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
關瑾言也是一愣,看着嚴邵安,目露歉意,兜兜年紀還小,她從小又沒告訴他爸爸的事,難怪他此刻對嚴邵安牴觸。
嚴邵安搖頭表示無妨,未來還長,他有的是時間讓兜兜接受他。
車子到了嚴家老宅子,時間也到了晚上,明亮的車燈照進精緻的園子,也驚醒了睡在副樓的任雪琴,她披了衣服跑出來,正看到關瑾言抱着兜兜下車。
那一瞬,她眼睛裡立即涌出淚意。
展開了雙臂幾步奔到車子前,叫出口的第一個名字卻是,“小關,”
關瑾言也呆了呆,對上任雪琴含淚的眸子,笑了笑,畢竟,在她還是嚴邵安妻子的那段時間裡,任雪琴儘管知道她是害死嚴芮的兇手,卻還是給了她寬容和溫暖。
被她的笑閃到,任雪琴既是心酸又愧疚,眼淚掉了一臉,趕緊用手抹掉,視線也落向被關瑾言抱着的兜兜,小人兒似乎長大了不少,可那張小臉真的是和嚴邵安小時候一模一樣,任雪琴知道孩子認生,雖然也想碰一碰兜兜,還是忍住了,側開身體讓路,“快進去吧,這麼晚了,你們是不是還沒吃晚飯,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
關瑾言沒來得及叫住她,她已經一溜煙跑走了。
知道她心中高興,關瑾言也就沒再攔她。
老宅子裡多的是房間,雖然自從嚴震麟過世之後,主樓基本就沒人住了,關瑾言和兜兜被安置在任雪琴住着的那棟副樓,如此一來,互相也有照應。
對此,關瑾言也沒什麼異議,抱着兜兜去了房間,兩人剛坐定。任雪琴就親自過來喊他們下樓吃東西,關瑾言詢問了兜兜的意思,兜兜點着頭,下樓之前還有模有樣拉住關瑾言說,“媽媽,你決定留在這個家生活了嗎?”
明明是小小的人兒,也不知道怎麼懂這麼多。
關瑾言心尖擰了下,摸着兒子的臉說,“先住下,等我們確定把你藏起來的人不會再找來,我們再另外做安排好嗎?”
兜兜煞有介事的點頭,乖巧的讓關瑾言牽着下樓。
任雪琴站在餐桌旁迎他們,望着他們母子的眼神裡都是小心翼翼的,指着桌上的碗解釋,“我給你們下了麪條,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
“都可以的,”關瑾言說着,抱起兜兜坐在椅子上。
兜兜面前是一個小碗,下的剛好的麪條上面放着煎過的荷包蛋,撒了蔥花,聞起來特別香,兜兜埋頭吃了一口,“好吃。”
他不吝嗇的讚賞,站在旁邊的任雪琴明顯鬆了口氣。
關瑾言心裡卻不舒服,筷子輕輕在碗裡拌了拌,任雪琴這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們的眼色,讓她覺得不自在,正想含蓄的提一下,嚴邵安出現了。
“媽,時間不早了,你先去睡吧,等會我來收拾。”
任雪琴看着兜兜,似乎還不願意,在嚴邵安一再的暗示下,纔不舍的先離開了。
她一走,關瑾言也感覺自在了不少,暗暗舒了口氣。
兜兜更是把筷子一放,老成的靠在椅子裡,“快憋死我了。”
搞笑的模樣抖的關瑾言忍不住笑,伸手在他頭頂輕輕拍了一記,兜兜便鼓着腮幫子瞪她,關瑾言乾脆撈起他小小的身體抱在懷裡,母子兩人鬧作一團。
嚴邵安就站在旁邊,看着母子兩人暖心的相處,脣角不僅染上笑意。
原來在沒有他的日子裡,他們母子過的這樣快樂,心底又酸酸的,卻也暗暗下着決定,他們母子以前的生活他來不及參與,以後的生活他必須參與!
吃好了,關瑾言抱着兜兜上樓休息。
嚴邵安留在樓下,暖暖的燈光下,他把桌上的湯碗收起來,看着關瑾言沒吃完的面,想了想,竟拉開椅子坐下,就着冷掉的湯把面都吃完了。
燈光疏影,打出男人帥氣的剪影。
他一口一口的吃着面,認真的像是吃着世上最絕無僅有的美味,就連最後一口湯,他也捧起碗喝的乾乾淨淨,都吃乾淨了,他把碗收拾了,進廚房洗碗。
關瑾言下樓倒水,將這一幕看在眼底,站了好一會,默默轉身回了房間。
“媽媽,水呢?”兜兜坐在牀上玩手機。
“沒找到,我一會再下去拿。”
兜兜喔的一聲,把手機放好,手腳並用的爬到牀沿,揚起小小的腦袋,眼巴巴盯着關瑾言,“媽媽,你難道不好奇這半年我在哪嗎?”
好奇,當然好奇!
關瑾言坐下,將兜兜撈起來放在腿上,“你打算告訴媽媽這半年你經歷了什麼嗎?”
“其實,”兜兜摸着下巴,“其實也沒什麼啦,就是樑叔叔的媽媽把我藏了起來,其實也沒有藏,她對我還挺好的,除了不許我找你。”
樑浩的母親?
她隱約記得樑浩說過他是養子,所以他口中的母親……
難道是養母?
換言之也就是展家的人?
“你跟我說說,樑叔叔的媽媽是什麼人?”
兜兜倒還是搖頭,“我也不知道,你以後有機會問樑叔叔吧,好睏啊,我要睡了。”
這小屁孩!
他又往牀上爬,關瑾言伸手就在他屁股打了一記,兜兜喊疼,一骨碌爬遠躺下了,摸着圓滾滾的肚皮,“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其實是我把你們引到京南,誰讓你們那麼蠢,過了這麼久都不知道找我。”
“竟然是你?”關瑾言大吃一驚。
兜兜橫她一眼,“是不是被你兒子驚天的智商震驚了。”
關瑾言傻傻點頭。
兜兜打了個滾,“唉,誰讓我是那男人的兒子,他那麼聰明,我怎麼會笨。”
“……”臭小子!
關瑾言不解氣又打了他一下,兜兜皺着小臉躲,“好啦好啦,媽咪,我承認其實你也有那麼點聰明的點啦。”
這還差不多。
關瑾言嗔,起身替他蓋被子,也是這一轉身,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嚴邵安,她剛剛進來的時候似乎忘了把門關好,也不知道嚴邵安在那裡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她笑笑,替兜兜把被子蓋好,然後才走到門口,對上嚴邵安深邃的目光,問,“還不睡嗎?”
嚴邵安搖頭,“睡不着,能聊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