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歇了兩日，傷口較好些了。我想出去給她買只雞回來補補身子，她卻攔住我，讓我這些天不要出去。
“秋雁現在你可以說說你這傷是怎麼來的了？”我坐在炕上問秋雁。她現在應該可以說說了。
“小姐，其實，有些事兒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秋雁眼神有些閃躲，手緊緊捏住衣角。
“咱們都在一塊兒這麼久了，我一直都當你是妹妹……”我看着秋雁的眼道，我希望她不要對我撒謊。
“小姐，我知道你對我好，只是……”秋雁還是一臉難爲的難以啓齒地低下頭小聲道。
“沒事兒的，咱們現在這樣，你不說，是要讓我擔心不是？”我拉過她的手握住，懇切地道。我總感覺秋雁的傷不是平常打劫的小蟊賊所傷的。
“小姐，你別逼秋雁，秋雁，真的不能說……”秋雁不敢看我，低着手想要將手抽出。我緊緊握住眼神逼向她，“說吧，天蹋下來還有高個的頂着呢。你說出來，也好讓我心裡有個底。”
“小姐……我說了，你可別生氣。”秋雁終於擡了頭對着我道。我向她點點頭，示意她往下說。
“前日我去支錢，回來的路上發現有兩人跟着我，於是我便往城東走去。我轉了幾個圈都沒將他們甩掉。眼見着天黑下來，我怕小姐擔心我，就急了。”秋雁說到這看了看我，“那兩人是四爺府上的。”我聽了心裡暗吃一驚，雖然有想到，但現在聽秋雁說出來，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
“那兩人武功極高，定是‘粘杆處’的。他們將我打傷卻不殺我，就是想一路上循着我身上流下的血跡找到我們。只是我又帶着他們轉了好大的一個圈，將他們甩了後血也幹了，雪下得也越來越大，這血跡也差多被雪埋了，我才翻牆進來，我怕走前門有腳印子會被他們發現，所以就從後牆這邊進來了。”秋雁繼續道。秋雁一直是個機靈的丫頭，只是她傷雖不重但因留血時間長，所以這會兒身子也是極弱的。
“‘粘杆處’？那是做什麼的？”我來大清這麼久還沒聽說過有‘粘杆處’這地名的。
“你怎麼不知道？四爺沒跟你說起過？”秋雁有些驚訝地看着我。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問你了。”我心越來越緊。
“‘粘杆處’就是四爺府上的江湖門人，他們武功都極高，專門爲四爺四處收集情報。他們還有一種暗器叫做‘血滴子’能在遠處取人首級。”秋雁有些擔心地看着我的臉，我握住她的手顫了下，“你繼續說下去。”
“其實四爺一直都是在暗中培養勢力的，他表面上清閒在家，其實他在家中也可以掌控全局。十三爺和江湖人多有來往，這‘粘杆處’平日裡是聽令於十三爺的。皇上也察覺到了他們的陰謀，因着第一次廢太子之事想要將四爺的勢力削了，便將十三阿哥圈禁了起來，雖然這樣平息了一段時間，但現在又開始了……”我腦袋如五雷轟頂，在現代看史料就知道胤正在繼位前就設有一個情報機構，現在聽秋雁一說，這些原來是真的。爲了皇權，他真的有這麼心狠手辣。記得前兩年在宮中時，有一次康熙指責胤祥‘絕非勤學忠孝之人，如不嚴加約束，必當生事。’，知子莫若父，康熙想必圈禁他也是爲了他好，讓他收斂些。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我控制住心裡的悲傷，問道。
“我，小姐，我，”秋雁有些慌亂地看着我吱唔着。
“說！你是不是也騙我？”我有些失望地看着秋雁，她是誰派來的？
秋雁一看我臉色難看，更是慌亂，“小姐，秋雁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跟爹爹從小走江湖，這些事兒就聽多了。”
是真的嗎？我怎麼看着秋雁還是沒將真話說出來？“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有武功怎麼不告訴我？”
“我父親並不會功夫，但自娘走後，他怕別人欺負我，於是便讓我去了學了些防身的。但秋雁並不是故意要瞞着小姐的，小姐你叫相信秋雁……”秋雁由於太激動，扯到了傷口，立時痛得眉緊皺了起來。我見了心裡一陣疼，“好了，你現在說了就好了。以後有什麼事兒別再瞞着我，我不想被自己的親人騙……”我一直把秋雁當妹妹，被親人騙心裡是不好受的。
“小姐，秋雁知道了。”秋雁滿含淚花地用力點了點頭。
“快躺下歇會子吧。天兒冷的，你的傷會好得較慢，別亂動。”我輕輕將秋雁扶倒在炕上，幫她蓋上被子。
“小姐，以後你不會恨秋雁吧？”秋雁一躺下又輕輕道。
“傻妹妹，姐姐怎麼會恨妹妹呢？我不會恨你的。”我溫柔地看了眼秋雁，秋雁忙對着我笑了下，“小姐，你真好。”
“小姐，您打算就這麼一直躲下去嗎？”秋雁躺在被子裡探出頭來問道。
“我也不知道，現在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拿起一塊布繡起來。
“你現在有了四爺的骨血，他決對不會放過我們的。”秋雁滿是擔心地看着我，我知道，至從這次秋雁受傷，我們是比較難逃到哪去了。只能以靜制動，我就呆在這，哪兒也不去，讓他四處找去。只是我擔心的是康熙的契約，他爲什麼要與我籤一個協約？宮裡頭的人都是算計着準的，他不會平白無故地給我來開什麼玩笑。我的孩子，他到時怎麼辦？天家的人都是冷血的，動了他們的利益誰都可以殺，我的心無比慌亂，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小姐，你怎麼了？”秋雁伸手推了我一下，我這纔回過神來，對着她輕輕一笑道，“沒什麼，許是有些困了，睡吧。”
吹了燈，拉了被子躺下，心卻怎麼也靜也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