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高空上,蕭然、石達開、林清兒跟納彥紫晴幾個吊籃裡望着這一片沸騰的海面。三千多英國鬼子連同四艘不可一世的英國軍艦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人間蒸發了,作爲海上霸主的英國人一定很詫異吧?不知道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額爾金又該是怎樣的表情?
“舅舅,你覺得咱們這一仗打的如何?”
“慚愧,慚愧!當初舅舅在強渡烏江之時,迫於清妖水師在江面阻擊,不得已才進取巴縣,轉道川南。在於清廷數番交戰中,曾剃頭的水師屢屢壞我用兵大計,實在是心腹大患。可惜,可惜!如果那個時候有賢婿在,有氫氣球跟航空炸彈這種利器,何愁清妖水師不滅、大事不舉?”
石達開一聲長嘆,語氣中就有了種意興闌珊的味道。看着身邊這個年輕俊俏的跟個大姑娘一樣的外甥女婿,忽然就感覺到自己已經老了,那個屬於他的征伐天下的年代,也已經一去不復返。
蕭然微微一笑,不再說話。他知道,石達開那曾經的天朝夢想,已經在這片絢爛的煙火中徹底覆滅。
那麼,從此開創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時代吧!……
回到大安集,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了。薄薄的晨曦中,氣球緩緩降落,雖然是一夜沒睡,但蕭然氣色卻好的很。率隊趕到天津,還沒等入城,卻在城門口遇到了京城派來地飛馬流星。送來太后眉的懿旨,傳蕭然火急赴京!
蕭然便是一愣,英國佬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還有什麼事這麼十萬火急的?展開懿旨看了看,上邊什麼也沒說,只說即刻還京。筆跡卻不是眉親筆,末尾的同道堂印璽,又蓋的歪歪扭扭地,心裡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留下羅爾託整理輜重隨後緩行,蕭然帶着二位夫人,還有石達開、盛左跟大興山弟兄們,一路飛奔馳往京城。晝夜趕路,第三天上午到得東門。只見城門口守兵竟足足比平時多了三四倍。一隊一隊荷槍實彈,正在對過往行人嚴加盤查。蕭然心裡咯噔一下:該不會是京裡頭又出了什麼岔子吧!正要叮囑弟兄們小心提防,卻看一個紅頂子官急匆匆迎了上來,仔細一瞧,竟是御前大臣、六額附景壽!
原來這城門衛隊,卻是景壽抽調的火器營右營的人馬。蕭然先是鬆了口氣,有他在的話,不管時局如何總還能控制得住。但隨即又有些緊張,不知究竟是什麼事情鬧的這麼大,連火器營都出動了?
翻身下馬。衝景壽一揖,還沒等他說話,景壽上前一把拉住他手臂,道:“兄弟,你咋纔回來!我在這足足等了你一天了!快,快跟我走。晚了就來不及啦!”
蕭然看他神色慌張,正想開口詢問,卻被他拉着跌跌撞撞的跑到城門口,推過兩輛自行車,道:“快,跟我回宮!”說罷跳上車子便蹬。蕭然只好也隨後跟上,一邊道:“大哥,究竟出了什麼事情。把你急成這個樣子,好歹讓兄弟心裡也有個底啊!”
景壽一邊玩命猛蹬,一邊道:“兄弟,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彆着急……”
“靠!快說!”
“太后她,恐怕是……撐不住了!”
“太后?”蕭然大腦一時竟沒有反映過來,隨口問了一句:“哪位太后?”
“當然是母后皇太后,慈安……”
咣噹!蕭然車把一歪,重重摔在了地上,巨大的慣性令他身子順着石板道擦出去老遠。景壽慌忙跳下自行車,將他扶起,卻看袍子被齊腰撕開老大條口子,手掌跟下巴更是鮮血淋漓。
景壽撩開衣袍,從裡面襯褂撕下布條,手忙腳亂地替蕭然包紮。蕭然卻一把推開景壽,扶起自行車,前輪早已經扭成了麻花。景壽看他臉色青的怕人,忙道:“兄弟,你別急……”蕭然理也不理,蹬上景壽的那輛自行車,沒命的朝皇宮騎來。景壽在後頭大叫:“老弟,等等我!”卻已經顧不得他了。
風馳電掣般的來到神武門,丟下自行車,一道煙衝了進去。動作太快,守門侍衛竟沒看清是誰,大喝着架起槍,卻聽一個粗獷聲音喝道:“都***滾開!”接着一個人影飛奔過來,一把
然,道:“太后在寢宮,快隨我來!”
定睛一看,這人身高馬大,一部絡腮鬍須,正是御前侍衛統領梅良甫。蕭然經過這一路疾奔,只覺得眼前金星飛舞,太陽穴突突亂跳,抓着梅良甫胳膊,張着嘴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梅良甫道:“我知道,你要問太后,是不是?”
蕭然拼命點頭,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梅良甫咬咬牙,道:“再快些,或許能趕上見最後一面!”
蕭然先是一呆,猛的推開梅良甫,撒腿望前跑,不提防腳下一軟,竟從臺階上骨碌碌的滾了下去。梅良甫飛步搶上前,抓起蕭然負在背上,拽開大步,一道煙的朝鐘粹宮奔去。
鍾粹宮門前,除了一隊荷槍實彈地侍衛,還有陳勝文領着一幫敬事房的太監在聽差,一個個都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陳勝文眼尖,老遠就看到梅良甫揹着個人奔來,一猜便是蕭然,連忙朝侍衛、太監們低喝道:“快讓路,快讓路!”
梅良甫徑直奔到門前,卻不敢再望裡闖,將蕭然放下。恰好安德海從裡面出來,忙跟陳勝文一邊一個扶住,蕭然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的推開二人,撒開雙腿奔進宮門。
穿過迴廊,只見嬪、婉嬪、榮貴人等一幫妃嬪都遠遠的站在廊下。張文亮抱着小皇帝載淳,一手牽着大公主,正焦急地望門口張望,看到蕭然,不禁輕輕的“啊”了一聲,連連衝門口努嘴。載淳立刻乍開兩隻手,哭叫道:“要小三子抱!要小三子抱!”
蕭然這時哪裡顧得上他,也來不及跟衆妃嬪請安,三步並作兩步朝門口衝去,不料門裡正走出一個人來,咕咚撞了個滿懷。
蕭然被撞的一屁股坐倒在地,裡面那人連忙將他扶起,道:“小三子,你,你……”蕭然一看,正是寶祿,兩個眼睛哭的通紅,忙一把拉住,道:“快,快扶我進去!”
寶祿一低頭,低聲哽咽着道:“小三子,摘纓子吧!”
“你,你說什麼?!不、不可能的……”
哇的一聲,侯在廊下的妃嬪們頓時嚎啕大哭起來。蕭然如遭雷擊,腦子裡一片空白。摘掉帽子上的紅纓,就表示有國喪,難道眉已經……“不會地,你騙我。哈哈,你一定是騙我!”蕭然推開寶祿,跌跌撞撞的搶進門去,撲到臥房,只見榻前跪着兩個人,一個是麗妃彥琳,一個卻是被打入冷宮的蘭兒,正相扶着嗚咽落淚。
順着她們的目光看去,只見錦榻上躺一個人,身鋪錦被,臉上蓋着一塊紫色羅帕。如雲般地秀髮從枕邊傾瀉下來,像是在安靜的熟睡。霎時間蕭然只覺得天旋地轉,咕咚一聲撞到了門板上。
蘭兒跟彥琳聞聲回過頭來,看到蕭然軟軟癱倒,也來不及擦眼淚,連忙過來扶起。蕭然看看彥琳,又看看蘭兒,笑道:“騙我,你們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姐姐說好要等我回來的,怎麼會丟下我就走了呢?哈哈,你們都騙我。”
彥琳心頭一陣刺痛,忍不住哇的哭出聲來。蘭兒強忍淚水,泣聲道:“蕭然,太后,太后她……已經殯天了!”
蕭然茫然搖頭,反反覆覆的叨咕着:“不會的。怎麼會呢?哈哈,騙人,一定是騙人的!”忽然手舞足蹈,放聲大笑。蘭兒看他兩眼發直,臉上笑容也是癡癡呆呆,心中大駭,狠狠心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喝道:“蕭然!姐姐已經死了,你清醒一點!”
蕭然給她這一嚇,不禁呆了一呆,接着眼淚就慢慢流了下來,喃喃道:“死了?死了……”忽然想起了什麼,雙手在懷裡亂摸,語無倫次的道:“不,這不是真的。姐姐怎麼會死?你們等等,我,我有藥,靈丹妙藥,可以起死回生!真的!藥呢?我的藥呢?啊,在這裡!”
從懷中摸出那個羊脂玉的藥瓶,手腕一抖,掉落在地摔做粉碎。裡面滾出一個赤紅色龍眼大小的藥丸,一股香辛之氣登時飄散出來。蕭然抓起藥丸,道:“救的活的,一定救的活的!”掙開彥琳跟蘭兒,一頭撲到榻前。
去羅帕,露出一張清麗而略顯消瘦的臉龐。凝白如。|膚,雖然未施脂粉,卻依然精緻如畫,難掩國色天香的姿容。淡淡的眉毛彎如新月,一雙美目微微張開一線,細密柔長的睫毛,卻遮不住裡面漆黑的眸子,似乎想努力的最後看一眼這個留戀的世界。
抑或,是在最後的彌留之中,期待着某個人能夠出現在她的視線……
晶瑩的淚滴一顆顆滴落在她吹彈得破的俏臉上,蕭然的心裡彷彿給刀子一寸寸的割過。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手掌依然能感覺到她的體溫,然而就只差這麼一步,真的要天人永隔了麼?
從咸豐寢宮初見,一直到坤寧宮,承德行宮,迴鑾……往日的種種纏綿,這時都化成了一幅幅剪影,在淚眼中依稀閃過。那張溫柔美麗的臉龐,或顰或笑,或嫵媚或嬌憨,一一浮現,卻又轉眼消逝……
“姐姐,你睜開眼看看,我是小三子啊!看我一眼,就一眼,好麼?姐姐,我,我來了……”
呢喃的話語,眉卻再也聽不到了,掌中的溫度也一點一點的變冷。也許,這真的是永久的訣別?
不,你不會死!你不能死!蕭然擡手擦去臉上的淚水,捏開眉的嘴巴,小心翼翼的將藥丸送入她口中。但是此刻的眉已經無法吞嚥了,蕭然扶起她的身子,擡起下頜,用力敲打着她地後背。
“吞下去。吞下去!你給我吞下去!……”
帶着哭腔的聲音,不忍卒聽。彥琳跟蘭兒想要勸阻,但一開口已是泣不成聲。然而就在這時……
咕嚕!
一聲奇怪的聲響,雖然很輕,但是跟房間裡的氣氛明顯有些不一致。蕭然猛的停下了手,然後是蘭兒。彥琳,三個人的目光刷地落在了眉的身上。
“藥丸……?”
蕭然捏開彥琳的嘴巴,裡面空空如也。呆了一呆,他又不放心的湊上嘴巴,把舌頭探了進去,細心的翻動了一遍,只有淡淡的甘香之氣,但是藥丸竟真的不見了!
“吞、吞下去了?!”
三個人無比震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活像三個蹩腳的木偶,都不會動了。還是蘭兒第一個反應過來,叫道:“太醫!吳院史!……咦,吳院史人呢?”看看吳敏德並不在房中,顧不得再去叫人,連忙衝上來扶住眉,攥拳頭在她背上拼命地敲打。蕭然也啊的吐出一口氣來,急忙示意蘭兒停手。伸手摸在眉脖頸動脈上,屏住了呼吸。
窗外仍然是驚天動地的哭聲,屋子裡三個人,卻已經充耳不聞了。蕭然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三根手指上。
顫動!指尖突然傳來一下極輕微的感覺,就像一根極其細微的絲線,輕輕的抖動了一下。蕭然的心也跟着猛的一跳。但是他不能判斷出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回手在衣袖上擦去汗水,重新搭住動脈。耳朵貼在眉地左胸口,死死憋住氣。
砰!
一聲若有若無的心跳響起,蕭然明顯感覺到指尖同時又傳來了那絲輕微的顫動!心跳驟停?!假死?!蕭然猛的跳了起來:“快找回春堂李景疇!!!”
“哦,回春堂!”彥琳陡然驚醒,回頭就跑,慌亂中沒來得及辨明方向。咚的一聲撞到了門板上。虧得寶祿耳朵尖,聽到蕭然的喊聲闖了進來,彥琳連忙命他火急去回春堂找大夫。寶祿楞了足有十幾秒鐘,猛地哇呀一聲大叫。針扎屁股一樣蹦起來就跑。
蕭然這時已無暇他顧,有限的醫學常識告訴他,心跳驟停後循環停止,呼吸也就停止。由於腦細胞對缺血、缺氧最爲敏感,一般超過幾分鐘就可能發生不可逆的損害,超過10分鐘,則可能發生腦死是他並不知道眉到底心跳停止了多長時間,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馬上進行人工呼吸、心前區叩擊和胸外按壓急救!
唰!一把撕開眉的衣襟,同時嘴巴衝着眉檀口湊了過去……
啪!蘭兒擡手就是一巴掌,怒道:“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輕薄!!!”
“##%……”
蕭然來不及解釋那麼多,猛吸一口氣,飛快的朝眉口中度去。彥琳看出了一點門道,忙拉住蘭兒道:“小三子很
怪的點子,你讓他試試!”
呼吸,叩擊,按壓;呼吸,叩擊,按壓……
呼~~!
眉喉頭一陣顫動,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蕭然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李景疇快馬加鞭的趕到了。絕頂巧妙的金針刺喉之法,加上九轉還陽丹神奇的藥力,眉呼吸很快就平穩順暢了。蕭然、蘭兒、彥琳三個喜極而泣,摟成一團又是哭又是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景疇收了金針,細細替眉診了一回脈,儘管一時半會兒地還不能醒轉,但是性命已無大礙。
問了寶祿,才知道原來眉已經停止了呼吸跟脈搏,楞是讓蕭然在鬼門關裡把她給拉了回來。李景疇頓時對蕭然佩服的五體投地,要知道當時的醫學界還根本沒有心跳驟停的概念,那個太醫院院史吳敏德,也正是因爲眉脈象消失,才判斷太后殯天的。
……對了,吳敏德!蕭然猛的跳了起來,喝道:“這個狗孃養的在哪裡?!”
裡裡外外的找了一圈兒,也不見吳敏德的人影兒。還是一個守門侍衛壯着膽子道:“剛纔亂哄哄的時候,我看見他連藥箱子也沒背,奔神武門那邊去了……”
“靠!”蕭然擡手就是一巴掌,怒道:“廢物,爲什麼不攔住他?”
那侍衛委屈的道:“他是太醫院院史,有出入內院的權利,怎麼攔啊!”
“去死,敢頂嘴!”沒等蕭然發火,寶祿先是一頓無影腳踢了過去。火速叫來梅良甫,蕭然道:“大哥,你去安排,給我封鎖北京城,搜捕吳敏德!***王八羔子,就是給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來!”
卻說吳敏德這廝,也是合該倒黴。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太醫實在不是什麼好營生。沒事還則罷了,一旦有事,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封建王朝、尤其是那些當權的傢伙,幾乎個頂個都是諱疾忌醫,哪朝哪代沒有幾個冤死的太醫?遠了不說,單說咸豐九年的時候,那時咸豐癆病纏身,一日吐了口血,一名太醫失口說了句“聖躬違和,切忌縱慾”,就這一句話,竟害得三名太醫一起被砍了頭。
一般來說,太醫們之間彼此都有個默契,凡是主子病了,只揀好聽的說,哪怕明天就要嗝屁,今兒個也只能哄他“聖體大安”,小Kiss,灑水。而吳敏德這廝,恰好是蘭兒奪權那一回樑重恩被砍了頭,才超擢提拔上來的。偏又趕上眉病倒,作爲主治醫師,當然更是不敢如實彙報病情。就這麼着一壓再壓,到最後眉內外交困、積勞成疾,已成不治。
看看沒法收場,吳敏德倒也機靈,估摸着自己要倒大黴,趁亂腳底抹油先溜了。出了宮門,妻小也顧不上,徑奔出城。但城門早已封鎖,情急出不去,掉頭想尋個地方藏身的時候,滿城都已經貼上了畫影圖形。早有那做公的眼尖,橫拖到拽的拿了,送進宮來。
想起這王八蛋險些就釀成了大禍,蕭然狠的牙根兒癢癢,也不跟他廢話,抽出六連發手銃,一槍轟掉了他的天靈蓋。可憐吳敏德只做了半年多的院史,頂子還沒戴熱乎,便已化作南柯一夢。
蘭兒從冷宮出來,原來是眉的主意。眉預感到自己時日無多,只掛記着朝政無人操持,唯一的一個人選,也就是葉赫那拉蘭兒了。一則蘭兒最近心思轉變了許多,完全不似從前那般爭強好勝;二來蕭然羽翼日漸豐滿,有他暗中掌控,也不必擔心蘭兒會再生出什麼事端來。
有蘭兒暫時接替政事,蕭然跟彥琳就寸步不離的守在眉身邊。眉這次也着實是病得不輕,縱有九轉還陽丹的靈效,也一直睡了三天三夜,方纔悠悠醒轉。彥琳歡喜叫道:“太好了,姐姐總算醒啦!”
睡得太久,眉才一睜眼,被強光刺的什麼也看不清,只能瞧見面前兩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兒,吃力的道:“是……是誰?”
“等等!”彥琳剛要說話,蕭然連忙擡手止住了她,深吸一口氣,衝眉小心翼翼的道:“老實交代,你到底是眉,還是打哪兒穿越來的?”
你說什麼?……什麼是……穿越?”眉腦子一時沒怔了一會兒,忽然渾身一震,道:“蕭然,你是……你是小三子!”
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眉手臂一撐,身子竟坐了起來,一頭撲到蕭然懷裡,哇的大哭不已。軟玉溫香的身子重又回到懷中,蕭然心裡的一塊千鈞巨石纔算是落了地,一遍遍撫摸着她的秀髮,顫聲道:“姐姐,眉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聲音哽咽,竟再也說不下去。
彥琳抿嘴偷笑,悄然起身到門口把風去了。眉緊緊摟着蕭然,生怕一鬆手他就會飛了似的。良久才止住哭泣,道:“小三子,真的是你嗎?我這不是再做夢吧?想不到我還能看到你最後一眼!小三子,我……這是不是迴光返照?”
蕭然怕她久病初愈,體力會支持不住,輕輕扶她躺下,湊在她耳畔道:“是我。眉兒,你身子已經大好啦!傻瓜,說了我要陪你一輩子,想丟下我一個人,哪那麼容易!”
眉鼻子一酸,心裡卻覺得說不出的甜蜜。但是總歸對自己的病症不放心,半信半疑的道:“真的麼?怎麼肚子裡像有一團火在燒,好熱好難受。”
“那就對了。”蕭然在她脣上輕輕一吻,道:“回春堂的老李頭說,九轉還陽丹應該就是這個藥性。”
九轉還陽丹,顧名思義。服者體內真陽九轉,功能起死回生。眉雖然仍有不適,但是明顯能感覺到身體裡已經恢復了不少氣力,當即明白蕭然這次決不是在敷衍她。從鬼門關死裡逃生,那種心情真地是無法言喻的,眉抓住蕭然手臂。顫聲道:“小三子,是你救了我?我真的……真的沒事了?”
自打咸豐死後,很長時間裡,眉一度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恨不能速死,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對生命的渴望如此強烈。看到她眼中流露出來地欣喜和希冀,蕭然知道。這一刻,她真正的重生了!
九轉還陽丹的藥力果然無比神奇。中午的時候,眉連連嚷餓,連用了三碗雞汁粳米粥。到了晚上,便已經可以下地行走,只覺從前病態全無,神清氣爽,更勝往常。
興致正好,便纏着蕭然帶她在園中散步,直到初更天。仍然是睡意全無。此時正是五月中旬,百花初開,晚風中吹來淡淡的芬芳,沁人心脾。天上一輪明月,又大又園,亮白如水。
夜晚的深宮一片靜寂。眉挽着蕭然手臂,頭靠在他肩上,凝視着頭上那一輪皎皎明月,輕聲道:“小三子,你還記恨我麼?”
“恨你?爲什麼?”
一聲輕嘆,隨風吹散。眉道:“去歲中秋,我逐你出宮。原以爲兩廂分離,便可斷了心中一點思緒。可是……這一次的劫難。或許真的是老天對我地懲罰吧。蕭然,對不起,我……我那天我傷了你的心,原諒我好麼?從今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真的什麼都聽我的?”蕭然壞壞一笑,道:“說話可要算數哦,那我們今晚……”
“去,渾沒個正形兒!”眉俏臉一紅,慌忙扭過臉去,幽幽道:“但願長圓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別。把從前,離恨總成歡,歸時說……小三子,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永遠廝守在一起,好麼?”
“那,你不怕我是個假太監了?”蕭然打趣道。眉大羞,使勁捶了他一拳,嬌嗔道:“死太監,壞死了!”
耳鬢廝磨,眉一張小嘴吐氣如蘭,暖暖的吹在蕭然頸中。蕭然忍不住心裡一動,輕輕擡起她圓潤秀氣的下頜。銀白的月光靜靜照在她的臉上,清麗絕倫。兩頰騰起兩朵紅雲,美麗中帶出無限溫柔,嫵媚中平添一抹嬌羞,當真是美的難以描摹。忍不住低下頭去,在她櫻脣上蜻蜓點水般地一吻。眉渾身一顫,卻沒有躲閃,反而緊閉了雙眼,微微踮起了腳尖,似乎在鼓勵他應該更勇敢一點。
蕭然看的一陣心跳加速,摟她入懷,嘴脣重重的印在她的脣上。眉的嘴脣冰涼而柔軟,透出玫瑰花般的甜香,微微顫抖着不知是要推拒還是迎合。在蕭然用舌頭叩開兩排貝齒、探入她口中地時候,眉發出了模模糊糊的“恩”的一聲,接着身子便似要融化了一樣,軟軟癱在他懷裡,任由他縱橫捭闔,野蠻衝撞……
咚,梆……
遠處傳來更鼓的輕響。眉慌忙掙脫蕭然的懷抱,很不客氣的將他的手從自己懷裡拿開。“啊~~!”蕭∶吧,到了關鍵地方又掐了!你,你成心是怎麼地!”
眉嚇了一跳,忙掩住他嘴巴,淬道:“輕點!壞東西,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待會給巡夜地撞見了,怎麼辦?”
“那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吧?”蕭然苦着臉道。
“活該,誰讓你動了壞心思呢!再說……”眉掩着嘴嬌笑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心眼兒最壞,肯定死不了。忍着吧!”
“靠!”蕭然抓起她的手在下身一摸,道:“你看,都憋成這個樣子了,還怎麼忍?”
眉手掌跟他那東西一觸,登時嚇了一跳。她雖早經人事,但也只經歷了咸豐一個男人,便以爲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跟他是一樣的。咸豐這廝自來身子羸弱,再加上夜夜歡娛,早給淘地虛了。大小與否且不說,每次都是半軟不軟的,哪有蕭然這般堅如鋼、硬如鐵?
眉心裡一慌,連忙縮了手臂,道:“你地……怎麼那麼……那麼大?天吶。該不會是……我、我去給你傳太醫!”
“%#@#……”
蕭然深深無語。這種“病”,太醫如何治得好?情急也顧不得了,一把摟住眉,道:“好姐姐,我帶你去個地方。”
拉着眉出了園子,偷偷奔坤寧宮方向溜來。他早熟悉宮裡太監、侍衛巡夜的規律。因此這一路溜過來,無人發覺。
坤寧宮自打眉搬出去後,便一直空着,只有幾個灑掃的太監宮女,估摸這個時候早已見周公去了。蕭然拉着眉來到側角門,眉不禁低低的啊了一聲,隱隱猜到了他要做什麼。只覺心通通的狂跳個不停,又是害怕。又是害羞,想要逃走,腳下卻軟軟的不聽使喚。
蕭然嘿嘿一笑,順着牆邊柳樹攀了上去,翻過牆頭,輕輕落在院內。然後從靴筒裡摸出一柄鑰匙,捅開了門鎖。眉咬着嘴脣,道:“好啊,你這是早有預謀!”
饒是蕭然臉皮夠厚,給她說中心事。也忍不住有些臉熱,忙道:“噓,別給別人發現了,快進來!”
伸手去拉眉衣袖,眉只稍微掙扎了一下,也就由他。輕車熟路。兩人很快摸到了後花園,穿過花叢來到那間小屋。眉到底第一次,緊張地不行,道:“這裡會不會有人來?”
蕭然道
個王八蛋敢來,我就誅他九族!”
打開房門,兩個人做賊一樣溜了進去。這小屋雖然空閒已久,但蕭然特意交待了寶祿時常來打掃,所以十分乾淨。一應擺設、被褥跟從前一樣。回手掩上房門,蕭然一把將眉抱起,道:“好姐姐,今天晚上這裡就只屬於我們兩個人啦!”
眉嚶嚀一聲。緊緊摟住蕭然脖頸,也不知是那九轉還陽丹的藥力還是什麼,只覺得身子好似着了火一樣,燥熱難耐。任由蕭然的吻雨點般的落在臉上、脣上,也不再推拒,反而熱切的迴應着他。
蕭然將她平放在榻上,一邊親吻着,一邊去解她衣裳絆帶。眉微微欠起身子,順從的讓他褪去衣衫。銀白的月光透過窗紙映入房中,隱約可見那一具玉體橫陳,圓潤的肩頭,挺翹地酥胸,纖細的腰肢,修長的玉腿……一切是那麼完美,簡直像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在朦朧的月光中散發出致命的誘惑。
蕭然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最後一件小衣褪下,眉的身子在輕輕的顫慄,豐盈的胸脯也隨着晃動不已,蕭然低下頭去,在已經挺起的蓓蕾上用力一吻。眉低低地“啊”了一聲,羞得拽過被子蓋住頭臉。
細細品嚐着胸前的兩點,蕭然的手掌也不閒着,在她凝脂一樣溫軟滑膩的肌膚上輕輕摩挲。滑過柔軟的腰際,平坦的小腹,漸漸滑向神秘地森林地帶。觸手一摸,只覺濡溼一片。
最敏感的地方受到刺激,眉身子開始不安的扭動起來,呼吸也更加急促,偶爾發出一兩聲低低的呻吟。蕭然腹中像是着起一團烈火,再也按捺不住,擡起她的翹臀,用力的挺了進去。
“恩~~!”
眉身子猛的一顫,忍不住哼了出來,但隨即就緊咬着嘴脣,努力壓抑着不讓自己發出聲。
蕭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手揭去她臉上地被子,湊在她耳邊,道:“眉兒,今晚只屬於我們兩個人,不要壓抑自己,懂麼?”
眉睜開眼睛,瞄了他一眼又飛快的閉上。
“那,想叫的話就叫出來,好不好?”
“不……不好!”
“不叫?嘿嘿,那我可……”
蕭然忽然飛快的動作起來。連續猛烈地抽插,殺的眉丟盔卸甲,身體的強烈反應令她再也壓抑不住,兩隻手臂緊緊箍住蕭然的身體,發出一連串蝕骨消魂的聲音。
她畢竟是堂堂的國母,從前無論做任何事情,總要顧忌着自己的身份,生怕一不小心失了淑儀,那可就丟了皇家的臉面。因此跟咸豐的夫妻生活,更像是交功課,一板一眼,好像兩個木頭人一樣,縱有愉悅,也是要深埋在心裡。而今天被自己心愛的男人這一通狂轟濫炸,禁錮了多年的情慾噴薄而出,再也無法抑制。只覺一生中從未有過的歡娛,想一浪高過一浪的海潮,在體內不停的奔涌衝撞,將她推向一個從未到達過的頂點。
蕭然的攻勢越發的兇猛,似乎永遠都不會停下一樣,殺得她避無可避,只能拼命的去迎合。陣陣巨大的快感幾乎令她窒息,突然,身體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引爆了一樣,眉渾身劇烈的痙攣起來,張大了嘴巴,卻再也發不出聲音,幾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許久,終於從歡娛的頂點緩緩落下。整個身體都酥軟的爛泥一樣,再也沒有了一絲力氣,胸脯急劇起伏着。然而蕭然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湊在她耳邊壞笑道:“姐姐,我們繼續?”
“啊?”眉這才驚覺他的那東西仍然留在身體裡,而且依然堅挺。“你,不會是還沒有……”
“是啊!”
“……”
“怎麼辦?”
“……”
“看來只好再麻煩姐姐一次啦!”
“!!!!!!!”
眉情急想逃,但蕭然敏捷的捉住了她的纖腰。輕輕動作起來。這一次他的動作很溫柔,而且不斷變換着花樣,很快就讓眉的身體再一次有了反應。於是媚入骨髓的呻吟聲不可避免的再一次響起……
這一晚蕭然的戰鬥力竟是異常的強悍,一直將眉兩度拋上天堂,才總算是到達了釋放的臨界點,慌忙退了出來。畢竟眉的身份不同,萬一現在懷孕了可就完蛋了。再說蕭然也不會敬事房的那些太監們一按屁股就把東西弄出來的手法,只能選擇這種比較低級也比較憋屈的方式。
可是就在這時,眉忽然捉住了他的手臂,輕聲道:“別動,躺下。”
“啊?!”
蕭然一怔,卻看眉從衣服裡翻出一條絲帕,一邊扶他躺下,一邊用絲帕將他那東西輕輕擦拭。蕭然連忙抓住她的手:“姐姐,你……”
“不許動,閉上眼睛。”
眉溫柔一笑,攏了下腮邊亂髮,緩緩將頭低了下去。
一團溫暖的溼潤包圍,蕭然只覺一種難以形容的巨大快感涌來。眉的動作顯然很生疏,但是牙齒輕輕的觸碰,卻讓蕭然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刺激。很快,這種刺激便超過了頂峰,噴涌而出。蕭然忘乎所以的用力挺起腰,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
好一會,蕭然才從這激情的餘韻中清醒過來,忍不住道:“啊!好舒服。姐姐,你……恩?”
忽然發現眉正在一旁不住的咳嗽。蕭然猛一縮脖子,靠,不會是剛剛我的動作太用力,結果……
“你,你!”眉忿忿的瞪着他,氣的說不出話來。
蕭然情知闖禍了,尷尬的撓着頭,嘿嘿笑道:“啊,那個,那東西也不壞,都是精華啊。恩,據說可以美容養顏……”
“我讓你美容!我讓你養顏!你這個壞東西!”
眉操起老大枕頭乒乒乓乓一通亂砸,尤不解氣,一把扭住蕭然的耳朵,道:“死太監,我,我對你好,你卻欺負我!說,該怎麼罰你?”
“大不了,再陪姐姐親熱一次!”
“還來?你……”
“嘿嘿。那個,最近補的大發了,戰鬥力咣咣滴。不信你摸摸看!”
“啊!你這裡怎麼又……不要,饒了我吧!好弟弟,……啊……恩……”
……
縱情歡娛,直到鼓響四更方纔結束。激情過後的兩人都沒了力氣,懶懶的擁在一起,低低的說着情話。可是就在蕭然迷迷糊糊準備去見周公的時候,忽然響起了三聲清脆的敲門聲。
“啊,有人!”眉一下子清醒過來,嚇的花容失色,手足無措。蕭然卻重重的嘆了口氣,擡頭吼道:“小寶子,你他孃的就會大半夜的折騰人,有癮是吧?”
“小三子!”門外果然是寶祿的聲音,只是聽起來有些焦急,“快穿衣服,總理衙門出事了!”
♂ 第8卷 混跡後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