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只要自己不往心裡放,你就不覺得它曾發生過。有句話是這樣說的:生命是用來遺忘的。記得太多,生命承載不了,彎曲的生命更脆弱。生命的長度都是我們掌控不了的,但生命的寬度我們可以去拓展。”我對着八阿哥說道。都過了幾天了,我也把那天的事兒放到了一邊。今兒個八阿哥來儲秀宮給良妃請安時,特別繞到我住的小院來跟我對那天八福晉打我的事道歉。我也不是很大度的人,但是有些東西不是計較就能過去了,所以還是不要計較太多吧。
八阿哥聽我這樣說,定定地看着我,眼睛裡閃着驚訝,“你,真的很特別。”我聽了心裡笑了一下,我們接受的教育,生活的環境都不同,當然是不一樣的了。
“其實每個人都是特別的,沒有人能成爲你,你也不可能成爲別人。我們活的都是自己,也沒有人替你活着。”我望着八阿哥的眼,真誠地說道,“那天的事兒,八爺也不用放心上,奴婢那天也失了分寸,不該與主子頂嘴的。”
“唉。你說的對,沒有人能替誰活着。呵呵”八阿哥先嘆了口氣,又好像釋然地笑了聲。
窗外的陽光很濃了,每一縷光芒都散發着初夏的熱情。五月初是良妃的生辰,可是皇上沒有來賀,只是按照宮裡嬪妃的份例賞了些物件。八阿哥爭氣,也是想讓良妃臉上有光吧,皇宮一般都是母憑子貴的。憑不了母貴也就只能憑子貴了。只是良妃在宮裡這麼些年早已把榮寵看淡,她惟一盼的就是自己的兒子能平平安安的吧。
這時屋子靜得有些尷尬,我雙手捏着一邊衣角,不知說什麼來打破這沉靜。正尋思着,只見門口閃了一個人影,我擡眼一看,是十四阿哥,我見他進屋,忙向他行禮,“奴婢給十四爺請安,爺吉祥。”十四阿哥不搭理我,先看了八阿哥一眼道,“原來八哥在這兒,我正找你有事兒呢。”然後才瞧了眼我,一擺手,“起吧,爺看着你行着這些個虛禮就惱,以前在醉仙居的時候怎麼不是這樣?進了宮倒成老鼠了。”我聽着他這話裡自是有話,不就是說我捱了八福晉一巴掌也像個沒事人一樣吧。在宮裡無權無勢的,我不夾着尾巴能活嗎?我低着頭聽着他說,不回話兒。也沒有話兒回。
“怎麼着?連話兒也不敢回了?這還真是稀奇了。你要是當初跟了爺,哪能有這些氣受的?”十四阿哥一臉氣憤地數着舊帳。
“十四爺教訓的是,是奴婢無福消受爺的福氣。”我的語氣不卑不亢的回道。
“好一個無福消受!那現在你就是自作自受了?”十四阿哥諷道。
“十四弟,別再說雪韻姑娘了。這事兒也怪你八嫂老是撲風捉影的聽別人瞎說。你也別提舊事了,都過去了。”八阿哥在一旁看着十四阿哥說道,語氣裡盡是做哥哥的氣度。
十四阿哥盯着我的臉看了一會,皺着眉頭,想問我什麼,但還是把頭偏了一邊,對着八阿哥說道:“八哥,咱走吧。九哥十哥都在府上了。”
八阿哥聽他這樣說,便與十四阿哥一道出了門回府去了。我站在窗邊的桌前,聽到遠遠的傳來一道聲音,“八哥,以後沒事就少讓八嫂上這宮裡頭了,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讓她在家好好待着吧,再鬧一回,雪韻這丫頭吃不消,還有皇阿瑪的耳朵可靈着呢……”
十四阿哥的關心讓我感到有一絲的沉重,我只是一個過客,只想平平淡淡地在這陰謀四伏的宮裡頭平平安安的過着日子。
晚上的時候,十三阿哥還是趁着月色悄悄地來看我了。這幾日不見的,他倒是顯得清瘦些了,也許是因爲太子的事吧,索額圖在五月被康熙鎖拿,並死在了宗人府的大牢裡,這只是康熙第一次殺臣儆子,目的就是讓他的兒子們知道不要太早想奪皇位,拉幫結黨的下場會很慘。而這一次也是八阿哥的四人黨所高興的事兒,太子位不保,他們就有可能取而代之。這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十三阿哥摸着我的半邊臉,眼裡滿是疼惜地問道,“還疼不?”看着他心疼的樣子,好像打在他臉上一樣。我搖搖頭,“早就不疼了。”看着他瘦瘦的臉頰,我有些心痛的問道,“怎麼這麼瘦了?是不是那些奴才沒給你吃飽飯呀?”
“誰敢不讓爺吃飽飯,爺砍了他。”十三阿哥兇巴巴地說道。我低頭一笑,“就爲一口飯殺人,那你也不嫌手疼了,拿不動筷子更吃不了飯。”
十三阿哥猛地一把拉我靠在他懷裡,“等我哪天出頭了,你就不用再受別人的氣了。我也不會再讓你受氣的。”聽着這些話兒,我的淚就在眼眶裡打轉了,忍了忍,裝作很開心的樣子說道,“好啊,十三爺在我心裡,什麼時候都是最棒的。”擡起頭,離開了他的懷抱,拿過桌上的一幅設計圖給十三看,“你瞧,我畫的怎麼樣,再過幾個月就是中秋了,月圓總是相思夜,這個半彎月,上面墜顆紅豆,是代表相思,送給心上人最好。”我轉移話題說着。都過去的事了,我也不想再提,也不想十三阿哥再往別的地方想。
“不錯,要不,這第一條就送給我如何?我過不了幾日就要隨皇阿瑪西巡了,見不到你的時候總想你。”十三阿哥的眼裡閃着一絲無奈的說道。
“男孩兒戴這樣的手鐲子不好,你要想戴,那我再設計一條用紅線穿的吧,你過兩天去吉祥坊取吧。”我想着也是該送些東西給十三阿哥了,他生辰我都不知道是哪一日,也沒問過。
他見我應允,眼裡閃着驚喜,“太好了,不過,這樣式兒的只能給我一個人,你不許再有相同的樣式賣給別人,不然我就……”“不然你想怎樣?”我見他那霸道的小樣兒就好笑。
“反正你就是不許賣。知道了嗎?”十三阿哥有些急的說道。
“好了,我當然不會把送給十三爺的物件再讓別人也有,這獨一無二的鏈子只配十三爺有。”我認真地對他做了承諾。
十三阿哥一臉滿足的傻笑着,“我就知道,雪韻對我最好了。”在我面前,十三阿哥總是像個小孩兒一樣的調皮,喜怒不遮,很放心的把自己最真的一面展露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