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妝

光明歷744年,瑟秋之夜,漫山楓葉紛揚如火。

厲兵秣馬的巴帝軍終於在斯坦穆境內全面燃起硝煙,總數超過六十萬的援兵同時自邊界大舉進犯,兩個割疆劃分的行省赫然已成爲各支入侵軍團的臨時驛站。

戰事爆發的消息一經傳入深宮,沉浸在和平美夢中的斯坦穆國王除了語無倫次地叫嚷着全民抵抗以外,連半點應對決策也未能作出——內閣官員及軍方高層大多和年輕的巴帝統帥蘭帕爾達成過協議,早早就帶着妻兒老小遷入敵國兵營,享受起同盟者應有的安全護衛。

朝野上下一時人心惶惶,遭罷免已久的少數激進派紛紛被連夜急召入宮,財政大臣安姆羅尼亦身處其中。

重新手握重權的感覺無疑是美妙的,但安姆羅尼卻更爲在意遠在希斯坦布爾行省的獨子。那懵懂的胖小子根本就不懂得天高地厚,財政大臣只希望在巴帝人徹底夷平希斯坦布爾之前,自己派出的親衛隊能夠找到他,並將其完整無缺地帶到帝都來。

被嚇破膽的斯坦穆皇已經親自接管了最高軍部,並連下數道喻令召回附近幾個行省的守軍,以求皇城能夠固若金湯。儘管安姆羅尼對這般倉惶的舉措微感不屑,可在頻傳戰報面前,他同樣無奈地認識到,用不了多久全國唯一安全的地域或許唯有帝都。

由此以北的每座行省裡,都存在着無意歸鄉的惡鄰。敢於以區區十萬滯留兵力先發制人的巴帝軍隊,充分展現了對這場戰爭必勝的信心。堪比獅子與羔羊的對決幾乎沒有任何懸念,整個博殺過程能夠維持上多長時間,已成了如今攻守雙方心照不宣的關注點。

事實上在入侵者的鐵蹄面前,斯坦穆各地駐軍的確是一觸即潰,極少會出現固守某座城池死戰不退的現象。敢於和蠻牙獸人爭鋒的巴帝軍團無論士氣還是戰力,都要高出守方不止一籌,精良的軍械配備更是斯坦穆人難以比擬。由國境邊緣悍然進逼的數道鋒線像是巨人手中揮出的利刃,輕易將這個草原國家分割成若干塊戰火燎天的獨立沙場。各自爲戰的守軍部隊俱是在突兀而猛烈的攻勢下慌作覆巢螻蟻,短短一夜內整個北部的邊關隘口都已被裡應外合的強敵攻陷,局勢岌岌可危。

國王畏怯的待客之道沒能換回橄欖枝,反倒在身邊留下了一條足以致命的毒蛇。

前一刻的友軍,轉眼間變成了兵戎相見的敵人。在很多失守的行省裡,驟然發動突襲的巴帝人幾乎沒有遭到任何抵抗,便盡俘了心膽俱裂的斯坦穆軍士。隨即大開的城門迎來了洶涌而至的入侵者——飄揚的惡獸軍旗之下輕騎兵倒綽刺槍,匯成一道茫茫無盡的暗色洪流;其後的重甲步兵編隊邁着整齊劃一的步伐,隆隆震顫大地;以金銀葉徽章爲軍銜標識的魔法師成千上萬地飛掠過半空,臉龐上均帶着征服者纔會有的倨傲神情。

用“虎狼之師”來形容巴帝軍隊,還不足以完全體現他們的殘忍與嗜殺。任何程度的反抗都會在第一時間被扼滅,敢於出戶的平民悉數被當街格斃,俘軍更是鮮有活口,大小城鎮內無不赤地延綿,血流幾已成河。

知子莫若父,財政大臣自然清楚湯姆森在遭遇危機時,能夠應對的能力會有多麼微弱。然而等到長夜將盡,從戰地前沿傳回的戰況卻讓他焦躁的心緒立轉驚喜。除了光明神的眷顧以外,老人已想不出還有其他理由,能夠解釋如此及時到來的奇蹟。

諸多淪陷的疆域之中,敢於悍然抗敵的斯坦穆守軍罕如鳳毛麟角,但絕非不存在。希斯坦布爾本部軍營,正是這少數逆襲力量中的一股。

作爲斯坦穆最大的行省之一,希斯坦布爾自然受到了入侵方的特別關注。擔任本部總軍團長特洛尼達中將如料想中那般,面對城區中友軍的突襲當即下令全線反攻,但等到巴帝境外援兵連破數省源源趕至,這名性如烈火的掌權人物早已被下屬軍官囚禁,城關也悉數大開迎敵。

整個行省的控制權由爭戰轉向,直到完全易主,巴帝人幾乎未損一兵一卒。

事態的轉折並非出自變節的少將准將之手,與那位明哲保身的總督大人一樣,他們沒有任何勇氣去面對昔日同僚。巴帝統帥蘭帕爾親率兩個混合軍團進入行省境內後,當先接見了這次主導譁變的功臣,並即刻授意,將諸人歸屬於麾下編制,並各自晉升原有軍銜。

對所有起到關鍵作用的叛軍所屬,年輕的上將歷來不吝於實質褒獎。儘管在他的眼中,斯坦穆全境不過是塊盤中的碩大蛋糕,但兵不血刃的戰鬥無疑是每位領軍者都希望見到的。

例行佈防警備進程過半,一襲猩紅披風的蘭帕爾在衆多將領簇擁下走上邊關城頭,隨行的還有那三名已經更換制服的前斯坦穆高級軍官。

城上,高高豎立着一排絞架,特洛尼達中將以及若干誓死頑戰的親隨皆被套上繩圈,只待行刑時刻到來。

街道之間,劍戟森然的入侵者齊整排列,阻隔出大片空埕。數萬叛軍茫然集結其內,目光俱是投向遍體鱗傷的中將,氣氛沉悶抑鬱,遍場了無聲息。

有很多種不同手段,都足以摧毀敵人的意志。蘭帕爾鍾愛的方式,便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扼殺敢於阻擋巴帝鐵蹄的存在。人類愚蠢的行爲必定會導致付出相應代價,中將還能面對的命運,唯有在大批下屬面前充當一回遭絞殺的活例,僅此而已。

鑑於將軍的特殊身份,先後有大批民衆被驅趕至城下,市政官員也在人羣中顫抖佇立,觀望這出殘忍劇目。各處耀起的火把光亮,將整片地域映射得有如白晝,乍起的瑟瑟冷風拂動着中將紛亂的鬚髮,直到黑布頭罩蒙上面門的那一刻,他始終在放聲大笑,脣邊卻有熱血嗆出。

“帝國能夠將你們從戰亂中解救出來,也同樣可以用武力毀滅這一切。每個人都向往和平年代,因此睿智的君主選擇以征服更遼闊的疆土,去賦予子民保障與安寧。亡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統治階層昏庸無能。現在開始你們將永遠告別斯坦穆國民的身份,偉大的巴帝將接納全體歸順者,連同這片草原。”蘭帕爾冰冷的行刑宣言,聽起來像是某種意味上的政治直白,“宵禁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任何形式的頑抗,都將被視爲敵對勢力遭到剷除。請記住,軍方的寬容只限於帝國子民,而並非敵人……”

“吱吱”的絞索繃直聲息已細微炸響,劊子手臉龐上的橫肉漸漸擰起,按住的輪盤機括只等蘭帕爾話語結束,便要立即陷落絞架上立足的木基,將具具人體吊成風中垂蕩的屍肉。

後方不遠處,三名投誠軍官中唯一的女性默然脫下了法師頭罩,似是爲即將死去的諸人默哀。那滿頭如火的紅髮瞬間劃破夜色,吸附住巴帝上將的眼神。

進城後照面的瞬間裡,蘭帕爾就隱約覺得,這嬌小玲瓏的女法師無論形貌還是氣息,都有幾分熟悉。此刻目光掠見的激揚紅髮,卻帶着乍現的靈光喚醒了記憶。恍惚間,他彷彿又回到那個陰森血腥的清晨,隔開廣漠荒野,怔怔注視着神明與凡人之間的博殺。

那些驕傲的,白色的身影,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麗的魔法師。她們如鷹隼般直上高空,毫無畏懼地迎向雲端之上的金甲神人,後方紛亂交錯的身影中,便存在着一簇完全類似的火紅。

“撒迦的人?!”蘭帕爾聯想起這可怖的答案,立時心頭一緊,神情卻絲毫不變,甚至還伴隨着言論比了幾個有力的手勢。

同一時刻,他身後兩名刺刀般精悍的巴帝軍人默然交換着眼神,隱秘地向紅髮女子靠攏過去。掌握整套繁複的戰地手語,對於野戰軍團出身的蘭帕爾來說可謂是看家本領,侍隨多年的貼身副官幾乎用耳朵都能聽出那連串動作蘊育的含義——左後方,兩男一女,殺。

城頭上唯一的女性,正是愛莉西婭。從詐降直到此時,她與另兩名裁決成員就始終處在嚴密監控下,更無片刻鬆懈。生性機警的巴帝統帥之所以會首次饒過數萬俘軍不殺,是因爲他不相信世上會有人用如此妄爲的方法誘敵深入,就戰力而言,兩個混合軍團足以橫掃數倍以上的斯坦穆人。如果這是齣戲,幕後主導者無疑瘋了。

再者,特洛尼達中將身上的十餘處入骨刀傷和斷折的左臂,絕非僞飾。對這位在國宴上屢次出言諷刺己方的強硬人物,蘭帕爾自然印象深刻。“不戰則亡”一貫是前者掛在嘴邊的桀驁言論,能令他以悲慘的被俘形象出現在敵軍面前,除了真正的兵變之外,似乎再無可能。

而現在,所有看似合理的疑問俱已迎刃而解。在巴帝第一虎將看來,撒迦,本就是個暴戾嗜血的瘋子。

“將軍大人……”火光映射下,愛莉西婭打量着緩緩靠近的兩名副官,微笑着將視線轉向蘭帕爾的背影,“還有些事情,我忘了稟告您。”

上將的威嚴陳詞戛然而止,整座城關頓時一片死寂。巴帝軍規之嚴格森凜沒有任何國家能相提並論,即使高上一階的直系長官在訓話時下級軍士也俱是噤若寒蟬,更何況在無數目光注視下,遭打斷的對象還是巴帝三軍之首!

“上校,你想說什麼?”蘭帕爾沒有轉身,語聲平和得異乎尋常。

“塞基城外死去的皇家英靈,讓我替他們向巴帝轉達問候。”愛莉西婭淡淡說完,溫婉地笑。

旁側,阿魯巴倏爾擡頭,急劇獸化的體形剎那間暴漲,一聲遒勁而狂暴的嘶吼已自血口中震起。布蘭登的胖臉依舊波瀾不驚地像是老婆偷人已多年,相繼彈出的十指射出多枚炎氣光球,準確扯斷了絞架臺上衆人套縛的繩圈。

譁然四起的驚呼彷彿草原上燎灼的野火般迅速傳遍人羣,蘭帕爾沉默着縱起身形,後方那一股驟然現出的熱浪已將繚躥的焰舌舔至近處,他始終不曾回首顧盼過半眼。

不相信部下的長官,永遠也迎不來勝仗。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是能夠和親情相提並論的,那就只有軍人之間經過生死磨礪,不帶半分雜質的鐵血情誼。兩名頂階炎氣修爲的副官均是從當年野戰編隊中一直追隨至今的嫡系下屬,蘭帕爾信任他們,甚至要超過遠在巴帝的髮妻。

一雙焦黑殘缺,卻仍然保持攔護姿態的屍骸,證明了他執拗的觀點。十二階炎氣修習者爆出的臨死咆哮,卻是飽含着驚駭的稱謂:“神棄者!”

狂舞噴發的火雲直如怒探而出的巨掌,城關上的巴帝軍官相繼焚作飛灰,殘餘的幾人飛越而出,尾隨着蘭帕爾躍下城頭,落入茫茫士兵人潮。

數裡內轟然陷落的地面深坑,以及井噴般涌出的無數侏儒,終於解開了上將心中最後一絲疑慮:那瘋子預謀的計劃根本不是誘敵而戰,而是徹頭徹尾的屠殺!

地行一族天生就帶着強烈的表現慾望,甫一登場便肆無忌憚地佔據了主角位置。寸餘長短的鋼針在空中密集四射直如飛蝗,巴帝士兵不論以炎氣還是魔法凝成的護身屏障都遭立破,一手精巧吹筒一手刮刀的侏儒們不出片刻已然橫掃出大片死地。

陡生的變故使得巴帝一方陣腳大亂,原本溫馴直若羔羊的斯坦穆降軍紛紛拔出暗藏短匕,怪嗥着衝入人羣,爲本就血腥至極的場面更是添上了一筆濃濃赤色。比惡魔還要兇殘的裁決小隊早已取代各自師團中的最高長官,轉爲大多數士兵心目中最爲畏懼的對象。所有曾經視敵如虎的軟蛋,或許在如今的博殺中雙腿戰抖依舊,但至少他們已能邁步直上,而不再畏縮退卻。

痛打落水狗的過程無疑是美妙絕倫的,加之被殺戮環境逐漸激發出的獸性,斯坦穆人很快發現其實敵軍遠沒有想象中可怕,閉着眼幾刀砍下去,照樣會血肉模糊。

這場兇險殺局的最終勝出者,從這一刻起已毫無懸念。

陰險的伏擊方關閉了城門,卻沒能擋住大型馭風術的發動,在上千名高階法師的拼死護衛下,胸腹連中數箭的蘭帕爾終究得以逃出生天。昏厥前的最後一個念頭,他仍是在詫異撒迦及諸多摩利亞叛黨的動機。早在初次邂逅時,後者眼眸中隱藏極深的敵意就證明了希爾德大帝動過的招攬念頭無非是一廂情願,而現在,上將更是隱約感到了徹骨寒意。

周旋在國家戰爭之間意圖謀取些什麼的對手,已經不僅僅是瘋子,而應該歸屬於狂人了。

希斯坦布爾一役,巴帝陣亡人數超過五萬,兩個混合軍團幾近覆沒,守方折損兵力則不過數千。戰報傳出舉世爲之震驚,一時諸如“無敵戰神”之類的誇張稱呼,紛紛被好事者想當然地按在那位不惜以身試險的斯坦穆將軍頭上,殊不知他已在當夜傷重不治。

沒有人,正確的來說,沒有一名軍官,知道那些新晉同僚是如何說服中將批准這次瘋狂行動的。特洛尼達死得時候很安詳,像是去赴一場陽光下的約會,脣角邊甚至還帶着笑容。

完勝的戰事給斯坦穆士兵乃至平民帶來了極大信心,中將的死卻令整個行省蒙上了濃重陰霾。就連拖着鼻涕的孩子都知道,希斯坦布爾和其他即將淪陷的行省一樣,永遠也等不到援軍。各自爲戰的可悲事實,赫然將每塊獨立地域中的每條生命緊密地維繫在一起,生存下去的倚靠只剩下身邊或相識,或陌生的同胞。

以及,手中的武器。

在大陸各國軍情機構的高度關注下,這場被極少數人主導,引發,最終順利完結的戰事,徹底扼滅了希斯坦布爾部分民衆不戰而降的想法,並直接促使一股隱在暗處的雜牌勢力,帶着初描的妝容,羞答答地加快了登場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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