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魚人

整齊劃一的船槳擊水聲中,飛魚號緩緩而動,向着這片充滿危機的海域邊緣馳去。

甲板上的皇家軍士俱已下到了船底,返回各自的艙房。劍拔弩張的內訌對於他們而言還是第一次,本就疲累不堪的身心,在風波化解以後變得更爲倦怠。不少粗豪的機組士兵在靠着艙壁怔怔發愣,那一雙雙曾經透露着堅凝戰意的眸子裡,黯淡地沒有半點光芒。

船尾處,有着一間窄室,這裡通常是水手們放置雜物的地方。戈牙圖火燒火燎地領着路,口中嘟囔個不休——他還在對那些敢於觸犯地行之王虎威的傢伙耿耿於懷。

撒迦與阿魯巴,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緩步而行。半獸人始終在低聲說着些什麼,撒迦則在安靜地聆聽,偶爾會插上一言半句。

“咯咯”微響傳出,戈牙圖打開了儲藏室的門,連連向着兩人招手:“快過來放了我的朋友,真是活見鬼!你沒事罷?”最後那句,卻是衝着室內惶聲而言。

室內的光線很暗,四處皆被纜繩木桓之類的物事堆滿,左側的角落裡,隱約可見一隻碩大的鐵籠,其內踞着團黑沉沉的物事。

撒迦在門前頓住了腳步,目光自鐵籠裡一掠而過,瞬時微揚了眉峰:“是誰把他關到籠子裡的?布蘭登?”

半獸人看着他臉上少有的怒意,小心翼翼地道:“隊長只是下令把籠子擡進來,從海里撈起來的時候,它就是鎖着的。”

“他還真是謹慎得很!”

撒迦冷笑,大踏步走進室內,俯下身去雙手握住籠間鐵欄,發力外扯。隨着細細簌簌的鐵鏽剝落,幾根拇指粗細的柵欄橫向彎成了圓弧,空出個數尺寬闊的大洞來。

“出來吧,沒事了。”撒迦淡淡地道。

籠中那團蜷縮的黑影動了動,反而向後退去。

戈牙圖快步行近,咧嘴笑道:“喂,快出來,這兩個傢伙都是朋友,沒有人再會爲難你了。”毫無反應的短暫沉寂之後,地行侏儒尷尬地轉過頭來:“撒迦,他很怕生人,你們能不能站得遠些?”

撒迦仿若未聞,反問道:“這樣的一個鐵籠,怎麼會沒沉到海底?”

“呃,對他來說,水裡纔是最自在的地方。”侏儒有些得意地答道。

“他和你一樣,都是奴隸麼?”撒迦又問。

戈牙圖勃然大怒,跳着腳咒罵了幾句地行族語,見阿魯巴的濃眉已漸漸擰起,這才悻然撫着額邊的奴隸烙痕,道:“早說過了,發生在我身上的是個天大的玩笑……他倒從小就是奴隸,一直被賣來賣去的,也沒過幾天安定的日子。”

阿魯巴好奇地插言:“他真的是奴隸?好像不太可能吧……”微瞟了籠中一眼,他小聲嘟囔道:“撈你們起來的時候,我還以爲自己眼睛出了問題。長成這樣,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買他?”

鐵籠中突然發出“砰”的一聲大響,整個向後翻去,屋角斜靠在牆上的幾根桅節頓時倒下,乒乒乓乓倒了一地。

“他的膽子總是很小。”戈牙圖見怪不怪地道。

撒迦漠然點頭,一語不發地向外行去。阿魯巴方自走到門口,忽回身問道:“對了,差點忘了問你,前面罵我們隊長的那句話,是個什麼意思啊?我沒聽懂,不過覺得蠻有趣的。”

“什麼話?”戈牙圖敲了敲大腦袋,漸漸現出恍然神色,“哦!撲你老母啊!”

話音剛出口,他已經意識到不對,咧嘴乾笑道:“不不,是撲那個胖子的老母……在我們地行族裡,就是幹他孃的意思。”

“撲?”阿魯巴顯得有些迷惑。

“嘿嘿,這樣纔夠威勢嘛!”侏儒大刺刺地回答,走到鐵籠邊蹲下,細聲嘀咕起什麼來。

“撲……老母?”阿魯巴在腦海裡想象着大致的動作,嘴巴慢慢彎成一道弧線,興高采烈地尾隨撒迦去了。

斗室中,戈牙圖寬慰的低語仍在繼續。直到撒迦兩人的腳步聲變得微不可聞,一雙亮到可怕的眼眸,才自那黑影之中幽然閃現。

古曼達滿腹不快的情緒,幾乎是在頃刻之間便被撒迦所撫平——三個精巧的小木桶,被他端端正正地放在舵盤旁邊。儘管桶口木封的邊緣處密實地塗着蠟封,但一股透人心肺的濃郁香氣,還是隱隱地散發出來,很快便瀰漫了整個操舵室。

“基尼酒?!”瘋子船長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目光猶如爲磁石所吸引般牢牢地粘附在酒桶上,喉結上下起伏,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

撒迦笑道:“早就聽薩姆說過你喜歡喝酒,所以在路過裡查登的時候,就順便帶上了一些。出海以後我倒是把這事給忘了,幸好,現在想起來還不算太晚。”

“好東西啊!還有沒有?都在這裡了麼?”古曼達眉開眼笑地觸摸着因儲存年份久遠而變得有些沉暗的桶身,活脫脫像是在愛撫一具衣衫盡褪的美女胴體。

撒迦點點頭:“在我的艙室裡還有幾桶。等你喝完了,我再讓人送來。”

“真是的,幹嘛不一起帶過來?這不存心讓我晚上睡不着麼?”古曼達立即翻起白眼,抱怨了沒幾句,他忽然狐疑道:“不對,你小子平時整天板着臉,兇得像要吃人。怎麼一下子轉了性?”

“今天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這只是一點歉意。”撒迦注視着浩淼洋麪,神色間有着些許落寞:“小時候有個大叔曾經對我說,喜歡酒的男人,或許算不上太好,但也絕對不會太壞。我想,這句話很適合你。”

古曼達大笑:“你那個叔叔肯定也是個酒鬼,說得是半點也不錯啊!他現在還喝不喝酒?歲數大了,恐怕老婆得天天跟在後面唸叨什麼傷身體之類的屁話。哪像我,一個人自由自在,就是整天泡在酒缸裡也沒人來管。”

“他死了,在我面前被砍掉了頭。”撒迦平靜地道。

瘋子船長張大了嘴,一時不知如何接口。

“聽說你沒什麼親人,除了酒,這條船恐怕是你最寶貴的東西了罷?”撒迦若無其事地問道。

古曼達感慨道:“是啊,飛魚號就像是我的孩子。難以想象沒有了它,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接下來的航程裡我們一直都相處得很愉快,那麼在到達目的地以後,你會得到一筆足夠讓它翻新的錢。”撒迦直視着老船長,極緩地道:“如果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完美,那我會讓你親眼看到,一條船是怎樣變成木屑的。”

古曼達怔住:“你是在威脅我?”

“彼此間互相瞭解,對你對我,都是件好事。”撒迦笑了笑,轉身行出操舵室。

站在門外等候的阿魯巴探進頭來,怪笑道:“船長,你說的不錯,死人的確是沒辦法從海里游回來的。”

古曼達瞠目看着半獸人魁梧的背景揚長而去,過得半晌,才懊惱地望着身邊靜靜排列的三個酒桶,長長地嘆了口氣。

再次穿越龍捲風壁的過程,同樣是有驚無險。到得黃昏時分,張起風帆的飛魚號已經馳離了暴風地帶,再次沐浴在煦暖的陽光之中。

在愛莉西婭的提議下,皇家軍士自出海以來,首次全員聚在一處共餐。雖然船上的食物總是千篇一律的單調,但每個人的胃口,似乎都隨着脫離險境而變得好了起來。

除了滿腹惱火卻又無可奈何的戈牙圖。

地行侏儒並不是爲了周圍一道道充滿好奇的目光而暗發牢騷,事實上對於那些嫵媚法師的悄然注視,他還是極爲樂於接受的。令偉大的戈牙圖大人真正氣憤的是,撒迦居然不允許他拿上一些食物去給同伴,而且還是在衆人面前毫無餘地的斷然拒絕。

“這小子也太沒人情味了!”戈牙圖憤憤地想着,同時拼命往口中塞着東西。

他覺得撒迦有些變了,變得不再熟悉。當然,侏儒並沒有把這種不滿流露出來,就在剛纔,對撒迦一聲大大咧咧的“臭小子”稱呼,已經讓幾名膀大腰圓的漢子臉色當即陰沉了下去。戈牙圖隱隱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去在乎這些小嘍囉的反應,卻不自覺地在心裡感覺到了些許懼意。

血煉之地的那段日子,讓他早就學會了從一個人的眼睛裡讀懂殺機。這些強壯過分的傢伙雖然並未有所舉動,但戈牙圖還是察覺到他們和以前的撒迦有着同樣嗜血的本性,而如今的後者,似乎已慣於蒙上假面。

草草吃完了面前的那份食物,戈牙圖匆忙打了個招呼,邁動兩條短腿行向船尾——他要去想些辦法讓那個怕生的同伴出來。

“幹嘛非得讓那人來這裡吃東西?”阿魯巴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道。

撒迦探手將盤子裡的麪包屑仔細拾起,放入口中:“因爲人不應該總是呆在籠子裡。我前面去看過,他像是已經把那裡當成了唯一安全的地方。”

阿魯巴懵懂地點頭,學着撒迦的樣子把盤子清理地乾乾淨淨,滿意地打了個飽嗝:“要是他一直不敢出來,那豈不是得餓死在裡面?”

“在飢餓面前,人什麼都能放棄的。不管是自尊,還是怯懦。”撒迦迎上對面愛莉西婭帶着些不忍的目光,漠然道:“我知道那種滋味,就這麼簡單。”

三天後的同一時刻,所有前甲板上席地而坐的皇家軍士都齊齊轉過了視線,望向船尾處畏縮行來的那條身影。

與其說他是個人,還不如形容成半人半魚更恰當一些。

他的軀體上覆滿了片片呈菱形的暗黑色鱗甲,密集層疊,直延伸到頸部才逐漸消失。僅有的遮羞物,是一塊勉強能圍住下身的破爛麻布,上面佈滿了污穢的塊痕。他的手足上均生着類似於蹼的肉膜,體形極爲瘦削,面部五官齊全,卻沒有鼻翼。枯草也似的亂髮之間,兩隻泛着妖紅的眼眸正眨也不眨地看着衆人,體貌實是詭異到了極處。

雖然已不是第一次見到此人的模樣,但寒意還是紛紛從皇家軍士的心頭升起,部分女法師不由得低下頭來,不敢再看。

那“人”察覺到了異樣,默默地停住了腳步,僵在原地,只是直瞪着衆人面前的食物,全身抖個不停。

戈牙圖起身走到他近前,低語了幾句,隨即苦笑道:“能不能讓我這朋友把東西拿過去吃?他說他身上臭,還是一個人呆着比較好。”

“聽說你的水性很不錯。”撒迦遠遠直視着那人,冷漠地指向船舷,“喜歡一個人的話,跳下去,我想你可以抓些魚來填飽肚子。或者從此在海洋裡生存下去也是個不錯的主意,直到老死,你都可以安安靜靜地獨處,再也不會遇上任何人。”

就連遠處幾個看熱鬧的水手俱已完全愣住,這黑髮年輕人說出來的話簡直就像是惡魔在獰笑,殘忍地令人窒息。

“撒迦,他都已經按你說的從籠子裡出來了,現在還要怎麼樣?是不是非得把我一起逼死才滿意?!”戈牙圖一把拉住向後退去的同伴,忍無可忍地低吼道。

“這裡不是水底,也沒有半個奴隸販子。想要活得像個正常人,就必須先學會昂起你的頭。”撒迦根本不看他,冷冷地衝着那人道:“這裡有個空位,你可以坐過來,也可以離開。如果我是你,會先爲自己的肚子考慮,然後纔是別的。”

那人踟躇良久,一步步地挪近,挑了個相對人少的角落裡蹲下,雙眼始終在不安地打量着四周,像是隨時在準備着拔足而逃。

阿魯巴拿了個盛滿薰魚和乳酪的盤子,走到他面前放下,努力擠出個自認爲充滿善意的笑容來。那人的身軀立時繃緊,喉間嗬嗬有聲,直到半獸人悻然走遠,才小心翼翼端起食盤,直接用手抓起整條薰魚塞入口中狼吞虎嚥起來。

偶爾間,他會偷偷瞟上一眼撒迦,但每次都很快便收回視線。待到食物將盡,又是一隻小山高的盤子被輕放在了身前的甲板上。帶着些感激,他擡起頭來,向正要轉身的阿魯巴笑了笑:“謝謝您,老爺。”

半獸人愕然了好一會,纔回到撒迦身邊坐倒,不可思議地道:“他居然會說話?居然……居然叫我老爺?奶奶的,難怪當年徵兵的時候,那個軍官盯着我看了老半天,原來我長得像個有錢人!”

“這是奴隸所習慣的稱呼,沒有任何意義。至於你長得是不是像富人,倒是可以問問羅芙。”正在領受戈牙圖滔滔不絕奉承功夫的撒迦當頭潑來一盆冷水。

阿魯巴眼巴巴地望向對側,羅芙毫不留情地斷然搖頭,還順帶着做了個可愛的鬼臉。

“嫉妒,對,你們一定是在嫉妒我!”阿魯巴很快找到了理由,搖頭嘆息着走向不遠處堆放着食物的木桌——由於心情忽然大好的緣故,他決定再多吃點東西。

當暮色逐漸籠罩了整個洋麪,愛莉西婭盈盈走上甲板,凝注着船首邊獨自佇立的挺拔身影,帶着些異樣的情緒輕聲道:“您從來就不是個會隨便發善心的人,老實說,今天我感到很吃驚。”

撒迦沉默了許久,低低地答道:“因爲我同樣也是個異類。”

愛莉西婭聞言黯然,溫婉勸道:“我不覺得您和我們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相反,部分所謂的正常人,往往纔是最可怕不過的。”

“哦?”撒迦淡淡地迴應。

略爲遲疑了片刻,愛莉西婭挽起頰邊被海風吹散的垂髮,神色複雜地道:“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在猶豫該不該告訴您……”

砰然一聲天崩地裂的大響,頓時將她後面的話語掩於無形。兩人促不及防之下均是吃了一驚,極目所眺,遠方洋麪上有一道夾雜着赤焰的黑煙沖天而起,矯遊若龍。雖相距不下數十里之遙,但那股震懾天地的浩然威勢已是直迫了過來。

正惘然間,操舵室裡瘋子船長的大笑聲遠遠傳至:“去給我把薩姆那傢伙從牀上踹下來,就告訴他,烈火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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