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就不還。”仗着沈氏在,寧新春哭喊着。他在家裡本就是個小霸王,何時被人這樣對待過,哭鬧不止。
“不還是嗎?”寧玉的手上加大了力道,雖然寧新春是男孩子,可畢竟還是個孩子,哪裡是寧玉的對手。本來哭喊只是爲了吸引沈氏的注意,現在哭喊是真的疼。
沈氏心疼不已,“翠娥,翠菊,你們死人啊,還快點去救春哥兒。”
“都別動,敢過來我擰斷他的胳膊。”此時的寧玉居然有點決絕的態度,還真震懾住院子裡的幾個女人。
“哎呦我的兒啊,寧玉,你可別胡來啊。”
沈氏一臉緊張。
“我再說一遍,把玉佩還給我。”
這些天寧玉都是逆來順受,讓這些人都忘記了,她也是有脾氣的。
寧紫嫣從沈氏房間裡拿出那塊玉佩,丟到寧玉的腳邊,“還給你。”
寧玉鬆開寧新春,蹲下身子撿起玉佩。
玉佩被這麼一摔,中間有了裂痕,寧玉的眼淚唰的下來了。
這些日子的屈辱她都可以忍受,卻無法忍受母親唯一留給自己的東西被人搶去。
沈氏摟着寧新春在懷裡好一番心肝寶貝的,然後氣勢洶洶的走過來,啪一個耳光就扇在寧玉的臉上。
寧紫嫣在一邊冷眼旁觀,臉上滿是快意。
寧玉並沒有反抗,被關到了自己的小房間。沈氏命令丫鬟不準給寧玉送飯,餓她三天。
房間的門從外面被鎖起來,兩天過去了,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翠娥翠菊擔心鬧出人命。
“她不會有事吧?”
翠菊的年紀小點,膽子也小些,拉着翠娥在一邊說話。
“不會的,就算有事也不關咱們的事情,你可別多事。”
翠娥警告道。
“唉,玉姐兒也挺可憐的,堂堂的知縣千金,沒想到淪落到連我們這樣的下人都不如。”
翠菊感慨。
“這樣的話以後別說了,你沒看出來嗎,咱們太太和嫣姐兒都很討厭玉姐兒。”
兩個丫鬟的對話寧玉聽得清清楚楚,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她渾身無力,嘴脣乾裂,她在想,就這樣去了也好,可以早點見到爹孃了。
“沈氏,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玉兒,她畢竟是我的侄女。”寧知冬不滿,想讓沈氏放了寧玉,沈氏瞪了他一眼,“再不給她點教訓,這丫頭要上天了。放心吧,三天不吃飯餓不死她。”
沈氏不以爲然,要是三天不吃東西就能餓死人,那些災民也就沒有能活着到揚州的人了。
“總之,你有點分寸。對了,給我點錢,最近莊子上有不少租戶都反映有蝗蟲出現,我要去買點防蝗蟲的藥。”
沈氏啐了一口,“少給我找藉口,什麼防蝗蟲的藥,那些都是騙人的。你是要去買酒吧,沒錢。”
寧家的點錢除了開銷,都給了寧紫嫣置辦衣服,還有寧新春上學堂,餘下的不多,怎麼可能有多餘的錢給寧知冬買酒喝。
寧知冬見沈氏不給,覺得沒趣,找朋友下棋去了。
張媒婆上門,一口一個道喜,沈氏出來笑道:“她張嬸子,不知喜從何來啊?”
兩人湊到一塊,張媒婆在沈氏耳邊低語了幾句,兩人眉開眼笑。
“快,屋裡說去。”
沈氏讓張媒婆給寧玉說媒的事情有着落了,男方是鄰縣的財主。一個正妻,八個妾侍,四個女兒,一直沒有兒子,想要再娶一個給他生兒子。
“八個妾侍?他多大了?”
寧紫嫣聞言咂舌,沈氏瞪了她一眼,怪她姑娘家不該多嘴,不過她也很想知道。
張媒婆支支吾吾,“年紀是大了點,但是隻要能給他生出兒子來,以後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
“要是生不出兒子呢?”
寧紫嫣又多嘴了,張媒婆心裡暗道,這姑娘可真是個拎不清的,面上還是笑呵呵的應答。
“生不出兒子就跟之前的那些妾侍一樣,反正不會缺吃少喝的。”
“這個好,關鍵是有錢,他能給多少彩禮?”沈氏纔不管其他的,只要給錢就行,另外還能甩了這個大包袱。
張媒婆從懷裡掏出銀票,是五十兩的大面額,“徐財主說了,這是定金,事兒成後,還有一百五十兩一分不少的都給你。”
送走張媒婆,母女倆樂的合不攏嘴,“娘,我看中了一匹料子,給我再置辦一身秋裝吧。”
“行,明天娘就給你和春哥一人置辦一身。”
翌日,寧家就得到了不好的消息,昨夜莊子上突遭蝗蟲襲擊,稻子沒了大半,可謂是損失慘重。
沈氏哭哭啼啼,直道命苦,寧知冬心煩不已,責怪沈氏不給他錢買防蝗蟲的藥。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想想有什麼辦法補救。”沈氏用手絹擦着淚,希望丈夫能有解決的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如今稻子被蝗蟲吃了大半,收不上租,我們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風去。”
寧知冬不停的在房間走來走去,外面傳來吹鑼打鼓的聲音,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沈氏就跳了起來,“有救了。”
她快速跑出去,果然見到張媒婆帶着人擡着轎子來了。
“怎麼回事?”寧知冬壓根不知道沈氏給寧玉說親的事情,一頭霧水。
知道瞞不下去了,沈氏把事情簡單說了下,重點就是徐財主給了銀子,只要寧玉嫁過去,兩百兩就到手了。寧玉過去後,還能衣食無憂。
“這……合適嗎?畢竟是做妾。”
“怎麼不合適,她一直在我們這裡白吃白住也不是法子啊。嫁過去後,最起碼她後半輩子有指望了是不是?我不管啊,銀子我都收了,你答應也要答應不答應也要答應。要是你不答應,我就帶着孩子們回孃家去。”沈氏開始威逼利誘,寧知冬妥協了。
打開寧玉的房門,寧玉已經昏過去了。
一陣手忙腳亂,才把寧玉救醒。
看到一屋子的人,寧玉有片刻的晃神。
“還好醒過來了,不然我怎麼跟徐財主交代。”張媒婆雖沒說什麼,但語氣裡的責怪之意明顯。
沈氏好一陣賠禮,才讓張媒婆消了氣。
寧玉冷眼看着,她嬸嬸這是把她給賣了。
“我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