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裡頭越來越感恐慌了,常常想着我穿越怎麼就穿到了這麼複雜的一個朝代,這麼複雜的一個時期?要是康熙只有一個兒子多好,省得爭來爭去的讓人不得安身。
我端着茶想到這不由得無奈的笑了笑,罷了,別再杞人憂天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當好差,康熙這主子可不好侍候。
康熙每天都很勤快,除了中午歇一個時辰,其它時間都是用在辦公上。我掀了簾子進去,將茶奉在桌上,“皇上請用奶茶。”行了禮退至一旁。
康熙放下摺子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後頓了下,脣一抿,似想起了什麼對我道,“朕今兒召了幾個阿哥進來同去賞花,你等會子置些點心提到御花園去吧。”現在也近午時,康熙在巳時吃了些正餐,這午飯向來是以糕點充飢的,皇宮裡除了每日吃兩頓正餐,其它餓時都是以糕點裹腹。記得我剛進宮那會,是很不習慣這個吃飯的規矩,每日裡都餓得沒個精神。
“是,奴婢這就準備着去。”說着我退了出去上小廚房弄點心了。
春末宜吃些淡的糕點,我便讓小廚房的廚子們弄些山藥糕、南瓜餅之類易消化的吃食。
等做好後,我便將食盒提到了御花園先放在攬雅亭中的石桌上擺好,然後恭候康熙大駕。
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康熙坐着一頂明黃肩輿徐徐進了園子。身後一衆阿哥跟着。到了亭前,康熙下了肩輿由魏珠子扶着入了亭子。
阿哥們也陸續進了亭子,我掃了一眼,有三、四、八、九、十、十三、十四這七八位阿哥。其實每次陪着康熙出巡下江南的也都是這幾位阿哥,康熙將他們綁在身邊,就是要看牢了他的孩子們,不能讓他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胡來吧。
“今日春光大好,不知你們幾位可有佳句應景?”康熙喝了口茶看着衆阿哥慢條斯禮地問道。怎麼每次遊園就是弄這些吟詩作詞的附庸風雅,一點新意也沒有。
三阿哥向來才思敏捷,飽讀詩書,他自信地對着康熙一行禮道,“皇阿瑪,兒臣倒有一首,還請皇阿瑪斧正。”康熙聽了並沒有感到驚訝,只微微點了點頭,“你道來聽聽。”
三阿哥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兒臣就獻醜了。‘帝歌瓠子即平成,宵旰精勤更省耕。物在春臺皆自樂,野張行殿見輿情……篇章訓誥皆師古,徒解敷詞笑六朝。’”好長的一首律詩,他一念完,康熙頜首點頭,“老三的文采還跟以前一樣,不錯。”
“兒臣謝皇阿瑪和垂訓。”三阿哥又一行禮道。什麼垂訓啊,都誇着呢,這麼低調反倒成高調了。
十三看向三阿哥時眼中閃着恨意,他是想着多年前母親敏妃喪百日中三阿哥就剃頭的事吧而怨恨吧。而去歲三阿哥又舉發了大阿哥利用蒙古喇嘛巴漢格隆用巫術詛咒廢太子胤礽之事而被康熙進封爲親王,以至於太子又復立,搞得四爺黨和八爺黨都緊張兮兮的。他雖表現得仁厚模樣,實則也是曲線奪皇位。
看着心懷各異的衆阿哥,我不由得又想起了良妃的囑託,眼也自然去向八阿哥看去。只見他神色有些憂鬱,平日裡一直掛在臉上的笑今天卻不見了蹤影,一雙眼睛迷茫地看着亭外的春花發着呆。我見了在心裡又嘆了口氣,眼睛一轉卻見四阿哥立在十三旁邊隱着怒盯着我,我忙不去看他,低下頭看着腳尖。
“老八。”康熙叫了一聲,八阿哥依舊發着呆沒聽到,我心下替八阿哥着急,卻無奈我站在康熙身後不可走動。這時九阿哥輕輕拉了下八阿哥的袖子,小聲道,“八哥,皇阿瑪宣你呢。”
八阿哥這纔回過神來忙對着康熙行禮道,“兒臣請皇阿瑪恕罪。”
康熙面上一凜,青了臉有些怒道,“朕的話你是不是當成耳邊風了?”
八阿哥見康熙動怒,忙跪下道,“兒臣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康熙一雙眼直盯着跪在地上的八阿哥道。
“回皇阿瑪,兒臣剛纔只是想起了母妃,以前母妃也常來這園子賞花的。前些日子母妃奉安,兒臣今日到了這園中觸景生情,便想起了母妃……”八阿哥伏在地上說道,只是康熙聽了更是大怒,罵道,“你眼中只有你母妃——那個辛者庫賤婦。你這麼惦念着你母妃爲何不隨她一同去了?朕前日聽到有人說你辦喪事焚金燒銀奢華至極,朕本不想追究,不曾想今日你更是猖狂,眼中就沒放下朕,既然如此,朕要你這個兒子做什麼?”康熙像個怨婦一樣數落着八阿哥,大叫道,“來人,將這不孝子送入宗人府去。”說着環視了一圈衆人又厲聲道,“你們誰要替這個逆子求情,一併送入宗人府。”
九阿哥和十阿哥聽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八阿哥想要替他求情,卻被八阿哥一個眼神止住,八阿哥伏在地上對着康熙道,“兒臣謝皇阿瑪。”
八阿哥也沒有求康熙放過他,我見他這樣心下一急就跪在康熙面前道,“皇上請饒過八阿哥吧,他也是一片孝心,不至於問罪。”我不知道我爲什麼這麼急着去幫他,難道只是爲了良妃的囑託?不管怎樣我現在都已經跪在康熙面前了。
衆人許是都沒料到我會替八阿哥求情,便都驚訝地看向我,我只感到背上的目光越來越多,冷冷穿過皮膚直透心肺。
“好啊,你一個奴才膽子倒不小,是不是朕這些日子寵着你,你倒壯了膽兒了?好,很好!來人,”康熙又大叫道,“將這奴才給我拉出去杖斃。”
“皇阿瑪這不關奴才的事,全是兒臣一人所爲,請皇阿瑪放過無辜人等,兒臣願領罪。”八阿哥對着康熙嗑了個頭道。
“皇上一向以仁孝治天下,這兒子對母親孝心一片有何罪過?”橫豎都是死,索性再多嘴一下。
“放肆!皇上也是你做奴才的可以責問的?來人呀,還不快將這奴才拉下去。”魏珠子在一旁煽着火道。我不理他,對着康熙道,“血濃於水,孩子是母親辛苦懷胎十月所產,這孩子對於母親的感情也自然是父親厚些,但這也並不是說對父親不孝。皇上每日都是日理萬機心牽天下,難免對於阿哥們有所疏忽,但阿哥們一直都是以有皇上這樣一位明君做爲父親引以爲豪的,他們效仿皇上勤政愛民,以期能得到皇上的認可,哪怕皇上只是對他們微微點頭一笑,他們心中也是倍受鼓勵的。所以阿哥們的心中,皇上就是一座山,一座讓他們敬仰的大山。阿哥們對皇上的孝是敬仰,並不是大逆不道。所以請皇上不要責罰八阿哥。”
我說完這些,在心裡長長地舒了口氣,希望康熙能明白我的意思,放過八阿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