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蝶的武功對比之前,又高強許多,其碧磷劍出鞘,青芒映得她眼底泛起殺意:“我五毒教豈容豺狼當道!”施展“百毒追魂劍”如靈蛇出洞,劍尖紫霧繚繞,所過之處空氣發出滋滋聲響。
可虎狼星修習“黑骨修羅功”,早已百毒不侵,竟徒手抓向劍身。
唐千機趁機甩出透骨釘,月無影的血刀如鬼魅般從側後襲來,刀光所至,空氣都被染成血色。
藍小蝶身形急轉,碧磷劍舞出一招“毒龍擺尾”,將月無影的血刀盪開半尺。
忽覺後頸發涼,唐千機的鐵爪已至,指尖淬的“三步斷腸散”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藍小蝶咬牙旋身,劍走偏鋒刺向虎狼星面門,卻聽“噹啷”一聲,九環大刀重重磕在碧磷劍上,反震之力震得她虎口發麻,真沒想到虎狼星的武功也進境如斯。
虎狼星獰笑:“你那點毒功,在我面前不過小兒科!”刀鋒一轉,直取她咽喉。
藍小蝶險之又險地側身避開,卻見月無影的血刀貼着她腰腹劃過,衣料被割開一道大口子,皮膚泛起青紫。唐千機的透骨釘如暴雨襲來,她揮劍格擋,卻聽得“噗嗤”幾聲,右腿已被釘入兩支,鮮血瞬間染紅裙襬。
藍小蝶倚着洞壁喘息,碧磷劍上的紫霧漸漸稀薄。
她望着三人步步緊逼的身影,腦海中又浮現出石飛揚在幻覺中護佑百姓的模樣。
“難道……我真要喪命於此?”她握緊劍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不!我既已看清正邪,就算死,也要死得磊落!”
腥甜的血涌入口中,藍小蝶倚着石壁喘息,看着三人步步緊逼的身影,恍惚又看見幻覺中石飛揚護佑百姓的身姿。“難道……我真要喪命於此?”
她握緊劍柄,指甲縫裡滲出鮮血,“不!我既已看清正邪,就算死,也要死得磊落!”碧磷劍上的紫霧雖已稀薄,卻在這一刻突然暴漲,映得她的眼神愈發決絕。
洞外的毒瘴翻涌如潮,似是要將這場背叛與堅守的廝殺,永遠封存在這血腥的暗夜之中。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身影破空而來。石飛揚的天霜刃劃出半輪冰月,其“明玉功”催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獄”境界,刀氣所及,虎狼星的刀風瞬間凍結。
“大膽叛賊!”石飛揚聲如洪鐘,“妄圖分裂五毒教,可知罪?”又如鬼魅般閃至唐千機身後,神龍功凌厲出擊,暴喝道:“唐門的鼠輩,也敢在此放肆!”唐千機反手甩出透骨釘,同時施展“唐家迷蹤步”,卻見石飛揚猶如雄鷹突然俯衝,利爪直取其面門。
月無影見勢不妙,彎刀化作血光,施展出“血刀十三式”。
石飛揚冷哼一聲,天霜刃舞出萬千刀影,“百勝刀法”中的一招“破雲式”轟然劈下。月無影舉刀格擋,卻覺一股寒意順着刀身傳來,低頭驚見自己的雙腿已被冰霜覆蓋。
虎狼星見勢不妙,九環大刀狂舞,試圖突圍。
藍小蝶嬌叱一聲,碧磷劍化作青蛇,直取其咽喉。虎狼星倉促間揮刀格擋,卻聽“咔嚓”一聲,刀身竟被斬斷。石飛揚適時補上一刀,冰藍色刀氣貫穿其胸膛,虎狼星瞪大雙眼,緩緩倒下。
唐千機見勢不妙,轉身欲逃,卻被石飛揚探手虛空一抓,“雪血爪”神功捲起一陣颶風,將唐千機圈卷至石飛揚的跟着,又將唐千機重重地摔在地上。
石飛揚擡腳踏去。
“咔嚓!”唐千機的頭顱立碎,紅白之物,濺了一地,殘屍在地上滾來滾去,十分讓人討厭。
月無影拼盡全力,彎刀直取石飛揚後心,卻見藍小蝶軟劍如電,刺入其背心。
塵埃落定,藍小蝶收劍入鞘,激動地望着石飛揚,滴着感動的熱淚,梗咽地說道:“多謝石大俠救命之恩。”石飛揚將天霜刃插入地面,沉聲道:“藍教主,如今五毒教羣龍無首,內憂外患。我天魔教願與五毒教結盟,共抗外敵,不知藍教主意下如何?”
藍小蝶凝視着石飛揚,想起幻覺中他抗擊外敵的場景,心中一動:“若能保我五毒教上下平安,藍某願率教衆歸附。只是……”她頓了頓,“我有個條件。”
石飛揚朗笑:“但說無妨!”
藍小蝶目光堅定地說道:“我要親自執掌五毒教,且教中事務,天魔教不得干涉。”
石飛揚點頭說道:“好!從今往後,五毒教便是天魔教的分支,我定會護你們周全!”
此時,晨霧漸散,陽光灑在五毒教總壇,映得滿地鮮血格外刺目。
五毒教一場叛亂就此平定。
曾經,藍小蝶發誓要讓石飛揚血債血償,如今那些恨意卻如烈日下的晨露,在記憶的灼烤下迅速蒸發。“備茶。”她對着銅鏡理了理鬢髮,指尖觸到父親遺留的蛇形玉鐲時,竟鬼使神差地將其摘下,“用……用最好的雲霧茶。”侍女應令而退。
藍小蝶望着那道挺拔身姿,恍惚又見到幻覺中仙神口中“心懷天下的俠士”。
當兩人目光交匯的剎那,她忽然想起幻覺中孫悟空最後的話:“恩怨如蛛網,越纏越亂;正義似明鏡,照見本心。”掌心的冷汗浸透了衣袖,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在顫抖:“石大俠,這杯茶,算是藍某賠罪……”
山風呼嘯而過,吹得聖蠱洞外的經幡獵獵作響。
一場跨越仇恨的對話,正悄然改寫着江湖的風雲畫卷。
石飛揚與謝文的身影如流星般消逝在山道盡頭,時盈立在總壇朱門前,懷中石念咿呀學語,小手不安分地揪着她鬢邊的銀飾。
秋風卷着曼陀羅殘瓣掠過石階,她望着丈夫離去的方向,心頭一陣惆悵。
“夫人,三日前送來的苗疆密報,藍小蝶麾下‘赤練堂’堂主曾與楊應龍部叛孽有書信往來。”貼身侍女捧着漆盒上前,盒中泛黃的信箋還帶着南疆特有的艾草香氣。
時盈接過細看,燭火映得她眉峰緊蹙,信末“事成後共分播州”幾字讓她瞳孔驟縮。
時盈以前也是相助楊應龍部的,只是後來和石飛揚幾番廝殺,忽邪忽正的時盈爲石飛揚的浩然正氣所感,嫁與了石飛揚,人也徹底正義起來。
暮色四合時,天魔教演武場燃起十丈篝火。時盈將石念交給乳母,素手摘下鳳釵,三千青絲如瀑垂落。她拾起場邊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劍鋒挑起篝火灰燼,揚聲下令:“木系弟子布‘枯木逢春陣’,金系弟子列‘八卦鎖龍陣’,今夜三更,全員備戰!”
更鼓驚破苗疆的夜,時盈獨坐天魔教總壇密室。
案上攤開的五毒教密檔被燭火映得血紅,她握着硃砂筆的手頓了頓,在“赤練堂”、“萬蛛殿”兩處重重圈下。牆上懸掛的“天魔九變”劍譜在風中輕顫,劍穗掃過石壁,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藍小蝶雖有心向善,只怕她麾下的豺狼未必肯放下屠刀。”時盈對着虛空低語,指尖輕撫過劍譜上的龍紋,“飛揚,你在前方平亂,可莫要忘了身後的暗箭。”
子時三刻,西南天際驟然炸開三枚紫焰響箭,將夜空染成妖異的絳紫色。
時盈霍然起身,君子劍出鞘龍吟,劍身上的龍紋吞吐寒芒。她足尖點地躍上牆頭,只見遠處煙塵滾滾,楊應龍殘部與五毒教叛軍如潮水般涌來。
領頭的正是楊應龍麾下“血刀門”叛徒“赤發鬼”劉宇,手中鋸齒血刀泛着幽藍毒光;身旁跟着五毒教“赤練堂”堂主“赤練仙子”李媚娘,腰間纏着十二節淬毒軟鞭;“萬蛛殿”殿主“千蛛手”宋缺則雙手戴着精鋼爪套,指尖滴落着腥臭的毒液。
“啓動‘九幽冥火陣’!”時盈一聲令下,總壇四周頓時燃起幽藍色的火焰。
火舌吞吐間,映得她的面容愈發冷峻。她將石念緊緊護在懷中,君子劍舞出“天魔七式”,劍影如銀練當空,所過之處,射來的毒箭紛紛墜地,化作一灘黑水。
劉宇狂笑着揮舞血刀,施展出“血刀十三式:並怒罵道:“時盈,今日便是你天魔教的末日!”李媚孃的軟鞭如靈蛇出洞,直取時盈咽喉。
宋缺的鋼爪也從側翼襲來,爪風所至,地面竟被抓出五道深溝。
時盈足尖輕點,抱着石念凌空躍起,劍走偏鋒,一招“鳳舞九天”將三人逼退。
激戰正酣時,忽聞遠處傳來鷹唳。“飛鷹神探”謝文如鬼魅般現身,肩頭海東青利爪寒光閃爍。“神箭手”苗門龍張弓搭箭,箭尖凝聚雷光;“梅花鏢”單志鏢囊一抖,三十六枚梅花鏢化作寒星;小書僮石雄緊握白虹寶劍,緊隨其後。百餘雄櫻會弟子結成陣勢,殺聲震天。
苗門龍弓弦拉滿,“追星趕月箭”引動天雷,轟然劈入敵陣。
劉宇揮刀格擋,卻被強大的衝擊力震得虎口發麻。
單志的梅花鏢專打敵人要穴,李媚孃的軟鞭剛捲住一支飛鏢,便見石雄的白虹寶劍如毒蛇出洞,直取她下盤。
謝文的鷹爪功凌厲無匹,專破敵人關節,所到之處,慘叫連連。時盈見援軍已至,心中大定,君子劍上寒芒暴漲,施展出“天魔九變”中的殺招“天堂招魂”。
劍影縱橫間,血水飛濺,赤練堂和萬蛛殿的弟子紛紛倒下。
劉宇見勢不妙,想要突圍,卻被苗門龍一箭射穿肩胛。
他怒吼着揮舞血刀,卻被謝文的鷹爪鎖住咽喉,海東青利爪同時抓瞎了他的雙眼。
李媚孃的軟鞭捲住單志的手腕,正要發力,石雄的白虹寶劍已刺入她後心。
宋缺見同伴死傷慘重,想要逃跑,時盈如鬼魅般出現在他面前,君子劍寒光一閃,“天女散花”的劍招將他斬成數段。黎明時分,硝煙漸散。
時盈摘下染血的面紗,輕撫着懷中啼哭的石念:“念兒莫怕,母親守着家,等父親歸來。”
遠處的天際泛起魚肚白,映得滿地屍首和未乾的血跡格外刺目。
朝陽如血,將天魔教總壇的碉樓染成猙獰的赤色。
時盈抱着啼哭的石念,望着滿地狼藉,繡鞋邊還凝結着未乾的黑血。
忽聞西北方傳來一陣詭異的樂聲,如毒蛇吐信般鑽入衆人耳膜,遠處林梢驚起無數夜梟,黑壓壓的羽翼遮蔽了半邊天空。
“不好!是毒觀音的‘攝魂魔音’!”苗門龍面色驟變,手中長弓已搭上雷光箭。
話音未落,霧靄中飄來一襲月白綃紗,“毒觀音”額間蛇形玉飾吞吐幽光,身後百餘名弟子擡着漆黑的‘萬毒棺’,棺木縫隙滲出的綠液所過之處,青草瞬間化作焦炭。
千面書生踏着滿地腐葉現身,摺扇輕搖間分化出七道虛影,每道身影都帶着不同的詭異笑容:“時教主好手段,可惜這雷公巖終究是個葬身之地。”他話音剛落,毒觀音十指翻飛,萬千金針破空而出,在空中交織成“百蠱噬魂陣”,針尖泛着幽藍的磷火。
時盈將石念交給乳母,君子劍龍吟出鞘,劍身上的龍紋吞吐寒氣:“既來了,便留下些東西再走!”她足尖輕點,施展出“天魔九變”中的“天堂招魂”,劍影如銀龍騰空,將襲來的金針紛紛震落。但金針落地後竟化作蠱蟲,張牙舞爪地撲向雄櫻會弟子。
“梅花鏢”單志鏢囊一抖,“梅花三弄”連環鏢化作寒星,專打蠱蟲七寸。
卻見千面書生的虛影突然合而爲一,摺扇展開時竟射出三十六枚透骨釘,釘尾繫着猩紅絲線,在空中織成一張大網。“飛鷹神探”謝文鷹爪功凌厲出擊,將絲線一一抓斷,海東青的利爪也抓破了千面書生兩道虛影。
毒觀音見狀發出刺耳尖嘯,扯下頸間玉飾,“萬毒棺”轟然炸裂。數百條渾身插滿金針的屍蛇破土而出,蛇信噴出的黑霧所到之處,石磚都冒出滋滋白煙。
時盈劍走偏鋒,“鳳舞九天”的劍招將屍蛇斬成數段,可蛇血濺在身上竟腐蝕出焦痕。
千面書生怪笑着逼近:“時教主,你可知這‘萬毒噬心陣’的妙處?“他摺扇輕揮,毒霧中突然浮現出時盈最恐懼的畫面——石飛揚倒在血泊之中。
時盈瞳孔驟縮,手中劍勢稍緩,毒觀音的金針已擦着她耳畔飛過。“休要中了她的幻術!”苗門龍大喝一聲,“追星趕月箭”引動天雷劈落。
千面書生慌忙閃避,七道虛影再次分散。謝文趁機發動突襲,鷹爪功直取他後心。
千面書生轉身揮扇格擋,卻見石雄從斜刺裡殺出,握着白虹寶劍如毒蛇出洞,刺入他左肩。
毒觀音見勢不妙,雙手結印施展“九幽冥毒陣”。
剎那間,天地間一片漆黑,唯有銀針的幽光在黑暗中閃爍如鬼火。
時盈深吸一口氣,君子劍舞出“天魔九變”的終極殺招“義不容情”,冰藍色的劍氣如銀河倒瀉,將毒霧撕開一道缺口。
千面書生捂着傷口狂笑:“時盈,你以爲這樣就能……”話未說完,苗門龍的第二支雷箭已貫穿他胸膛。 毒觀音發出淒厲慘叫,正要祭出壓箱底的“蛇王令”,忽聞天際傳來熟悉的刀嘯——石飛揚的天霜刃裹挾着冰魄寒氣,如流星般劃破夜幕。
“毒觀音,敢擾我妻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石飛揚的聲音震得羣山迴響。
他的明玉功運轉至“無極修羅之人間煉獄”境界,所過之處,毒霧、金針、屍蛇紛紛化爲齏粉。毒觀音見勢不妙,想要遁入毒霧,時盈的君子劍已封住她退路。
“你我新仇舊恨,今日一併了結!”時盈眼神冷冽,與石飛揚同時出手。
天霜刃與君子劍交相輝映,在毒觀音身上留下道道血痕。隨着一聲慘叫,毒觀音倒在血泊之中,她的玉飾也碎成齏粉,這場驚心動魄的血戰,終於落下帷幕。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如利劍刺破雲層,將滿地屍骸照得纖毫畢現。
毒觀音的血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詭異圖騰,千面書生破碎的幻影殘片還在晨風中微微顫動。
時盈望着石飛揚踏過滿地狼藉走來,手中天霜刃的冰藍真氣尚未散盡,卻在觸及她目光時化作繞指柔。“恭喜總舵主!”苗門龍大步上前,腰間箭囊還在滴落着昨夜激戰的血珠,抱拳時袖口露出被蠱蟲咬穿的破洞“這趟播州之行,既尋回賢妻稚子,又將五毒教納入麾下,當真雙喜臨門!”
單志笑着伸手接過時盈懷中的石念,指尖逗弄着孩子粉嫩的臉頰,讚道:“瞧瞧這劍眉星目,不愧是總舵主的骨血,日後定是能掀起江湖風雲的人物!”
時盈脣角的笑意微微凝滯。單志這句無心之語,卻如細針般扎進她心底。
她望着石念與石飛揚相似的面容,忽然想起江湖傳言中那些若有若無的影子——石飛揚縱橫武林多載,又怎會只有一房妻室?
謝文敏銳察覺到氣氛異變,鷹目一轉朗聲道:“如今五毒教併入,我教勢力更勝往昔。依屬下之見,不如將‘天魔’之名改爲‘天星’,取‘星垂平野,光耀江湖’之意!”
他肩頭海東青似通人意,適時發出一聲清越啼鳴,振翅捲起地上殘葉。
羣雄轟然稱善,石飛揚撫着兒子柔軟的胎髮,目光卻落在時盈蒼白的臉上:“夫人意下如何?”
時盈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緒,再擡眼時已恢復端莊:“謝大俠所言極是。這‘天星’之名,正合我教棄暗投明的新篇。”
衆人簇擁着往大廳走去,石雄小跑着搬來虎皮座椅。時盈輕撫石念熟睡的脊背,聲音如潺潺流水般淌開:“說起這天魔教的淵源,還要從一百三十年前的武林說起……”
她望着廳外逐漸明亮的天空,思緒卻飄回往昔歲月。
“當年天魔老尊以《九龍真氣》和《噬淬冰魄》兩門奇功橫掃武林,自創門派那日,崑崙山巔的積雪都被染成血色。”她指尖無意識摩挲着石唸的襁褓“此後百餘年,與五嶽劍派的爭鬥從未停歇。四十年前與日月神教的結盟破裂,二十年前凌陽子老教主那場決戰……”
說到此處,她目光掃過謝文腰間的鷹爪鉤,“那時教中行事狠辣,確實擔得起‘魔教’之名。”
苗門龍往火盆中添了塊木柴,噼啪作響的火星濺起:“可如今在總舵主和夫人的帶領下,咱們早已改弦易轍!”
單志附和着點頭,懷中石念突然咿呀學語,小手抓住他的梅花鏢穗。
時盈微微一笑,眉間的硃砂痣在晨光中熠熠生輝:“自與飛揚相識,我便知正邪之分不在門派,而在人心。如今這雷公巖雖仍爲總壇,但教中弟子行的是保家衛國之事,守的是天下蒼生安寧。”
她望向石飛揚,目光中既有柔情又有堅毅,“這‘天星教’的名號,便是要讓江湖知道,昔日的‘魔’已化作照亮人間的星!”
廳外忽起山風,將檐角銅鈴震得叮咚作響。
石飛揚起身握住時盈的手,兩人相視而笑。晨光穿過雕花窗櫺,在滿地劍痕上鍍了層金,恰似他們攜手改寫的江湖新篇。
午餐後,石飛揚讓“飛鷹神探”謝文、小書僮石雄、“神箭手”苗門龍、“梅花鏢”單志迴歸赤水河畔雄櫻會弟子營地,配合雄櫻會長老、“通臂拳”廖培鎮守駐地,避免遭到邪惡人物的襲擊。
殘陽將雷公巖染成蜜色時,石飛揚立在總壇飛檐之下,看着謝文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盡頭。
山風掠過石飛揚玄色長袍,暗繡的雲紋如活物般翻涌,忽聞身後環佩叮噹,恰似九天仙樂。
時盈抱着石念款步而來,月白紗裙上的曼陀羅花紋隨步履輕顫,與她眸中波光相映成趣。殘陽爲她鍍上一層金輝,恍若畫中走出的仙子。
石飛揚自鹿皮袋中取出泛黃古籍,《五毒真經》四個篆字在暮色中若隱若現,封面上蜿蜒的蛇形紋路似在吞吐霧氣。“此經博大精深,“他指尖撫過書頁,聲音低沉如暮鼓晨鐘,“以夫人之聰慧,他日必能參透其中玄奧。屆時掌控五毒教,便如臂使指。”
時盈望着那本承載着無數隱秘的古籍,呼吸微微急促。
她素手輕擡,正要接過,石飛揚又取出兩隻白玉瓷瓶。
瓶塞啓處,仙丹泛着溫潤毫光,恰似天邊最亮的星辰,絲絲縷縷的異香飄散開來,竟引得周遭草木都輕輕搖曳。“這徐福仙丹,石飛揚語氣鄭重,“服下可抵千年苦修。你與念兒服下,我縱然遠在千里,也能安心。”
時盈指尖微顫,接過瓷瓶時,觸到丈夫掌心的薄繭。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痕,是無數次廝殺留下的印記,此刻卻讓她心中泛起陣陣暖意。她擡眸望向石飛揚,眼中盈盈秋水:“飛揚,你爲我母子思慮周全,這份深情,妾沒齒難忘。”
石念似感受到母親情緒的波動,咿呀學語,肉乎乎的小手抓住石飛揚的衣襟。
石飛揚笑着將兒子抱起,在他粉嫩嫩的臉頰上輕吻:“念兒乖,要聽母親的話。待爹爹歸來,教你練劍,帶你看遍這大好河山。”
時盈望着眼前這一幕,心中所有的芥蒂與妒忌,竟如晨霧般消散無蹤。
她輕輕靠在石飛揚肩頭,柔聲道:“妾定會好好修煉,護好咱們的孩子,守好這一方天地。你在外征戰,千萬要保重自身。無論何時,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山風如猛獸般咆哮着掠過雷公巖,掀起時盈月白的裙裾,曼陀羅花紋在風中肆意翻卷,卻卷不走她眼底化不開的柔情。石飛揚玄色長袍獵獵作響,暗繡的雲紋彷彿要掙脫衣料,與漫天流雲共舞。
她仰頭望着他,睫毛上還凝着方纔感動的淚珠,在殘陽下閃着細碎的光。
“飛揚,這仙丹……”時盈指尖撫過白玉瓷瓶,聲音比山間潺潺溪水還要輕柔,“你把千年苦修的機緣都給了我們母子,可曾想過自己?”
她忽然踮起腳尖,雙手輕輕捧住石飛揚的臉,像捧着稀世珍寶,“這些掌心的繭子,每一道都是爲了護佑天下太平留下的傷痕……讓我心疼得緊。”
石念似也感受到母親的情緒,咿呀學語着伸手去抓石飛揚的衣襟。
石飛揚笑着將孩子抱起,卻見時盈突然湊近,溫熱的氣息拂過他耳畔:“你可知,自你走後,我每日都要對着月亮數更次?數到第一百下,便想着你此刻是否也在擡頭望月,會不會也在想我……”
她的指尖順着他的眉眼、鼻樑緩緩滑落,最終停在脣畔:“這《五毒真經》,我定會日夜鑽研。不爲掌控五毒教,只爲能早日與你並肩作戰,不再讓你獨自涉險。”
說着,竟輕輕咬住他的下脣,眼中滿是委屈與眷戀,“若你下次再敢獨自面對危險,我便……便再也不讓你碰我!”話雖狠,卻在說完後自己先紅了臉,將頭埋進他懷裡。
石飛揚被她這般女兒情態逗得大笑,手臂收緊將她與孩子一同攬入懷中:“好好好,我的夫人,往後天涯海角,定帶着你們母子同去。”
時盈擡起頭,眼波流轉:“當真?你那些紅顏知己……”
話音未落,石念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嗔怪地颳了下兒子的小鼻子:“念兒也知道幫爹爹說話了?”
隨即又將臉貼在石飛揚胸口,聽着那有力的心跳聲呢喃,“其實我明白,你的胸懷裝得下天下,又怎會只容得下一人?可我貪心,偏要做你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
山風仍在呼嘯,卻吹不散相擁的身影。時盈忽然想起初遇石飛揚時,他一身孤傲站在雪山之巔的模樣。如今,這個威震江湖的大俠,卻在她面前展露最溫柔的一面。
她輕輕扯住他的衣角,像個撒嬌的少女:“你若敢負我,我便用這《五毒真經》,煉出天下最毒的情蠱,讓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想着我……”
一家三口甜膩了半個月,石飛揚啓程前往赤水河。
“飛揚,”時盈出門相送丈夫,將石念輕輕放在膝頭,孩子肉乎乎的小手正抓着她鬢邊的銀簪,“你此去赤水,千萬要小心。郭姑娘雖武藝高強,但江湖險惡……”
“傻話,”石飛揚屈指輕彈她眉心,眼底盡是溫柔,“我既已將你母子安置在此,自會護得周全。待平定叛亂,定接你們去看遍天下。”
他俯身吻去石念額間的奶漬,孩子咯咯笑着,口水沾溼了他的衣襟。
清晨的薄霧未散,時盈抱着石念立在崖邊,看着石飛揚施展“千里不留行”化作虛影。
山風捲起她的長髮,她卻渾然不覺,只是喃喃道:“念兒,等爹爹回來,咱們便不准他再離開咱們的家。”懷中的石念似懂非懂,咿呀學語間,小手還在朝着天際揮舞。
月光爬上樹梢時,石念在時盈懷中沉沉睡去。她輕撫孩子柔軟的臉頰,望着窗外明月,低聲道:“飛揚,無論相隔多遠,我們的心始終與你同在……”
遠處傳來夜梟的啼鳴,卻掩不住她話語中化不開的思念,恰似赤水河畔那一抹溫柔的月光,跨越千山萬水,只爲照亮意中人的歸途。
赤水河畔,郭湘玉每日都要登上望夫崖。
夕陽將赤水染成流動的琥珀,郭湘玉又一次立在望夫崖上。
她的繡鞋早已沾滿塵土,裙襬上繡着的並蒂蓮卻依舊鮮豔,正如她心底不滅的期盼。
風掠過她如雲的青絲,發間茉莉香隨着每一次呼吸飄散,恍惚間,竟與記憶中那人身上的氣息重迭。天際忽有一道流光閃過,她的心跳陡然停住。
那熟悉的身影,那獨屬於他的絕世輕功,哪怕隔着千山萬水,她也能一眼認出。“飛揚!”她幾乎是尖叫着喊出這個名字,足尖輕點,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飛奔而去。
繡着並蒂蓮的裙襬揚起漫天沙塵,卻遮不住她眼中迸發的光芒。石飛揚穩穩接住撲進懷中的人兒,郭湘玉玉簪上的珍珠撞在他胸口,發出清脆的聲響,恰似她此刻慌亂的心跳。
“這些日子,我每日都在數着時辰等你……”她將臉深深埋進石飛揚的胸膛,聲音帶着哭腔,“從日出到日落,從月升到月落,每一刻都在煎熬。”
郭湘玉仰起臉,星眸中淚光閃爍,映着天邊的晚霞,美得驚心動魄。“你可知我多怕?怕苗疆的毒蟲咬傷你,怕敵人的刀劍傷到你,更怕……”
她的聲音突然哽咽,“怕你忘了,在這赤水河畔,還有個傻子,日日夜夜盼着你歸來。”說着,她突然咬住他的肩頭,力道雖重,卻滿是委屈與眷戀,“下次再走,定要帶我一起!我不管什麼危險,只要能在你身邊,哪怕是死,我也心甘情願!”
暮色漸濃,雄櫻會營地亮起的點點燈火,彷彿天上墜落的星辰。
郭湘玉緊緊牽着石飛揚的手,一刻也不願鬆開,像只撒嬌的貓兒般倚在他身側:“你走後,我每日都在練你教的刀法。每一刀揮出,都想着你在我身邊指導的模樣。”
她忽而狡黠一笑,眼波流轉,“我還特意爲你釀了桂花酒,香得很呢。不過……”
她湊近他耳邊,吐氣如蘭,“想喝的話,得先讓我抱抱,抱個夠才行。”
夜幕深沉,郭湘玉蜷縮在石飛揚懷中,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只覺此生再無奢求。
“飛揚,”她輕聲呢喃,指尖在他胸口畫着圈,“你說,我們會不會就這樣一輩子?像這樣相擁而眠,醒來看日出,睡時伴星辰。”她擡起頭,在黑暗中尋找他的目光,“我不要什麼江湖地位,不要什麼絕世武功,我只要你……”
石飛揚將她摟得更緊,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痕。
郭湘玉滿足地嘆息一聲,往他懷裡又鑽了鑽,像只尋求溫暖的小獸。
“真好……她喃喃自語,”能這樣抱着你,聞着你的氣息,感覺連夢都是甜的。
說着,她在他脣上輕輕一吻,”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夜色溫柔,赤水河畔的風輕輕吹過,也在祝福這對情侶。
郭湘玉沉沉睡去,嘴角帶着幸福的笑意,而石飛揚則靜靜望着懷中的人兒,心中滿是柔情。
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天地間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與呼吸。(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