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輕舞真的以爲自己聽錯了。
今天可是她和嚴邵安結婚的好日子,任雪琴竟然要讓她去守靈?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趙輕舞險些抓狂,可想到任雪琴是她的婆婆,不管如何,她還是希望和任雪琴保持良好的關係,壓着怒氣道,“媽,你看今天是我和邵安的好日子,守靈的事是不是……”
“就是要今天,你和邵安結婚了,也該讓你爸高興高興。”
趙輕舞被堵的無話說,臉上的表情已經極其難看,好不容易忍着纔沒發作,“那我先上樓,一會再下來。”
她這麼說,任雪琴便沒再說什麼,趙輕舞看她不說話,暗暗鬆了口氣朝樓上走。
可越想心裡越委屈,她飛快往樓上走,想着既然任雪琴爲難她,她還有嚴邵安給她撐腰,新婚夜守靈這種荒唐事,邵安肯定也不會答應吧?
迫不及待的闖進書房,因爲着急,她進門之時忘記了先敲門,“邵安。”
一聲喊從口中溢出來,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嚴邵安迅速將什麼東西放進抽屜裡,擡頭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看着趙輕舞。
趙輕舞着急守靈的事,也沒看出嚴邵安的異樣,小跑着過去就委屈的開口,“邵安,你媽媽、不是,媽她說晚上讓我去給爸守靈,你說今天是我們結婚的大喜日子,這樣……是不是不太吉利啊。”
她不敢說自己不情願,也想着以嚴邵安的睿智肯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不想……
“媽說的不錯。”
“邵安,你說什麼?”
接連遭受重擊,趙輕舞真的以爲自己是聽錯了,甚至朝嚴邵安走近幾步,“你是在開玩笑是嗎?”
媽做的那麼過分,他竟然還說不錯?
“邵安,你到底怎麼了嗎,剛剛婚禮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你和媽都是,你們都好奇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你們對我的態度突然變得那麼奇怪,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着急的拉着嚴邵安的手臂。
嚴邵安慢悠悠的擡頭看她,半明半暗的光線之中,那眼神顯得幽深極了,趙輕舞害怕的心裡咯噔一下,更緊的抓着他,“邵安,你怎麼了,別嚇我。”
眼底的戾氣減退,嚴邵安視線從她泛白的手指掃過,“爸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把你娶進嚴家,你今夜替他守夜不過分。”
趙輕舞不確定是不是她的錯覺,從剛剛嚴邵安的話當中,她好像聽出了其他的意思,娶她……似乎只是嚴震麟的心意,嚴邵安並不那麼情願。
被自己的想法嚇到,趙輕舞倉皇退後一步,惶恐的不敢看嚴邵安。
可嚴邵安很快又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晚上我會跟你一起。”
霎時。
趙輕舞破涕爲笑,開心的奔過去抱住嚴邵安,“有你陪着我當然很好,只是,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我原本以爲可以度過一個浪漫美好的夜晚。”
想到這裡,趙輕舞失望的撅嘴,她就是不想守靈嗎,哪有人在新婚夜給死人守靈,多不吉利啊!
柔若無骨的小手在嚴邵安胸前緩緩移動,她紅脣微啓,試圖誘惑嚴邵安,嚴邵安果然也安靜了半分鐘,慢慢舉起手,趙輕舞竊喜,這事只要嚴邵安站在她身邊,任雪琴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脣角忍不住得意的上揚。
下一秒,那抹笑又尷尬的僵在脣邊。
嚴邵安握住她的手拉開,“你也累了,先休息,晚上我們去靈堂。”
什麼?
鬧了半天還是要去靈堂守靈啊?
趙輕舞跺腳,臉色實在不好看,“邵安。”
她嬌嗔。
嚴邵安回頭,安撫的一眼,“聽話。”
便開門從書房出去了。
趙輕舞先是鬱悶的想不通,可反覆想着嚴邵安的態度,至少他對她並不是那麼狠心,晚上也願意陪她一起守靈,也說明他心裡並不是真的一點沒有她。
既然這樣,那她……就聽話一次吧。
想來,她這麼“孝順”,任雪琴以後也不好再刁難她的吧。
而且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天的確有些累,既然晚上也沒得睡,不如現在先休息一下,從書房出去,她原本打算回自己常住的那個客房,走到一半的時候纔想到,她現在已經是嚴家名正言順的少夫人,完全可以睡嚴邵安的房間嘛。
笑眯眯的折返,進了主臥室。
樓下。
嚴邵安從書房出來就直接下樓到了客廳,任雪琴在沙發裡坐着,光線有些暗,照着她的剪影,看上去是寂寞而孤獨的,嚴邵安在樓梯口靜靜站了十來分鐘,任雪琴始終沒發現,不知是陷進了什麼情緒裡。
“媽。”走過去在沙發坐下。
“邵安啊。”任雪琴擡頭看到是他,勾脣笑了笑,伸過來握他的手。
嚴邵安沉默的看着她,“又在想爸了?”
“是啊。”任雪琴眸光黯了下去,雖然還是在笑着,那笑可更多都是苦澀而已,“這些日子來我只要一閉上眼睛似乎就能看見你爸,他衝我笑來着,你爸他長的那麼俊,這笑起來啊……能迷死人哦。”
她絮絮叨叨的說着,嚴邵安也安安靜靜的聽,母子兩人似乎從來沒這麼安靜的相處過,偶爾回頭,嚴邵安盯着任雪琴秀麗依舊的容顏,伸手摟了母親靠在自己懷裡。
“爸的遺願我們替他完成了,他會開心的!”
懷裡女人瘦小的身體突然劇烈的抖了下,嚴邵安緊張的讓她看自己,任雪琴飛快偏頭,躲開他探究的視線,“是啊,老嚴在天上……會高興的。”
任雪琴的情緒並不對,嚴邵安當然發現了,這也是他下樓和她談的原因,以他對自己母親的瞭解,任雪琴絕不會是刁難兒媳婦的人,新婚之夜守靈這種事更不可能從她嘴裡說出來。
除非……
是發生了什麼事。
“媽,你對小舞的態度很奇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任雪琴驚的心一抖,她果然表現的那麼明顯嗎?其實是她忘記了,嚴邵安是管理着那麼大一個公司,商場詭譎不輸官場,如果連這點察顏辨色的能力也沒有,他怎麼把東乾發展的那麼好。
“沒有的事,你別多想。”要緊否認,她一面探頭朝樓上看,“轉告小舞,讓她別多想,媽就是……因爲你爸走的突然,心情不好,所以。”
怕被嚴邵安看出端倪,任雪琴故意笑着,讓自己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
嚴邵安盯着她看了會,拍着她的肩膀,“爸……已經走了,媽,你要堅強。”
似乎,他默認了自己的說法,任雪琴暗暗鬆了口氣,拍着兒子的手,“我會的,時間長了就好了,只是現在還。”
她自己又笑了笑,“放心吧,媽沒事。”
稍稍放了心,累了一天的嚴邵安也上樓了,原本也是想回房間休息,一推門就看到牀上的隆起,恍然想起以後這個房間不再屬於他一個人,而他似乎還沒做好準備,默默輕嘆,他將房門拉上,轉身去了書房。
長身縮在沙發裡,原本就因爲尺寸不合顯得憋屈,疲累的身體也沒了睡意,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關瑾言,想起她在婚禮和宋庭眉來眼去,還有周正勳……目光就沒從關瑾言身上挪開超過一分鐘。
沒有他,她依舊活的很瀟灑。
心底某處彆扭的抽痛,躥起一股類似怒氣的情緒,他突然眯了眯眸子,冷色的光芒乍現。
那個女人,當上了中國區總裁,工作那麼忙,爲什麼還有時間撩男人?
屁,關瑾言都快忙瘋掉了。
婚禮回去那天,蔣玥要趕回國外,她送蔣玥到機場,回去的路上就接到總部的電話,說是他們的員工私下和ch方面的人接觸,還用了些非常的手段,現在ch方面很生氣,上頭怪罪關瑾言辦事不力,責令她立刻把事情解決。
關瑾言立即趕回公司,同時把艾米叫了過來。
“我調查過了,這事出在京北辦事處,私自去找ch負責人的是姜勝妍。”艾米最近的辦事效率極快,不出一個小時就把調查得到的信息稟告關瑾言。
原來ch少東蔣少近來到京北散心,姜勝妍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直接找了過去,這還算了,她甚至赤裸裸的提出可以用自己的身體換取合同,殊不知蔣少是個正經人,直接把人告到了ms總部。
這纔有了剛剛那通責難。
“我看姜勝妍八成是瘋了,她哪裡來的自信以爲憑她的美色能擺平這個代理案?”艾米恨恨道,原本這個代理就不好談,現在被姜勝妍這麼一攪和,只怕是很難成了。
“呵。”關瑾言冷笑,“她徒有一腔野心,可惜,腦袋瓜子卻不好使。”
自以爲勾搭了ch的少東就勝券在握,卻不知投懷送抱也送錯了人,反倒給她捅出這麼大個簍子,搞到驚動了總部,簡直……
氣煞她也!
“給她打電話,讓她馬上滾過來見我。”
這可是她上任以來第一單大的代理案,如果被她毀了,看她不把這個姓姜的女人千刀萬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