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兩夜的奢華遊輪行正熱鬧的進行着,國內最豪華的遊輪載着富商名流在長江緩慢前行,初升的太陽漸漸爬過山頭,薄薄的金光灑滿甲板,暖旭柔和。
美好的一天剛剛開始。
位於船艙二樓最上等的豪華套房,處在休假中的嚴邵安極難得調整生物鐘睡了晚覺,卻被手機鈴聲吵醒,他睜開眼睛,睡意朦朧的俊臉蒙了一層怒意,顯然對這一通擾人清夢的電話很不滿。
靜默了幾秒鐘之後,伸手夠了牀頭櫃的手機。
“你最好有足夠的理由,”接通電話,他直接丟了這麼一句,表明他心情很不好。
電話另一頭是宋秦,此刻也顧不了他的怒氣,脫口就說,“出事了,嚴先生,關小姐失蹤了,”
平躺的男人豁地睜開眸子,“你說什麼?”
自從那日嚴邵安吩咐不必再盯着關瑾言,宋秦就把所有跟着關瑾言的人都撤了回來,沒有嚴邵安的命令自然不敢再輕舉妄動,所以並不知道關瑾言這幾日的行蹤,還是蔣玥跑到東乾大鬧驚動了他,他得到消息,不敢輕易怠慢,立即就給嚴邵安打電話。
“蔣小姐說從昨天下午開始就聯繫不到關小姐,電話打不通,晚上也沒有回家,”
“有沒有找過成巍,”宋秦的話被嚴邵安打斷。
“這個,”宋秦語氣緩了幾秒。
嚴邵安立即聽出來了,冷笑,“她跑去和舊情人約會,你瞎操什麼心!”
陰惻惻的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宋秦那裡愣了好久,剛剛嚴先生的語氣……怎麼聽着那麼酸?
好在是沒把正事忘記,給成巍打了電話,成巍一口否認和關瑾言見過面,他要追問原因,宋秦留了個心眼沒提關瑾言失蹤的事,英雄救美這種事,只需要一個英雄就夠了。
那人就是嚴邵安。
頂着被罵的風險,他立即又給嚴邵安打電話,“確認過了,關小姐並沒有和成巍見面,”
嚴邵安此時已經起身,披着睡袍,聽到宋秦的話沉默了幾秒,然後回了句,“知道了,”
掛了電話,直接把手機丟到牀上,人則進了浴室。
水聲嘩嘩。
嚴邵安平時沖澡需要十分鐘,這一次剛剛倒了沐浴露在掌心,突然煩躁的一擰眉,直接把沐浴露衝了,隨即關掉花灑,扯過旁邊的浴袍套上,人就從浴室出來了。
昨天下午就聯繫不到了,這個死女人究竟是跑哪裡去了?
該不會除了成巍之外還有其他野男人?
他渾然不覺此刻自己眼中嫉妒的光芒,煩躁的單手插腰來回在房間踱步,驀地又站定,重新拿起丟在牀上的手機,“想辦法把人找出來,不要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已經着手辦了,”宋秦道,感覺到嚴邵安不同尋常的粗重呼吸聲,沒敢再說下去,“如果你沒其他吩咐的話,”
“沒了,”
電話又一次毫無徵兆的被掛斷,嚴邵安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暴躁的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服務生過來敲門打掃房間,也直接被他罵走了,從房間走出去,一張無與倫比俊美的臉上清清楚楚就像是寫着吞了幾噸炸藥,勿靠近!
知趣的人看見他,遠遠就躲開了。
“嚴先生,”
一道靚麗的身影從身後追來,正是此刻旅行嚴邵安帶着的女伴,也是東乾新來的秘書劉欣,但看她一襲玫紅色短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波浪卷的長髮嫵媚的披在腦後,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水汪汪的大眼睛,櫻桃小口,看着嚴邵安,脈脈含情。
這次嚴先生出遊,特意點了她同行,這份面子……
天哪,她覺得自己高興的都快飛到天上去了。
不料……
嚴邵安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拔腿就走。
“嚴先生,”劉欣失望的呼喊,眨着水濛濛的大眼睛表示很不理解,明明昨天嚴先生還和她有說有笑的,怎麼今天突然就這麼冷淡了。
肯定是不死心的,跺了跺腳,又邁着小碎步一路小跑着追過來,“嚴先生,”
“滾!”
這一次,嚴邵安對於這個他親自點名帶來的女人沒有絲毫客氣,薄薄的脣掀起,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劉欣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尷尬的站在原地,看着嚴邵安走遠,委屈的溼了眼眶。
周圍不乏富商顯赫,駐足看着這一幕,更叫她無地自容,匆匆抹了把眼淚,撒腿就跑走了。
這邊,嚴邵安則直接來到甲板,獨自站在船頭,任憑江面颳起的風肆虐吹拂。
寬敞的江面,除了他們這一艘遊輪,還有不少漁船,漁船不及大油輪穩,小小的,也在江面行的十分自在,遇到風浪大的地方,便隨着波浪起伏顛簸……
嚴邵安隨意掃了一眼顛簸的漁船,不甚在意的轉開臉。
……
漁船已經行駛了好幾個小時,房間裡變得很亮,關瑾言也知道此時已經天亮,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理由去船頭看一看,至少要了解外面的環境,纔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正好,那婦人又進來給她送早飯,兩個白饅頭,“吃早飯了,”
關瑾言伸手去接,故意盯着婦人看,從她的神情舉止之中,關瑾言發現一絲小心的防備,她心裡明白,和船上其他女人比起來,她肯定是不一樣的,程心蕊給了高價,他們肯定不想把事情搞砸,所以才單獨給她安排了一個房間。
當然,因爲她曾經是警察,他們對她的看管肯定也會更嚴。
咬了一口饅頭在嘴裡,慢條斯理的嚼着,眼看那婦人就要走,關瑾言忙叫住她,“那個,大姐,你看,”
她捂着肚子擰眉做痛苦狀,哀求,“我肚子疼,有沒有地方讓我方便一下,”
婦人明顯猶豫了一下,似乎還在考慮她這話的真假,關瑾言配合的彎着腰,饅頭也丟了,一張小臉幾乎皺成黴乾菜,“不行了,我好像……憋不住了,”
“你等等,我去拿馬桶,”
馬桶……馬桶……
關瑾言蹲在地上,手腳還被捆着,腦海裡反覆迴盪着婦人說的那兩個字,簡直,哭笑不得。
婦人很快回來,手裡果然提着一個木馬桶,往牆角一放,“喏,你用吧,”
關瑾言盯了那掉了漆的木馬痛幾秒鐘,咬着牙挪過去,朝婦人伸出被綁住的手,“沒辦法脫褲子,”
婦人那臉色……
關瑾言竊喜,將一臉無辜的表情裝的惟妙惟肖,偏那婦人也是厲害,竟然彎下腰就要來扒關瑾言的裙子,要知道關瑾言身上穿的可是裙子,她這一扒那還了得,登時就喊了出來。
“不要扒我的褲子,你還是替我解開手上的繩子吧,我發誓我不逃,”
婦人盯着她,表情那叫一個糾結。
關瑾言當然不能真讓她扒自己的褲子,在肚子極力的配合之下,放了一個響噹噹的屁,臭臭的味道迅速膨脹,那婦人果然被薰到,連連後退幾步,捂着鼻子做出了讓步。
“行了,行了,我幫你鬆綁,你不許逃,”
“不會的,”
關瑾言一口答應,那婦人便上前替她解開了綁着手腕的繩子,然後捂着鼻子跑了出去,啪的把門摔上。
關瑾言撇撇嘴,的確也覺得腹中有翻江倒海之勢,雖然這馬桶是髒了點,可爲了營造逼真的效果,勉爲其難坐了上去,然後一瀉千里。
既然逮着了這個機會,關瑾言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可她想出去似乎真的很難,左右琢磨着,整個小小的房間除了一張木板牀,兩把椅子也沒其他東西了,顯然是不想留給她任何工具可以用。
婦人那邊又輕易不肯讓她出去,這可如何是好?
一雙柳眉皺起。
關瑾言看着那個馬桶,一個很噁心的念頭浮上腦海。
“啊呀,快來人!”女人的呼救聲透過緊閉的木門傳出去。
那婦人就在外面守着,聽到聲音和門口兩個彪形大漢對視,前者毫不猶豫的推門進去,然,門剛推開,就有一股屎臭撲面而來,婦人趕緊捂着鼻子,皺眉看去,關瑾言站在房間中央,旁邊幾十釐米處則是那隻翻了的馬桶,污穢之物淌了一地,惡臭熏天。
婦人乾嘔幾聲,慌忙轉開臉。
關瑾言特別無辜的說,“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腳被繩子捆着,不方便,”
“不是幫你把手解開了,你不會自己把腳上的繩子解了啊,”婦人不耐的低吼。
關瑾言忙搖頭,“那怎麼行,如果我把腳上的繩子也解了,你們肯定會以爲我要逃跑,萬一被你們抓住,我豈不是會和昨天那個姑娘一樣,我害怕的,”
她說的有模有樣,婦人盯着她看了會,倒是不疑有他,關瑾言趁機又說,“辛苦你打掃了,這裡實在太臭了,我能不能去外面透透風,”
眼看婦人立即要說不同意,關瑾言立即伸出手,“喏,你可以再把我的手綁起來,我保證不逃,”
婦人將信將疑,可這房間的味道實在太噁心了,薰的她都要吐了,腦袋也不大靈光了,思考了幾秒鐘之後就答應了,“那行,你過來,”
關瑾言暗暗鬆了口氣,想說幸好啊,這婦人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沒讓她自己打掃房間,不然的話……
她豈不是要崩潰。
她自然不知,她可是他們這幫人的財主,程心蕊那裡給了大價錢,他們自然要好生供着她,這婦人也是得了關照的,所以根本沒敢讓她打掃。
關瑾言則終於走出了這個房間,雖然手和腳都被捆着,甚至是在門口一個彪形大漢的“護送”之下來到船頭,可隔了整整一夜終於再次看到外面的陽光,她這心情……
簡直就是百感交集。
而在看清四周的風景之後,她的心情則直接跌至谷底。
船現在所行的這段水域十分寬廣,看樣子像是某條大江的支流,而她的水性並不好,不可能順利游到對岸。
唉,
於心底輕嘆一聲,她難道真的逃不了了嗎?