的肩膀,“我已經聯繫了國外的腦科專家,他們會想辦法治好爺爺,”
“是嗎?”關瑾言問,卻是看着蔡院長。
蔡院長是醫生,她相信他,但是不相信嚴邵安。
嚴邵安發現了,眸中極快的劃過一絲黯然,到底,關瑾言對他的信任不比從前。
“對,對,”蔡院長連連點頭,“國外專家的水平自然比國內好,嚴先生說的沒錯,等專家開會研究討論之後,想必會有最佳的治療方案,”
關瑾言靜靜聽着,半晌無話。
蔡院長心中發虛,覷着嚴邵安的目光,心裡暗暗捏了把冷汗。
他夾在中間,真的很難做。
稍許。
“好,”關瑾言終於點頭,“我相信你,”
她說的很堅定,有一種抓着救命稻草的孤注一擲。
蔡院長更加心虛,然嚴邵安在,他根本不敢多說什麼,只陪着笑,“好說好說,那你先回去,有其他事儘管再來找我,”
“好,”
關瑾言一板一眼的站起來,直直朝外面走,壓根就像沒看到嚴邵安一樣。
嚴邵安也不發怒,亦步亦趨跟着她。
當兩人離開,蔡院長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抓起桌上的茶壺狠狠灌了好幾口茶。
關瑾言回病房,嚴邵安也跟着回去,看關瑾言在病牀前站着,他就在旁邊站着,關瑾言擔心的看着關長山,嚴邵安就盯着她,他那一刀傷的並不輕,又流了太多血,讓一慣身體強健的他也昏睡了整整兩日。
醒來,得知關瑾言已經離開,不等他來找她,夜裡又突然接到療養院的電話,說關長山出了事,他立即趕過來,又是一夜沒有睡好,眼圈現出了淡淡的青色。
儘管如此,他還是看着關瑾言。
擔心的濃眉緊蹙。
“醫生什麼時候到?”
關瑾言突然問,從最初的驚訝之中回過神來,她表現的很平靜,至少在嚴邵安看來是的,她看着他,目光平靜。
“今天一早的飛機,最快明天到,”
“好,”
關瑾言說着,拉了張椅子坐下,仔細替關長山掖好了被角,“我留下照顧爺爺,你回去吧,等專家來了我會親自和他們談治療方案,”
這是將他排除在外的意思?
脣角不悅的抿緊,嚴邵安說,“你手不好,不能碰到水也不能做事,我來照顧爺爺,”
“不用!”
關瑾言面不改色,“我會照顧好爺爺,對了,專家的事,謝謝你,”
她說,始終沒有正眼看嚴邵安,儼然是在他和自己之間化了一條涇渭分明的界線。
她這算什麼意思?
嚴邵安抿着薄脣,額角青筋抖動。
“關瑾言!”
他低斥。
關瑾言始終不爲所動,垂眸盯着躺在病牀的老人,以前是她固執,因爲爺爺說話難聽,還喜歡說她母親的壞話,她不願意聽,也就漸漸和爺爺疏遠了,可事實上,她心裡還是很愛爺爺。
看到關長山現在一動不動的躺在病牀,靠呼吸機才能維持生命。
她心裡難受的緊,已經無暇再顧及嚴邵安的去留。
而嚴邵安心中憤怒,卻始終沒有離開,鞍前馬後的安排了午飯和晚飯,關瑾言說沒胃口,他還逼着她吃了不少,然,除了吃飯和必要的交流之外,關瑾言並沒有和嚴邵安進行任何交流,也沒有多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